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穆府,紫月和照影便去四處打探那個出去買藥的小廝究竟是誰。
大宅院子里,永遠都沒有能守得住的秘密,只看你是不是用心。
不過帶回來的結果卻是讓玲瓏大吃一驚。竟然是羅媽媽的兒子楊柱。
羅媽媽,羅媽媽……玲瓏陷入了沉思。若是旁人還要好些,可羅媽媽是蕭氏身邊的人,她兒子若是有什麼閃失,蕭氏必定是能知道的。若是處理的不好,說不定還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引火上身。
可這件事必須得趕緊解決。楊柱為人刻薄又錙銖必較,今日在仲德堂沒買上藥,他日一定是要再找仲德堂麻煩的,蘇百川能進太醫院最早也是下個月的事情了,這中間仲德堂可不能再出什麼岔子,而且,楊柱這些年仗著是太太陪房的兒子,橫行霸道慣了,到時候,未必把才進仲德堂的蘇百川放在眼里。
「知道他是給誰買墮胎藥嗎?」。玲瓏問照影道。
照影和紫月相視一眼,然後都搖搖頭,「倒不是那些人口風緊,他們也當真不知道是誰,還向奴婢打听呢。」紫月說道。
「紫月,這幾天你多盯著楊柱些,有什麼不對勁的趕緊告訴我。」玲瓏吩咐道,她總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
楊柱橫行霸道,仗著羅媽媽的身份,欺壓霸佔個丫頭根本用不著遮遮掩掩,如此小心翼翼。若是真的哪個被他霸佔了的丫頭有了身孕,他若在乎人家,娶了回去是極簡單地事情,只消羅媽媽在蕭氏面前提一提就是了,他若不在乎人家,依他的性子,怎麼會好心去買墮胎藥。
「三小姐。」
桃紅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玲瓏主僕三個具是一驚,這個時候她不在芳園幫著玲鈺整理嫁妝,跑到這里來做什麼。疑慮間,桃紅已經撩起簾子進來了。
「三小姐安。」桃紅一改往日的趾高氣昂,規規矩矩的給玲瓏行禮。
她這個樣子倒是讓玲瓏不由得警惕了幾分。非奸即盜啊!非奸即盜啊!
玲瓏不想招惹她們主僕,笑道︰「大姐姐有什麼事麼?這個時候芳園都要忙得天翻地覆了,巴巴打發你過來。」
桃紅笑道︰「大小姐整理東西的時候,翻出許多大小姐小時候的東西,大小姐說她就要嫁人了,那些東西是再不能玩的了,可又都是極好的東西,放到庫房里倒是糟蹋了。大小姐惦記三小姐,便讓奴婢過來請三小姐過去揀選揀選,若是有合心意的,便留下。」
玲鈺這是又要唱哪一出。眼看要嫁到太子府了,左過沒有幾天的功夫,不老老實實地收拾嫁妝,還有這個閑心想起我來?玲瓏心里翻了幾個白眼。
「大姐姐的東西必定都是極好的,我從小就邋遢,這里的丫頭們也都是毛手毛腳的沒規矩,沒得辱沒了大姐姐的好東西,還是讓大姐姐收到庫房吧,日後回娘家的時候也可翻出來再看看,也算是對女兒時的想念。」玲瓏推卻到。
桃紅心里咒罵了一聲不知好歹,臉上依舊溫婉的笑,「三小姐過謙了,奴婢來時大小姐千叮嚀萬囑咐,吩咐奴婢務必把三小姐請去,三小姐若是不去,大小姐又要怪奴婢傳話不利了。」
玲鈺怪不怪你的關我什麼事!玲瓏心里哼哼道。不過還是起身,「大姐姐一片真心,那我就去看看大姐姐的好東西。」倒要看看玲鈺是要演什麼戲。
饒是知道蕭氏要為玲鈺準備十里紅妝,可是親眼見到堆了滿滿一院子的嫁妝,玲瓏還是忍不住地心跳。這得多少銀子啊!
桃紅看到玲瓏臉上的表情,不屑的哼了一聲,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庶出。
這一次大小姐出嫁,桃紅是以大丫頭的身份跟過去的。到時候要麼做大小姐的管事媽媽,要麼爬了太子的床,做個太子府的良娣什麼的。
無論哪一種,都要比三小姐這個庶女體面地多。有太太在,桃紅堅信,三小姐沒什麼好下場。
「三妹妹來了。」見玲瓏進來,玲鈺熱情的迎了上來,牽起玲瓏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坐下,「三妹妹快坐這里。」
玲瓏心里翻了無數白眼,不停地默念,非奸即盜,非奸即盜……
「這些都是我原先珍愛的東西,如今要去太子府了,自然是帶不得,我同三妹妹一向感情好,這些東西就送與三妹妹,也算是留個想念。」玲鈺動情的說。
玲瓏則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呵呵,咱倆感情真是好啊……
「大姐姐費心了。」忍著一心的酸啾啾,玲瓏笑道。不想和玲鈺再相互扯什麼姐妹情深,再說這話玲瓏覺得自己一定能立時吐在玲鈺新做的錦裙上的,轉臉去看玲鈺打算送給自己的東西。
的確都是些女孩家平日里玩耍的東西,一時間到不明白玲鈺要做什麼,只一件一件拿起來細細的端詳,似乎真的是愛不釋手的樣子。
見玲瓏一副歡喜的樣子,玲鈺挑了挑眉,眼角眉梢盡是嘲蔑。卻依舊耐著性子一臉得體的笑容,細細的和玲瓏說每一樣東西的趣處。
約麼過了半個時辰,玲鈺終于說的口干舌燥,「妹妹先回去,等姐姐我打包好了,讓桃紅給妹妹送到錦園去。」
這麼就算完了?玲瓏小心謹慎提高警惕的听玲鈺說了半個時辰的廢話,結果就是這樣?
從芳園出來,扶著照影回錦園,玲瓏一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玲鈺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快到錦園門口的時候,卻見紫月一臉難看的趕了出來。
「怎麼了?」玲瓏和照影異口同聲的問道。
「小姐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奴婢正要去找小姐呢。」紫月著急的說。不過猶是著急,也不忘了把聲音壓得極低。
原來玲瓏和照影前腳剛走,楊柱便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錦園門口。瞥見楊柱,再加上一早發生的事情,紫月自然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注意他,倒要看看他做什麼。
那時候正是歇午覺的時候,院子里只兩個當值的婆子一個當值的丫頭,還都是昏昏欲睡的犯困,楊柱便趁著沒人注意,偷偷的模到了玲瓏的房里。
「……他把這個放在小姐的床榻下。」紫月一張臉被氣得發紫,把一包草藥重重的放在玲瓏面前的桌上,「這必定是他一早去仲德堂要買的東西,沒想到他竟然是要來陷害小姐!」
照影拿起那包草藥,打開細看,「果然是。」
玲瓏倒是一臉平靜,嘴角勾了勾,還當玲鈺是要演什麼高深莫測的大戲,原來是調虎離山。
「楊柱呢?」玲瓏問道。
「奴婢怎麼能由著他跑了,趁著他把東西擱在小姐床下的功夫,奴婢打暈了他,拿繩子捆了,扔在後面了。」紫月朝屋里的屏風怒了努嘴。
捆完楊柱,紫月心急如焚的等玲瓏回來,左等右等不見人,正要出去找,剛出門恰好迎上玲瓏回來。
「擱在這里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天黑以後你把他送到仲德堂,讓人看好了他莫讓他跑了,幾日後我送大小姐一份新婚大禮。」玲瓏冷笑吩咐道,都要嫁人了你還要陷害我,就不要怪我了。
送大小姐一份新婚大禮?「是大小姐指使楊柱的?」紫月和照影面面相覷,大小姐都要做太子妃了怎麼還揪著小姐不妨!
玲瓏冷笑道︰「還有這包藥,一起送去。另外,莫讓楊柱發現那地方是仲德堂。」
紫月點頭答應,狠狠朝屏風後面瞪了一眼說道︰「真真是做壞事自有老天看著呢!方才小姐和奴婢們還在想楊柱買墮胎藥做什麼,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還好當時小姐是留了紫月姐姐在,若是留了奴婢在的話,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照影拍著胸脯一陣後怕的說道,然後又一臉羨慕的望著紫月,「會功夫真好啊。」
「那是自然!」紫月得意的一笑,全然忘記方才自己有多麼生氣。
玲瓏慶幸,身邊有紫月和照影這兩個忠心又貼心的丫頭。要不然在這深似海的內宅之中,僅靠自己一雙眼楮一副心腸,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內宅大院,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只是,玲瓏就不解,為什麼玲鈺如此恨自己。眼看都要嫁到太子府做太子妃的人了,臨走之前竟還念念不忘惦記著害自己一次,而且還是女孩家最重要的清白。
清白?
想到這里,玲瓏忽的意識到什麼……這一次恐怕不是玲鈺要害自己,而是蕭雨珩!玲鈺不過是趁機賣個人情又得個便宜罷了,反正她也是討厭自己的。
蕭雨珩……呵呵,為了那次在太子府的事情嗎?看來,和蕭雨珩的這個梁子是結下了。玲瓏撇撇嘴扯出一個笑容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小姐,奴婢最近在研究針灸,缺個能用來實驗的人,而且現在離天黑還有一陣子呢……」照影一邊說一邊充滿期待的看著玲瓏,時不時的朝屏風後面瞥一眼。
玲瓏登時滿頭黑線。這丫頭的腦袋里果真是裝滿了無數僅和醫又關的東西。
不過,反正也是楊柱作惡多端,玲瓏點點頭答應。
照影立時眼底一片歡喜,嘴巴咧得快到耳朵根兒了,「謝謝小姐。奴婢一定不讓他發出聲音。」
「你扎他他能不叫?」紫月笑道。
「我去取襪子堵住他的嘴,自然他就叫不出來了。」照影嘻嘻一笑,扭頭跑出去。
等照影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兩雙襪子,還有一股奇特的臭味。
「你這是誰的襪子,臭成這樣?」紫月捏著鼻子一腳跳開問道。
玲瓏也拿拍子捂著口鼻,皺眉望著照影。
「我的襪子呀。」照影笑嘻嘻的說。
「你的?」紫月顧不得捏鼻子,目瞪口呆的叫到,叫完了又覺得氣味刺鼻,趕緊又捏上鼻子。
「是我的呀,我在里面裝了雞糞。錦園的小廚房里才買了三只老母雞。」照影美滋滋的拿著她的臭襪子朝屏風後面走去。
緊接著,便听到後面發出一陣慘絕人寰的嗚嗚聲。
「小姐,懂針灸比會武功恐怖多了。」紫月探著脖子望著屏風後面接受酷刑的楊柱,頭皮發麻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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