侯門毓秀 第188章︰危機

作者 ︰ 清明水萩

若真如被沈嫣殺害的吳太醫所言,她肚子里已然有了安陽平的骨血,她一定要在尋常太醫能切出脈象前,做好保命事宜。不聲不響地,讓這個孩子成為李承啟的孩子吧。

今夜,她只要與之圓房,便是為時不晚。

她仔細清潔梳洗過,命人在屋里換了一種味道略濃的香薰,便只待李承啟的到來。但不知李承啟與大臣們有何重要之事商議,竟然這許久過去了,也還沒來西宮。

「崔嬤嬤,」她不禁問,「皇上著實跟蘇公公說了,他會來西宮是嗎?」。

崔嬤嬤點頭答「是」,之後問︰「娘娘可要奴婢傳話與蘇公公,讓他差人再去御書房看看?」

「不必。」沈嫣本不要多想了,卻是突然轉了念道︰「若再過去半個時辰皇上還不來,再差人去請他來罷。本宮累了,先歇了。」

這一天,行了冊封儀式,光榮過,殺了人,驚嚇過,耍過心機,冷酷過,她著實是累了。躺到床上,想著這許多事意欲等李承啟來,她卻很快入了夢。

她做了一個嘈雜、充盈著吵鬧聲,但卻沒有什麼故事的夢。在這樣的夢中,她感到疲憊不堪。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快醒醒啊。」惜玉焦急但卻低低的喊聲,就在沈嫣耳邊響著。

沈嫣走出了那個嘈雜的夢,彈開眼皮,只見惜玉退到一邊,任一臉鐵青色的李承啟立在了她的跟前。

他怎麼了?沈嫣感到大事不妙,不自覺在床上坐起了身。和尋常時候一樣。她沒有下床行禮,只是有些疑惑。有些痴愣地看他。而在她張口想要問他發生了何事時,李承啟冷聲。驅散了屋里所有的人。

她做什麼惹到他了?沈嫣更覺不妙,忙要下床。

「你跟安陽平,到底有沒有……」李承啟話未說完,眉頭皺得更緊了,終是氣恨非常地背過了身去。

沈嫣心內一驚,身體不由得滯了滯,方才下床走至他跟前,看著他認真問︰「你從哪里听來的讒言?」而後便是滿心的失望,「你寧肯相信別人的讒言。也不相信我跟你說的話?」

李承啟本不願直視她,但听她這麼說,他不禁怒顏相向了︰「你要欺瞞我到幾時?」

沈嫣心虛而惶然,他如何這樣篤定地認為自己在撒謊?

她話語溫和下來,「承啟你先別氣,听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可以與你解釋清楚的。」她只想用這樣的溫柔暫且消去他的怒意。說著她還牽起他的手,試圖穩和他的脾氣。

然而,李承啟的心並未因此變得柔軟。他從她的指尖。不留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還緊看她問︰「就在你們去桃花島的路上,你們做了那等苟且之事,是不是真的?」

「你究竟听了何人說的這等胡話?」沈嫣直有些著急。她不想這般不明不白地被質問。

「從南昭到北周一直伺候你的兩個丫頭,你可還記得?她們,現在就在賢王府。」李承啟神色嚴厲。面容看起來是越發的可怖。他道︰「我已派人,請她二人入宮。你要當面與她二人對質嗎?」。

他說的,是念慈念恩這對孿生姐妹。她二人。如何會在賢王府?她二人不是應該隨安陽平回南昭去了嗎?沈嫣腦中轟然,難免一剎錯愕。而這一剎的錯愕,于李承啟看來,便是心虛和懼怕了。

「你不敢與她們對質是不是?」他盯著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臂彎,不自覺的力道,令她疼得直想逃離。

但沈嫣已無暇顧及了,只不住地搖頭,堅定道︰「我沒有。不是她們胡說,便是她們誤會了什麼。我……」她想了想,也不怕告訴他,「我是有過一夜與安陽同處一室,但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做。」她望著他,眼里滿是期盼「承啟,你要信我。」但她分明感到,他抓著自己臂彎的手,不減半分力道——他,似乎並不打算相信她的話。

她涌出的淚光,是因發自內心的懼怕。

當初,她一心一意想著跟安陽平在一起,所以毫不掩飾對他的愛。那兩個丫頭會說些什麼話,只怕已不是她三言兩語能挽回得了的。更何況,念慈念恩的出現,是那樣突然,她自己都還未搞清楚狀況,又如何做最好的解釋呢。

賢王府內,霍青突然帶了一隊人馬、一輛馬車造訪。見到賢王李承茂,他便管他要人了。他舉著李承啟的御令,面無表情道︰「王爺,我奉皇上之命,前來帶念慈念恩姐妹二人入宮覲見。」

听得他這麼說,李承茂溫潤如玉的臉上顯然露出了一抹驚異之色。他低聲問霍青︰「皇上如何知道……」他沒有把話說全,相信霍青已明了他的疑問。

霍青卻是沒有解釋,只道︰「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交出她二人。皇上有命,今夜定要見她二人面。」

李承茂心覺古怪,想了想告訴霍青︰「她二人已然離開王府,霍將軍還是去別處尋吧。」

「來人!」霍青听言一個冷聲,意欲帶人搜查賢王府。

「霍將軍你……」李承茂見他這陣勢,更是覺得事情的非同小可。但他終是無可奈何——霍青帶來的人馬,已經進到王府,去請念慈和念恩了。

正如霍青所料,賢王李承茂覺得不妙,因此撒了一個謊,念慈念恩二人,其實還在王府後院,從未離開過。

被抓出來的念慈念恩二人,不解而彷徨,終將目光落在了李承茂身上。一向穩重的念慈再是鎮定,也有些倉惶問︰「王爺,這是怎麼了?這些人如何這般待我姊妹?」

「皇上要見你們。」李承茂神色已然平靜下來,能說的,卻也只有這麼多。不過,在霍青要帶著念慈念恩二人離去之前,他還是將霍青請到了一邊,問他︰「霍將軍,宮里究竟出了何事?念慈念恩二人在本王府上的消息,皇上是如何知曉的?」

霍青沉默了半晌,終于抬眸,告訴李承茂道︰「我只知,此事與西皇後娘娘有關,且皇上與我下達命令時,龍顏十分不悅。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說罷他拱手低頷,辭禮離開了。

李承茂在黑夜里,神情越發地凝重。

這時候,碧螺從屋內拿了一件衣袍走了出來,小心地將衣袍披在了李承茂身上,一邊道︰「天冷,王爺小心著涼。」她穿著講究,梳著漂亮的發髻,倒不像一個尋常的王府丫鬟。

這一年來,她一直留守王府。李承茂失蹤的那大半年里,很多舊時的老人都走了,唯有她,帶著丁全等人一直堅守在王府,等著李承茂回來。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如今,她在王府的下人中,爭出了一個高等的身份。

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又有些分量的她,便是神情舉止,也變得落落大方了。沈嫣是未見過她,若是再見她,她一定會詫異地感覺到,她不再是那個在侯府時暗暗戀著李承茂的丫鬟。

不過,便是而今的她敢于如此大膽地關懷李承茂,並像這個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一般照顧他,李承茂對她,仍然沒有半分的情感。在他眼里,她不過就是個不錯的、衷心的丫鬟,與丁全沒有分別。因此,她為他披上衣袍,深陷愁思的他都沒有感覺到。他帶著愁思大步進屋,衣袍落地他也不自知。

「王爺……」碧螺自然叫喚一聲,可李承茂沒有听見,即沒有頓步。她蹙眉,幾乎惱怒。從地上撿起他的衣袍,望著他焦急的背影遠去,她心里滿是怨恨。她的手,抓著他的衣袍,死死地,幾近將其抓爛了。

「碧螺姐……」

丁全的出現,驚嚇了她。她拍著胸脯,很快便是大罵︰「你如何走路也不出聲?大晚上的嚇死人!」說罷她氣沖沖地,就要往屋里去。

「碧螺姐!」丁全忙攔住她,分明有話要說,卻是有些遲疑。

「什麼事?快說。」碧螺微微側身,正眼都不看丁全一眼。

丁全黯然,終于道︰「碧螺姐不覺得,咱們捅了這個婁子,反讓王爺的心更加惦念西皇後嗎?」。

听言,碧螺方才直視他,瞪大眼楮問︰「你後悔了?」

「不。」丁全回視她,萬分堅定地告訴她,「我說過,只要你高興,什麼事我都願為你去做。」

「這不就得了?」碧螺說罷,重新邁開了步子。但她走出幾步卻又停下了。她回眸對丁全說︰「西皇後這回的劫難,是天要亡她,更是她自己為自己埋下的禍根。即便她萬劫不復,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她陰森的笑容,在這寒冬月夜,異常地令人毛骨悚然。丁全望著她,不免悲從中來,心念︰他心愛的姑娘,已經隨著她的而變得不像她了。而他,卻還是放不下她,甚至不受控制地,去幫她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

她迷失了,他也跟她一起迷失了。

卻說念慈念恩被霍青領著來到皇宮,很快便見到了沈嫣。能見到沈嫣,她二人都很高興,以至于渾然想不到她們的到來,于沈嫣而言是怎樣的一場夢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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