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芝寒著一張臉,老婦人已經把話說的太明白,如今她不能再假裝糊涂。
老夫人的意思,若是她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她不介意這後宅換一個女主人!
就為了那個霍靈犀?
霍華情已經傷心了好幾日,那宅子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眼見著被捧在手心上的女兒心事重重,日漸消瘦的愁容,做母親的,怎麼會不心疼?
最讓她心寒的,是老夫人放話,霍靈犀的出嫁,代表著霍家的顏面。
這其中什麼意思,她再清楚不過!
她這個嫡母,已經沒有資格決定霍靈犀的婚事,而是要由老夫人做主!
「母親,我們是不是斗不過那個霍靈犀了?」霍華情有些恍惚。
自從霍靈犀從那尼姑庵回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老夫人的寵愛,其他人艷羨的目光,霍府嫡女光明的前途。
一點一點,被霍靈犀蠶食著。
霍華情抱住了自己的頭,「母親,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啊。」
趙雲芝心如刀絞,她怎會不知女兒的心結何在?但是她卻也不得不按著老婦人的意思辦事。
「華情,華情!」趙雲芝正想要安撫下霍華情,卻發現她已經暈在了桌子上。
「來人吶!」趙雲芝聲嘶力竭的喊道,華情是她最大的希望,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毀了她!
霍靈犀這邊,連翹是喜笑顏開的,原來已經習慣了,一主一僕相依為命的日子,如今小姐這樣得老夫人垂憐,日後定能嫁個如意郎君。
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周郁深那張俊俏的面容,又猛的搖了搖頭,小姐看來,是不怎麼喜歡周公子的。
霍靈犀對這些並不在意,至于搬到霍承瑜的屋子,她根本不屑一顧。
「小姐,你看,這些都是老夫人新送來的料子,日後可以做幾身好看的衣服。」連翹舉著那些賞賜給霍靈犀看。
「那些東西,就放著吧,連翹,你可听說大小姐房里有什麼消息?」霍靈犀翻著佛經,突然記起來霍華情那天被刺激的慘白的臉色。
想必霍華情心里不太舒服,霍靈犀翻了翻手里的紙頁。
「小姐,听說大小姐近日來身子不怎麼舒服。」連翹突然記起,前幾日大夫人發了好大的火,把房里的丫鬟責罰了一通。
大小姐前幾日還精神的很,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病倒了,听說老夫人免了她幾日的請安。
「小姐,需要打點些東西過去探望大小姐嗎?」。連翹想著,雖然自家小姐與大小姐向來不和,但這表面功夫,想來也不能不做。
「也好,你幫我準備下,不要太寒酸了。」霍靈犀大概料的到霍華情的病因,無非是心結太重罷了。
她以為她是天之嬌女,這個霍家,乃至所有的一切,都要順著她的意願來。
「母親,靈犀特來探望姐姐。」用過午膳,霍靈犀便帶著禮品去了。
連翹取了些老夫人賜下來的補品,倒也是物盡其用。
趙雲芝面色肅穆,華情這孩子,心思太重,反而累了自己,如今病了,竟然有些病來如山倒的意思。
心病還須心藥醫,趙雲芝知道,那是老夫人當著她的面,將她一直想要的東西給了別人的緣故。
更何況,這次霍靈犀受了些皮外傷,老婦人請的是宮里最好的太醫,賜予的也是珍稀的藥材補品。
霍華情病後,老夫人除了免去她的請安,也只是給了寫尋常的東西。
霍華情委屈的在被窩里哭了幾回。
「看茶。」不管心里如何厭憎這個霍靈犀,表面上,她還是要做好這個端莊大方的主母。
「謝謝母親。」霍靈犀臉上雲淡風輕。
「听說姐姐這幾日病的不輕,靈犀前幾日得了許多東西,自己是用不到的,便拿來借花獻佛,給姐姐補補身子。」霍靈犀品了一口這大夫人房里的茶,果然,不錯。
「勞煩靈犀你費心了。」趙雲芝亦是一臉的平靜。
雖然內心已然波濤洶涌。這些藥材,都是她親手撥出去的,如今這霍靈犀帶著回來,在她面前,難道真以為她這個一家之母眼皮子淺不成?
「靈犀,母親有一事想要請你成全。」趙雲芝按下所有的不快,霍華情,才是最重要的,她時刻不能忘了。
「母親要求,靈犀萬死不辭。」霍靈犀隱隱猜得到她想要些什麼。
不過,從她這里拿到的東西,就要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你姐姐其實喜歡那屋子很久了,如今她病的厲害,靈犀,你能否?」趙雲芝難得的和顏悅色,盡管她厭惡這個城府極深的死丫頭。
「可以,既然姐姐喜歡,靈犀自然願意成人之美。」霍靈犀答應的格外干脆,反而讓趙雲芝有了些不安。
究竟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被霍靈犀幾次莫名的構陷了,趙雲芝已經不會再輕視這個看起來稚女敕的對手。
老夫人那邊,若是知道了這事,恐怕會覺得自己苛待庶女,威逼霍靈犀交出了那房子。
「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另幫你安排一處好的住處,但你要跟老夫人講清楚,是你不喜歡那兒。」趙雲芝看著霍靈犀。
這是她唯一一次向自己示好的機會。
「母親,您知道,這世上是不會有白來的好事的。」霍靈犀放下那只瓖金白瓷茶杯。
討好?
她以為一個霍府夫人,是有多大的面子?
「黃金五千兩。」霍靈犀笑得燦爛純真。
趙雲芝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靈犀收起笑容,「莫非母親還忍心看著姐姐如此難受?」
五千兩,價碼不低,但霍靈犀相信,作為掌管了霍家十幾年的人,絕對不止是這個身家。
她就是想知道,為了她心愛的女兒,趙雲芝,會不會忍痛拿出這些銀子,給自己這個她最瞧不起的庶女。
「好。」趙雲芝答應的很痛快,霍華情的心結一日不打開,她就一日無法安心。
至于這個趁火打劫的霍靈犀,她活了幾十年,她不信找不到一個機會,狠狠地還她這一次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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