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人听了都是心里一驚,但是很快也平靜下來,尹辰瑯這只是一種保證,讓夜秋倪不要擔心。
但是沈安嫣知道,尹辰瑯這麼說了之後,夜秋倪是死也不會讓別人知道這種「不雅」情況的,她不會願意沈安嫣入了尹辰瑯的門,不管是妻還是妾。
沈凌央听後內心一陣嘀咕,然後笑了笑,安慰道︰「娘,還有秉德在呢,怎麼會越了。」
夜秋倪還未接話,就被一陣聲音打斷,屏風後面傳來沈安嫣微弱無力的聲音︰「娘,女兒實在難受,下不了地,不能迎接還望娘恕罪。而且剛才張太醫說女兒體虛,所以女兒怕把病氣過給你們了。」
夜秋倪三人听見沈安嫣的聲音,回頭只看見屏風和人影。
夜秋倪聲音焦急,問道︰「之前听說你醒不來了還擔心,多虧了這位太醫醫術高明,你且好好養著才重要。」
沈安嫣現在的情況,就是不能急火攻心,只要受了大打擊,有了什麼情緒,就會暈厥過去再也醒不來。
夜秋倪就為了這個而來。
「安嫣,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夜秋倪嚴肅的表情讓沈安嫣有不好的預感。
「這個玉梳是你給紅箋的吧?」夜秋倪頓了頓,「管家已經查過了,是你的東西,紅箋說,是你給她這個來買通她,讓她為你指正梅花圖案的存在。」
沈安嫣在屏風後面呆了呆,中計了。
「我跟你爹商量過了,你病好一點之後就把你安排到南苑那邊的閨樓去,現在看你病好的也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就會有人來收拾東西,婢女也得裁剪,你自己抉擇吧。」夜秋倪說完,對尹辰瑯微微一拜,不等尹辰瑯說什麼,就自己走了出去。
沈凌央看了一眼沈長碧,然後走到屏風前面,雖然沈凌央看不見沈安嫣是什麼表情,總之不會是高興。
沈凌央對著屏風說道︰「妹妹好好休息,去南苑了也好,可以靜養。」
然後帶著沈長碧,追上夜秋倪出去了。
等沈凌央她們走遠,沈秉德沖過去一把推開屏風,「姐姐!」
沈安嫣被沈影卿扶著坐在軟塌上,手上拿著一方絹帕捂著嘴。
沈秉德站在屏風那里看著里面的沈安嫣,沈影卿站在沈安嫣旁邊皺眉,沈安嫣呆呆的望著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到底,就這麼完了。
「姐姐,你剛才怎麼不解釋?」沈秉德以為沈安嫣要反駁幾句,沒有想到沈安嫣沒有反駁,自己正準備幫沈安嫣辯解,沒有想到夜秋倪一點時間也不給就走了。
沈安嫣眼低有什麼東西閃了閃,她還不清楚夜秋倪的作風?夜秋倪只需三言兩語就可以坐實她的罪名,這時候拿著玉梳來到容華閣,也只是宣布而已,沒有給自己辯解的余地
自己努力那麼久,其實也沒做到什麼,還被夜秋倪一次出手就給打回原形。
沈安嫣手慢慢垂下,感不到一點希望。
「血!血!姐姐!有血!」沈影卿驚訝的叫了一聲。
沈秉德也驚呼一聲,沈安嫣剛才捂在嘴邊的手帕上盡是刺眼奪目的鮮紅,令人觸目心驚。
沈秉德大步走向沈安嫣。
沈安嫣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白色做底的梅花繡帕已經大半被染成了鮮紅,與邊角的梅枝和梅苞相輔相成,妖艷的刺人眼球。
「發生什麼了?」尹辰瑯也推開屏風,帶著張振鷺走進來,看見里面的景象呆呆的站在屏風那里,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沈安嫣手上的繡帕還有一捧血,正漫漫的浸濕整個繡帕,往外面滲去,從沈安嫣的手上滴在了地上。沈安嫣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不,不是沒有一絲血色,嘴角的鮮紅點在蒼白的小臉上,看著讓人害怕。
「沒事。」沈安嫣虛弱的笑了一下,示意他們安心。
張振鷺上前搭上沈安嫣的手腕,皺眉,深吸了幾口氣。
「張太醫,怎麼了?」沈秉德問道。
「急火攻心。」張振鷺抄起旁邊沈安嫣練字的宣紙和毛筆就寫起來。「趕緊拿去熬藥,今天沈夫人來就是故意刺激五小姐的,得快一點壓住五小姐體內的毒素。」
張振鷺寫完,把方子遞給沈秉德,沈秉德拿了就往外面走,突然被沈安嫣喊住,「秉德,拿給琴媽媽,別的一個都不許給。」
沈秉德點點頭,繼續往外面走去。
張振鷺在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九花玉露丸,雖然剛才那香料的毒是禁毒,威力巨大,但是五小姐你中毒不深,好好調養就沒有大問題。」
沈安嫣對張振鷺感激的笑了笑,再次低頭卻一陣苦笑,九花玉露丸都拿出來了,怎麼會不可怕?
張振鷺倒出一顆紅色丹藥,遞給沈安嫣,沈安嫣接過沈影卿遞來的水,一口吞下。
這時沈秉德回來了,把門關緊,進了外閣。
「我親手把藥方交給琴媽媽了。」沈秉德說道。
沈安嫣點點頭,吞下九花玉露丸好像整個人都清醒了一些,也可以下地走路了。
「那屋子里呢,怎麼辦?」沈影卿突然想到,內閣里面還都是那種香料。
沈秉德搓搓手,準備往內閣的門走去,「我去把香爐滅掉就可以了吧?」
「也只能這樣了,秉德,小心一點。」沈安嫣看著沈秉德站起來,緩緩走過去,準備打開那劇毒的大門。
「等會,小心一點,先準備好。」尹辰瑯喊住沈秉德,「一會你進去,先把窗戶推開,里面悶了這麼久,估計毒氣已經很濃了,我們現在把外閣還有正堂偏堂窗戶都打開,保持空氣流通。」
尹辰瑯安排好,就準備去開窗。
沈秉德這才注意到,尹辰瑯一直都在,而且一直在幫他們一些很私人的事情,後院深宅的婦女陷害斗爭,他也幫忙。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正看著的,是一場丞相府主母謀殺庶女的故事,這時候應該置身事外,或者暗示的告訴夜秋倪,沈安嫣她們已經知道了香料之事。
沈秉德看著尹辰瑯、張振鷺還有沈影卿四處開窗,不一會,四面通風的容華閣已經風聲大作,外面一點小風也會讓容華閣里面起大風,寒風刺骨,吹的人感到寒冷。
沈安嫣和沈影卿坐到了毯子里,沈秉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直到尹辰瑯說可以了,沈秉德一把推開門沖進去。
「屏住呼吸!」張振鷺說道,推開門里面的毒氣顯然很濃了,還有隱約可見的白煙飄出來。
沈秉德跑到窗前一把推開窗子,一手捂著嘴,一手隨意拿起撐子,就那麼一撐,兩個窗子都打開了,里外連通,一陣大風吹來,讓沈秉德睜不開眼楮,嗆了兩聲,感覺頭有點昏沉了。
還好風奇寒,刺骨的寒冷讓沈秉德清醒一點,搖了搖頭,舉起屋內的水壺就倒進銅香爐里。
「嘶……」
里面的香料被澆滅,原本煙紫色和粉白色相間摻和的香料,一半變成了黑色。
沈秉德站回窗戶邊,對著外面大口呼吸,讓寒風激醒自己,然後沖回外閣,把內閣的門一把關上。
「香爐已經滅了,等里面殘留的煙霧散去就可以了。」沈秉德出來喘著氣說。
外閣的窗戶還沒有關,以防萬一還有殘留毒氣。
「咚,咚!」
門外傳來輕輕的扣門聲,然後就是琴媽媽的聲音,「小姐,熬好了。」
沈秉德就準備走過去開門,听見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媽媽,我來端著吧,您去忙您的,閣里還需要你打理一頓,明天小姐就要搬屋子了,您多費心一點了。」杏雨的聲音。
沈秉德推開門,杏雨看見沈秉德,俯身行禮,「少爺,您還在啊,您是準備走了嗎?」。
沈秉德拿過琴媽媽端著的藥,回答道︰「我要親自照顧姐姐,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杏雨答了一聲,沈秉德端藥進了外閣,把藥罐子拿起來,倒了一杯在碗里,遞給沈安嫣。
「都喝一點吧,免得中毒。」沈安嫣想到剛才沈秉德進去把門打開,毒氣飄出來了好多,雖然風大,但還是有危險。
沈影卿起身拿了外閣的茶杯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邊倒邊問到︰「姐姐,那要那個人又來下毒怎麼辦?」
沈安嫣感受著刺骨的寒風,喝了一口帶著藥香卻苦澀無比的藥,「就說我要靜養,不能點香了,我去把庫房鎖起來。」
張振鷺把藥一口而盡,然後起身,「五小姐,能否帶我去看看?」
沈安嫣點點頭,帶著張振鷺和其余人,就往偏堂走去,到了偏堂,旁邊有個門,沈安嫣推開沒有上鎖的門,里面是和耳房差不多大的空間。
里面放著一些府里發的禮品,架子上還擺著一個上鎖的盒子,那個就是雲府送的黃金。
這里多麼干淨整齊,以前就是鈺香打理的,從今天起卻變成杏雨了。
「香料在哪?」張振鷺問道。
沈安嫣指了指旁邊的架子的中間一層,上面有很多精致的小盒子,里面都裝著香料。
「平日用哪些?」張振鷺掃了一眼這些盒子。
「第一和第二個格子。」沈安嫣答道。
張振鷺走過去,第一和第二個格子里都裝著三四個小盒子,張振鷺拿起一個,打開,捻了一點,聞了聞,放下。
直到第四個盒子,張振鷺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