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園,紫月歡天喜地的把在慈景園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告訴照影,照影听得頻頻仰天大笑,毫不顧忌。
玲瓏一邊看紫月和照影張牙舞爪的高興一邊翻白眼。也不是誰昨天晚上還眼楮紅的跟兔子似得。
「你得感謝我,沒有我調了那個催/情露,哪就能讓栓全這麼恰當的暴露真面目呢!」照影洋洋得意的說道。
「是是是,感謝你。」紫月笑著捏了捏照影的鼻子。
「羅媽媽怕是現在已經瘋了吧,那個被栓全糟蹋了的丫頭可是羅媽媽親親的親佷女兒呢!」照影躲著紫月捏她鼻子,跳到一邊,模了模自己的鼻子說道。
「哼!讓她們歹毒,變著法的要害人!這回可是搬起了大石頭,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腳。讓她們也張長記性,知道我們小姐厲害!」紫月收了笑容,咬牙切齒的說道。
玲瓏听著噗嗤一笑,能讓紫月如此憤怒的咒罵,也真不容易。「好啦,快把你得的賞賜收起來吧,收拾收拾明天去恩佑寺的東西,我們明天早點出發。」
「我們明天要出府?」照影听了,高興的蹦到玲瓏面前,「小姐,奴婢和紫月姐姐都能去?」太久沒出去過了,照影都要憋壞了。
玲瓏點著她的腦門子笑道︰「都能去,快去收拾東西吧。」
其實,去恩佑寺不過是個幌子,玲瓏一來是惦記沈心怡的病情,二來是想著生意的事情,想要和仲德堂的掌櫃見上一面。
恩佑寺地處西山半腰,所以玲瓏只有早些出發,才能騰出時間借著給老太太買人參養榮丸的由頭,去仲德堂辦自己的事情。
有了昨日的那一場鬧,今日蕭氏早早的便把馬車準備好了,還在馬車里放了茶果點心,並派了十來個小廝跟著保護。
山里的清晨,空氣里帶著濃濃的青草味,玲瓏打開簾子,將腦袋擱在窗欞上,眯著眼楮貪婪的吸著新鮮的空氣。
自從來了穆府,便很少這樣放松的呼吸了,自由自在,不受約束在穆府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奢望,玲瓏不禁回想起當日在清泉庵的悠閑小日子,尤其是小哥哥還在的時候,每日除了跟著惠安大師學習外,便是跟著他四處瘋跑著玩耍,無憂無慮,日日都開心的像過年一般。
「小姐,山里空氣雖新鮮,可是露氣也比城里重上百倍,要得病的。」照影接過紫月拿過來的袍子,給玲瓏披上,「小姐相看風景不如等到了恩佑寺再看,那時候太陽高照,露氣也散了。」
「就你話多。」玲瓏笑著將腦袋收回來,放下簾子,攏了攏照影披給她的袍子。
「奴婢還不是怕小姐生病,這樣露重的天氣最容易得風濕了,太太又是給小姐配了薄荷綠這樣的茶,更容易讓濕氣進了體內。」照影噘嘴嘟囔道。
紫月剛給玲瓏將薄荷綠沖好,听了照影的話,手一顫,將茶杯擱下,「還好沒給小姐喝。」朝玲瓏看去。
玲瓏心下冷笑一聲,昨天那麼鬧了一場,蕭氏肯放過自己才怪了!薄荷綠只怕都是輕的。
「那些小廝你們可是見過?」玲瓏將紫月擱下的茶杯端起來,撩開簾子將茶水潑了出去,又讓紫月重新到了一杯白水。
紫月和照影皺眉相視而望,從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你們也沒見過,對不對?」
紫月和照影點點頭。
「我們就是再不熟悉府里的下人,臉熟總是有的,只是這些人,個個都是臉生的很,竟沒有一個是我們見過的。」玲瓏勾了勾嘴角,心底泛起一陣惡寒,「我這位嫡母還真是為了我煞費心機。」
「小姐……」照影拉住玲瓏的手,想要安慰幾句,卻是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麼。
反倒是玲瓏,笑著拍拍照影的手背,「你跟了我,受苦了。」
「小姐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跟著小姐,怎麼都不委屈,況且小姐對奴婢又極好。」照影本想安慰玲瓏,沒想到引出玲瓏這樣一句話來,趕緊表忠心,說罷,又狐疑的看向玲瓏,「小姐,莫非你想趕奴婢走?」握著玲瓏的指尖霎時間冰冷。
「說什麼呢,就算是讓你走,也要等到你哥哥考中醫官,做了御醫呀!」玲瓏捏捏照影的臉蛋說道。
照影最近日子長胖了些,小臉圓鼓鼓的,玲瓏和紫月誰見了都忍不住想要捏幾下。
「小姐,奴婢不走!」說起哥哥,照影心里甜滋滋的。不過,她早就想好了,即便是哥哥日後當了御醫,有了自己的府邸,她也不離開小姐,這輩子就跟著小姐。
主僕三人在馬車里說說笑笑,渾然不覺馬車的行駛方向已經不是恩佑寺。
玲瓏掃了一眼爐鼎,香爐里的凝露香是馬車進山的時候新點的,按著路程算,到恩佑寺也就是半柱香的時間,如今整柱香都要燃完了,怎麼還沒到。
正想著,玲瓏身子不由的向前一傾,馬車戛然而止。
照影高高興興的掀開簾子,一邊彎著身子下馬車一邊說道︰「可算是到了,要不然身子都要顛碎了……啊!」話沒說完,照影便尖叫一聲,「小姐!」聲音劇烈的顫抖。
玲瓏順著照影掀開的簾子朝外看去,外面哪里是恩佑寺,不過是一座廢棄很久了的廟堂罷了。破破爛爛的門窗上還掛著蛛絲兒,一只碩大的黑蜘蛛在蜘蛛網上恣意的游來走去,看來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玲瓏朝紫月看了一眼,說道︰「下車吧。」
「啊?」照影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回頭朝紫月看去。
紫月和玲瓏從小一起長大,玲瓏一個眼神她便知道,這是要下去大戰一場的意思,登時滿身都是力氣,伸手拍拍照影的小臉,低聲說道︰「別怕,有我和小姐呢!」語氣平淡的仿似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穆府的錦園。
大概是紫月和小姐的坦然感染了照影,她使勁兒吞了幾口口水,跟在紫月後面下了馬車。
那些小廝正要趕玲瓏主僕三人下車,沒想到她們三個到先下了來了,為首的咧嘴一笑,「小姐,您也別怪哥幾個,要怪只能怪您自己個兒命不好,哥幾個也是圖個錢花花。」露出一口金光閃閃的大牙,滿臉橫肉隨著他說話,上下打顫。
反正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還怕她們跑了不成,先逗逗再說!這才有意思,夠刺激!
這人好眼熟。
玲瓏和紫月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意思。
「是你?」照影才站穩,看到說話的人,月兌口而出。
听到照影的話,玲瓏側目看過去,「你認識?」
「小姐,在東市您買下奴婢的時候……」
照影話沒說完,玲瓏便想起眼前的人是誰了。不過一個街頭惡霸,玲瓏心下輕輕松了一口氣。
玲瓏和紫月救下照影那日是女扮男裝,而照影那日滿臉都是烏黑,就余一雙滴溜溜的大眼楮,所以今日女裝出現,他們並沒有認出眼前的人來。
不過听到照影的話,還是笑道︰「哥幾個長得一個賽一個的**倜儻,這小妮子記得哥幾個也是正常,這京都里多少少女為了哥幾個魂牽夢縈呀!」一邊說,一邊賊眉鼠眼的和身後的人笑。
他說的不堪,照影年紀小,又有過那樣的經歷,滿臉通紅的沖上去就要和他拼命。
當時被賣的時候,她最痛恨的就是眼前的人。當時在東市他說的那番話旁人只當是笑話听听,她卻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听牙婆說,和她一同落入牙婆手中的小姐妹,有好幾個都是被這個人買去了,他們這些畜生一個接一個的對她的小姐妹……想到小姐妹們受的凌辱照影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喲!也不用這麼著急呀!」見照影怒氣沖沖的要撲過來,為首的大金牙咧著大嘴笑道。
背後的其他小廝裝扮的人一邊吹口哨一邊跟著起哄,越說越不堪。
要說玲瓏此時還不知道蕭氏打得什麼算盤,她就真是傻子了。
紫月見照影發了瘋似的要撲過去,趕緊將她攔住,「且看小姐怎麼說。」在照影耳邊低言。
照影雖然滿心滿肺的憤怒,可還是強忍住,渾身哆嗦的站在紫月旁邊,兩眼仇視的瞪著大金牙。
若眼神能殺死人,大金牙早被照影凌遲了。
「你們收了多少錢?」玲瓏瞥了大金牙一眼,忍著心底的厭惡,問道。
「呦呵!這倒是遇上個膽兒肥的了!」大金牙滿臉橫肉上下左右亂顫,「告訴你也無妨,十兩雪花銀!」
玲瓏冷笑幾聲,「十兩銀子也值得你們這麼大動干戈跑趟山路?還不夠本小姐打賞用的呢!」
這些人都不是穆府的人,玲瓏今兒一早天未亮就出發,而這些人卻又都是從穆府一起跟著出來的,昨天那麼一鬧,蕭氏就是有心如此安排害自己也根本沒有時間準備。所以,眼前的這些人,極有可能不是蕭氏準備的,不過是有人想要和蕭氏聯手除掉自己罷了,蕭氏順水推舟而已。
除了蕭氏,還有誰這麼迫切的想要除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