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郡?」海文王臉色驟變,驚疑不定地道,「你明明……」他的人明明探到,赫連郡的人馬尚在三十里之外,怎會提前出現在此?
「海羽昶,今日,本帥特來踐行誓言。」赫連郡縱馬行到海文王與衛雁之間,跳下馬來,道,「陽城印鑒何在?」
海文王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赫連郡,你我手中都沒有陽城冊印,此約作罷便了!」
「哦?奪去本帥冊印之人,竟不是你?如今冊印何在?」
染墨上前一步,從隨從手上接過一個布包,打開來,高聲道︰「得取冊印者,乃是這位衛姑娘。」
在赫連郡這個外人面前,染墨自不會說破衛雁以及自己的身份,地宮向來神秘,也只有神秘,才能暗中做成許多旁人辦不成的事。
赫連郡聞言一笑,瞥了海文王一眼,「唉!海老賊,原來,你叫人圍著人家姑娘,是惱羞成怒,不肯服輸?本帥最看不起你這種卑鄙小人。本帥光明正大,願賭服輸!」
說著,他轉臉對著衛雁,雙手抱拳,「撲通」一聲,單膝跪于地上。
在眾人訝異、驚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赫連郡高聲說道︰「在下赫連郡,願憑姑娘差遣。姑娘但有吩咐,只要于朝廷百姓無礙,赫連郡無不遵從!」
他突然來這麼一出,著實把衛雁也驚到了。
他肯借出冊印,放棄打擊海文王的機會,已經令她十分驚訝了,誰想,他竟肯做到如此地步,就連尊嚴名聲,也全都拋掉不顧!當眾跪拜一個落魄孤女,傳出去,他這個當朝大將怎麼做人?
難道,這一切都只為了阿桑?為了她能夠配合他做戲,讓阿桑安心嫁人,他用心良苦至此?
可是配合做戲之人,只要他願意去找尋,總有比她更合適的,並且,根本不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一時之間,就連染墨都搞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他本來連衛雁能取得冊印都不信,如今不僅她得到了冊印,更連赫連郡也收服了?
赫連郡咧嘴一笑,站起身來,回身盯視著海文王,道,「海老賊,該你了!」
海文王退後兩步,暗暗打量四周情形找尋退路。此時赫連郡的騎兵已越發迫近,將全部退路截斷。他暗自悔恨,不該耽擱時間,應該直接下手擄那丫頭走。
「海老賊?」赫連郡笑道,「現在你是認輸投降,臣服于衛姑娘,還是本帥將你打個落花流水,你再跪地求饒?」
海文王眸光閃爍,突然,他一把掐住衛姜脖頸,狠厲地道︰「衛雁!讓本王離開!否則,本王現在就殺死你妹妹!」
衛姜被扼住咽喉,唇齒微張,說不出話來,一雙杏眼流出兩行淚來,默然望著前方的衛雁。
衛雁深吸口氣,提聲道︰「海羽昶,你若要殺她,你自己也必然走不月兌。如今局面由我掌控,你沒資格談條件。我可以放你走……」
「姑娘!」染墨低喝一聲,不願放棄這個能將海文王制服的大好機會。
衛雁充耳不聞,她揮手示意染墨不必多言,「我放你走,前提是,你要留下你身後的這些手下,還有我妹妹衛姜。」
「你當本王是傻子?」海文王冷笑道,「其他人也還罷了,放了你妹妹,本王如何保命?」
說著,他手上更加重了幾分力道,死死扣住衛姜咽喉。衛姜呼吸不暢,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悶得通紅。
衛雁告誡自己,此時不可心軟。海文王還要活命,他不會傷害衛姜……
「我與你不同。海羽昶,你雄霸一方,卻言而無信。而我雖人微言輕,卻最重信義。你只管放心,我向蒼天起誓,今日只要你留下諸人,我便放你平安離去,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海文王猶不放心,雙眼沉沉地望向赫連郡,「他呢?你肯放本王,他又肯嗎?」。
衛雁朝赫連郡望去,面上流露懇求之意。
赫連郡捏著小胡子,嘿嘿一笑︰「海老賊,本帥說了听從衛姑娘調遣,怎會出爾反爾?本帥瞧你那副青色大長臉已瞧得反胃,趕緊滾蛋!」
海文王不再言語,暗中提防眾人的動作,手上一松,把衛姜向前一推,就地拔高而起,攀住一叢高枝,接著幾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衛雁一把接住衛姜,關切地上下打量著她,見她頸中一圈淤痕,心痛不已。
「海老賊這膽小鬼!嘖嘖,他自己逃得倒快!」
赫連郡大聲笑罵,走到染墨身前,大手一伸,欲取冊印。
染墨伸臂格擋,向後急退。接著出招向前,欲與赫連郡纏斗。
「染墨!」衛雁喝道,「將冊印還于赫連將軍!」
染墨一愣,見赫連郡抱著臂膀朝自己似笑非笑。他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衛雁能取得冊印,是赫連郡有意相讓。這樣一來,那些想不通的問題,便都解開了。他暗暗想道︰「說不定是此人垂涎衛雁美色,因此前來相助,想來以那衛雁之能,不足以成事……」
便將冊印遞給了赫連郡。
海文王的手下們個個垂頭喪氣,被赫連郡的騎兵們趕作一堆,準備綁縛起來。
衛雁急道︰「赫連將軍!這些人,可否交與民女?」
「……。」
赫連郡挑眉看了看她,似乎在說,那你又欠本帥一個人情了。
衛雁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多謝將軍。來日……必將回報……」
只見他大手一揮,那些騎兵便既退下。
赫連郡伸了個攔腰,吊兒郎當地道︰「衛姑娘,本帥在一旁稍候,等你處理完你的‘私事’……」
衛雁點點頭,待他上馬行至一旁,回過頭來,正對上染墨不解的眼光。
「染墨,我……答應了他,要隨軍數日。此間諸事,還需你妥善安排。」
她又來到海文王遺留下來的那些宮眾面前,提聲道︰「爾等已知左護法人品如何,他為求保命,將爾等留于此地為俘,爾等仍欲追隨他否?爾等如欲繼續追隨于他,做百姓懼怕痛恨的流寇,由得爾等!爾等如欲解甲歸田,自尋出路,我亦可放爾等自行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