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沈安嫣低著頭,「讓我靜靜,你也靜靜,我們都好好想想。」
尹宸瑯狠狠的點了兩下頭,看著沈安嫣,往後退了兩步,隨即轉身準備往外走去,「好,你冷靜一下,總之我不會放棄的,你需要清楚,這不會是問題。」
尹宸瑯轉身離去,眾人也都轉身離去,張振鷺把藥箱遞給旁邊的小太監,意味深長的望了沈安嫣一眼,也轉身離去,大殿里只剩下了沈安嫣一人。
……
怎麼可能……
這不會是問題?
這就是問題。
你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我們都沒有辦法,沈安嫣猜,尹宸瑯現在知道,這種情況也只能拖著。
尹宸瑯最後的那個動作,那個眼神,沈安嫣有點疑惑,因為沈安嫣猜到了尹宸瑯的意思,卻又不敢相信。
尹宸瑯是說,等他登基後,就沒人敢管了。
那起碼就還有十年,要是沒有尹黎瑾的下毒,皇上的壽命,絕對在十年之上,十年,十年都變了,什麼都變了。
什麼都會變。
尹宸瑯等不等的了十年。
誰知道。
沈安嫣對感情沒有信心,因為喬堅喻,誰能想象,八年夫妻,居然可以絕情到這個地步;誰能想象,八年晝夜,居然可以毫不留情;誰能想象,八年同袍,居然可以大下殺手,冷眼旁觀,送她死去。
別說感情,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大殿內沒人了,出奇的安靜,這讓沈安嫣壓在咽喉的感情一下子全涌了上來,回頭到沒有銅鏡的梳妝台邊,爬下哭了起來,肩膀微顫,卻沒有發出聲音,是在壓抑著什麼,壓抑著什麼。
「王爺。」張振鷺跟尹宸瑯在王府里面閑逛,氣氛安靜的壓抑,張振鷺開口道。
「這事我不會追究道。」尹宸瑯自己心里知道,沈安嫣遲早也是要發現的,不讓張振鷺說,沈安嫣更加猜得到,但是尹宸瑯不明白,沈安嫣為什麼一定要去深究這個問題,說到底還是不相信自己,才會在意是否破相,「她猜到了,傷心的是她自己。」
張振鷺听出尹宸瑯有層賭氣的意味,嘆了口氣,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個傷,現在恐怕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說到底沈安嫣臉上的傷痕還是觸目驚心的,這傷口一點都不小,頗為顯眼。
尹宸瑯沒有說話,看著眼前的山水,雖然都是人造的,但是依舊美的如畫,但是尹宸瑯現在看來卻是雜亂,眼花。
「說實話,禽鳥抓到了臉,沒有感染就是萬幸了,傷口很深,當時我就說了,好全的希望不大。」張振鷺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尹宸瑯終于開口,道︰「我知道,我問過了,母妃也不是故意的,總之她以後會收斂一點的。」
張振鷺本來還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低頭踢著面前的小石子。
「那也只能先拖著了,現在還沒有找到可以治好的。」張振鷺轉開話題,道。張振鷺當然知道尹宸瑯現在想的是什麼,破相的確是一道坎,尹宸瑯只能一直拖著,不表態,蕭安蘭和皇上也就拿他沒辦法。
……
「那就拖著吧。」
過了很久,尹宸瑯才接話道,不知其中時間想什麼去了。
本是較為平靜的幾天,尹宸瑯才重新接手,要干的事就那麼幾樣,已經幾天了,賀禮卻還是不斷的送進來,王府堆的滿滿的,只是暈倒了醒來,便是門庭若市的景象,客驛不絕。
尹宸瑯和張振鷺分開後便自己回去了,登門造訪的人很多,多是要來看他是不是「真暈」,但是這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一個個都悻悻的走了。
這一天的雲朵都壓的更低,仿佛和尋常有什麼不一樣,尹宸瑯想,唯一的不一樣就是沈安嫣今天的崩潰吧。
其實還有……
賀禮很多。送禮者,拜訪者,都有,但是今天卻來了一位不一樣的人,不是這個人有什麼特別,而是他們帶來的東西。
當尹宸瑯听到宮人來報的時候,猶豫半晌,跟上過去了。
正殿內的談論規矩,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是尹宸瑯的心情和態度都不像以往那樣的懶散,而是嚴肅起來。
這是一份不一樣的賀禮。
暮色四合,最後一抹斜陽還留戀地撫模著地平線。黃昏的降臨總是陰沉沉的,散霧彌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給黑暗讓位。黃昏時分,斜陽余暉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著的畫面,瑰麗無比。
日落之際,夕陽西下的天際從遠處閃爍著落日的余暉,天空一片深紅色的雲靄,映照在水面上。
朦朧的暮色從岸邊伸展到湖上,水由蔚藍色變成鐵灰色。周圍籠罩著深沉與神聖的黃昏的平靜,萬物都失去了自己的形狀,最初溶成灰色的一片;隨後義溶成漆黑的一片。
「沈安嫣,沈安嫣!」尹宸瑯推開門走了進去,四周安靜的很,沒有任何動靜,尹宸瑯心里一緊,往里面走去。終于,在內閣沒有銅鏡的梳妝台那里,看見了沈安嫣。
尹宸瑯湊近,睡著的人呼吸均勻,淡淡的吐著氣,本是一幅安逸的樣子,臉上卻掛著淺淺的淚痕。
尹宸瑯準備把沈安嫣抱到床上,剛抱起來,懷里的人就醒了。
「啊啊啊!」沈安嫣剛睜開眼,就覺得似乎失去了重心,正好是被抱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驚了一下,本能的抓住旁邊的「東西」。
對,尹宸瑯的白皙頸項。
「你干什麼!」尹宸瑯才抱起來,剛剛還睡的安靜的人就醒來叫了兩聲,也被嚇了一跳,心里驚了一下,不滿的質問。
「你干什麼?」沈安嫣這才搞清楚是什麼姿勢,看見眼前五官如鬼斧神工般神仙之俊美的尹宸瑯,湊的這麼近還能聞到尹宸瑯身上獨有的氣息,男性的氣息籠罩在沈安嫣周圍。
「難道本王把你的床搬走了嗎?你怎麼趴在桌上睡著了。」尹宸瑯看了看旁邊的床,大冬天的這樣睡容易生病的。
「哦!」沈安嫣想起來,終于從迷糊中醒來,清醒過後,揉了揉眼楮,就不再跟尹宸瑯玩鬧般的對話,「放我下來。」
「晚膳了,我抱你過去。」
「不行,我自己過去。」沈安嫣自認還是沒有那麼開放,說到底還沒過門,兩個人住一起已經是驚天動地,不能再干什麼出格的事了,「王府里的人會看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