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央當然不在乎,但是如果是她指使沈衛婕說出寒疫一事,父親肯定能從其中的不自然猜到一二,但是沈衛婕自己蠢,就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沈衛婕朝沈凌央投去求救的目光,沈凌央才站出來,說︰「好了各位,這事作罷。」
沈凌央含蓄的語言,讓大家堅定了剛才听見的東西是什麼,也堅定了心中的猜想,卻覺得沈凌央才是穩大局,知輕重的人。
沈安嫣看見沈影卿的位置離沈清菡比較近,趕緊趁人群關注與沈凌央的時候走到了沈影卿旁邊。
捏了捏沈影卿的手,沈影卿回頭,疑惑的看著沈安嫣,沈安嫣扯著就把沈影卿帶離中心。
一會說些什麼牽扯到沈影卿就不好了。
「姐姐,什麼情況?」
「不知道,看沈凌央作吧,我們別摻和。」
<沈影卿點點頭,睜著大眼楮看著中央。
因為沈衛婕說出的話,所以大家都在沉默或者小聲討論,只是突然間,一個聲音劃破天際,聲音雖然動听輕柔,但是說出來的話讓人驚詫。
「無知鄙人。」
只見她清麗秀雅,容色極清冷,約莫十三四歲年紀。修眉端鼻,粉雕玉琢,直是絕美無倫。
冰冷的語調在雪地中央破空而出,讓人先是一驚。
「楊伶韻,你什麼意思?」沈長碧率先出聲質問,楊伶韻身份尊貴,沈凌央和沈長碧身份也尊貴,年齡相仿,就是競爭對手了,大家都知道沈家兩個嫡女與楊伶韻不和。
「我沒什麼意思。」楊伶韻故意不看沈長碧,偏頭看別的地方,還低頭整理自己手臂上挽著的披帛。「不過是蠢鈍之行,看清你們這些低層次的內斗,感嘆一句罷了。」
沈長碧被楊伶韻一句嗆聲,惱羞成怒,玉白可愛的小臉一會紅一會白的,隱約就要敗下陣來。
「你層次倒高。」沈凌央出聲,聲音不大,卻沉重,不怒自威,難怪別人都說沈凌央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人。
楊伶韻看見沈凌央出頭,不屑一顧。
「運氣好罷了,真拿自己當個事。」楊伶韻早就對沈凌央被稱為京城第一美人而不爽,這會這麼激烈的對上了,都在拼命嗆聲對方。
「你……」沈長碧剛想說什麼,就被沈凌央攔住。
「也不知道是誰,層次那麼高,靠裝可憐,拿了一屆百花女。」沈凌央和楊伶韻那是在各個方面都勢均力敵,所以沖突更加大。
有些小姐已經在想要不要去叫夜夫人過來了,但終究是沒動。
沈安嫣笑了一下,拉過一個婢女,就讓她去叫夜夫人過來,就說場面控制不住了。
听了沈凌央一句時候,平日不喜歡楊伶韻的還有那些和沈凌央關系好的,都附和道。
「是啊,酸溜溜的,嫉妒我們凌央。」
「別以為自己母親是郡主了不起。」
「……」
楊伶韻听見第一聲的時候,本來想爭辯什麼,第二波聲音又緊接著,說了蔑視皇族的話,楊伶韻就想轉頭去抓那個人,安一個罪名。可是說的人太多太雜,她一轉頭看哪里,哪里就是安靜的,不禁惱怒。
「再說!再說我給你們都定了罪!」楊伶韻精致美貌的臉蛋已經扭曲變形。
楊伶韻一步步走向沈凌央,中間擋著的人都一一散開,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你若是厲害,那今年的百花女又是誰?」楊伶韻假裝沉思片刻,「哦,我想起來,是你的庶妹啊!」
然後楊伶韻輕笑起來,濃濃的嘲笑意味。
被別人打敗,遠沒有被庶妹打敗恥辱。
對于她們這些嫡系貴族的女子來說,家里資源肯定是供自己的,要是庶妹打敗了自己,那一定是自己不刻苦用功,天資也沒有庶妹好。
打敗了沈凌央的庶妹,一定是個天賦異稟的好苗子,于是楊伶韻轉頭,想看看這個「有實力」的庶妹。
沈凌央咬牙切齒,說不出一個字來。
本來這件事已經夠讓她煩躁的人,也無人敢提及,沈安嫣百花女的封號大家都要不記得了,楊伶韻來這麼一出,簡直是要她的命。
「哦,我看看,是你吧!」楊伶韻看見沈凌央臉上的五彩繽紛,更加來勁,環視一圈,看見沈安嫣就馬上認了出來,「嘖嘖,百花仙女,你們看看,長的一點也不輸她嫡姐啊。」
沈安嫣一陣郁悶,楊伶韻為了諷刺沈凌央,把火全部引到了自己這里。
沈安嫣不上前,就站在原地,「運氣好罷了,哪能跟長姐相比。」
沈安嫣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辦法把注意力移開。
沈凌央見狀,給沈長碧和沈衛婕打了個眼色,穿越人群之中,望一個方向走去,此時的沈長碧和沈衛婕不知道沈凌央要干什麼,于是沈衛婕從人群之中也微微走到了靠中間一點的位置上,沈長碧跟上沈凌央,雙目注視著沈凌央的一舉一動。
沈凌央打斷楊伶韻,說了一句十分輕微的話,雖然說是十分輕微,可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凌央先是走到沈安嫣身旁,拉起沈安嫣的手,開口道︰「寒疫之事不知道安嫣妹妹清楚嗎?」。
沈凌央對沈安嫣早有懷疑,這句「清楚」,更是意味深長,提醒沈安嫣,沈安嫣的小動作她都知道。
沈凌央特地將清楚這兩個字說得十分之重,不知道是在向誰強調什麼。
「當然清楚。」沈安嫣突然邪笑道,沈凌央愣了一下,沈安嫣這是準備反將一軍,「沈雅蘭的寒疫來的蹊蹺,她沒有出府如何感染,最後啊,我發現,竟然是有心人為之。」
沈凌央突然收住笑容,一把甩開沈安嫣的手,瞪著沈安嫣。
周圍的人听見沈安嫣的話,已經完全亂掉了。
「發生什麼了?」
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眾人望去。
夜秋倪來了。
「沈安嫣和凌央怎麼了?」
夜秋倪一來就率先質問沈安嫣。
沈安嫣搖搖頭,看著楊伶韻。
沈安嫣心里一陣嘀咕,沈凌央突然轉移到自己這里,導致夜秋倪誤會了,失算。
夜秋倪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再提這件事。
「來吧,快吃飯了,花園中央的桌子已經擺好了,繞過湖就是了。」說罷,夜秋倪就準備往那邊走去。
「夜夫人,剛才沈安嫣說沈雅蘭的寒疫不是天災,是人為。」一個稚女敕的聲音破空。
沈安嫣望去,是一個站在靜安縣主旁邊的少女,年齡和沈雅蘭差不多,七八歲左右,虢莊嗣王和靜安縣主的親孫女兒啊。
靜安縣主見孫女說話,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安靜,可是虢莊嗣王的這位孫女和沈雅蘭關系非常好,所以當她听見沈雅蘭之事之後,直接說出來。
反正說出來也和她沒關系,是沈安嫣的問題。
「什麼?」夜秋倪神色古怪,「你確定?可不要無事生非。」
沈安嫣點點頭,「的確。」
「那我一定追查到底,給沈雅蘭一個清白!」
沈安嫣見夜秋倪這麼配合,不禁疑惑,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
「去喊尹珍淑過來。」夜秋倪走向正堂。
所有的貴婦小姐少爺,都跟著去了。
沈安嫣心里開始發慌,她隱約覺得,夜秋倪已經有了對策。
算了,見招拆招,反正已經躲不掉了,夜秋倪下黑手也已經是事實。
因為事態發展實在是太嚴重了,沈安嫣現在就猶如在刀刃上起舞。
「沈安嫣,你說沈雅蘭的病是誰下的手?」到了正堂,夜秋倪對沈安嫣道。「正好,當著尹二夫人的面,把話說清楚。」
尹珍淑看著沈安嫣,捏了捏拳,她早就懷疑夜秋倪從中作梗,下了什麼她不知道的黑手,但是沒有證據,難道,沈安嫣已經找到證據了?
此時的尹珍淑心里如同一團亂麻,若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夜秋倪下的黑手,那她一定會求母親,給夜秋倪應有的懲罰!
「前些時日,府內有一個得了寒疫的婢女,不知娘是否听說?」沈安嫣走出來,站在中央,道。
今天這個場合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來目的是挑起尹珍淑和夜秋倪的矛盾,可是這會居然有這麼多達官顯貴。
做人追求十分的保險,這樣人太多了,有違沈安嫣本心,但是沈安嫣也是騎虎難下了。
「不錯,的確有這麼一個婢子,得了寒疫後被處死了。」夜秋倪說道,隨機抬了抬手,「菊葉,去把和那個人熟悉的婢女都喊來。」
如此殘忍,大家听起來似乎感覺很正常,當然了,死的不是他們所認識的人,甚至在她們眼里不是人。
「之前有一個婢女懷疑,有人拿了這位得寒疫的婢女,也就是洛梅,拿了洛梅得寒疫那段時間用過的東西,去給沈雅蘭用,沈雅蘭才得了寒疫的。」
沈安嫣說罷,幾個婢女已經給帶到。
沈安嫣正欲開口接著說,一道聲音打破,幾個人從外面走來。
大家行了禮之後,沈沉殷才慢慢走進來,眼神里透著怒氣。
沈安嫣看見他進來後,過了一會,邁步進屋兩個人,正是尹辰瑯和沈秉德。
尹辰瑯盡量不讓別人發現的沖沈安嫣笑笑,沒有什麼過多的語言。
「怎麼回事?你們又要鬧什麼事!」沈沉殷低聲對夜秋倪說道。
最近府里事情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雲薔那一次還被尹辰瑯給撞見了,這次尹辰瑯願意帶沈秉德,邀請他來說些事情,一進門小廝就來報,說又出了什麼事情。
夜秋倪起身一拜,道︰「剛才沈安嫣說沈雅蘭的病是幕後黑手。」
沈沉殷完全不想知道是誰對沈雅蘭下了什麼黑手,都準備移去別莊了,還管這些做什麼。
他只知道,尹辰瑯又看見了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