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衛國公府里就傳遍了小趙氏月兌簪請罪的事跡,幾乎都是在說小趙氏如何賢良孝順,恭謹有加。
洛青染也听說了,但她正忙著鋪子開張的事情,也就沒太在意這件事。
直到三天後,不知怎麼的,小趙氏自請要去大覺寺為婆母誦經祈福的消息就傳遍了華京城內外。
一時間,小趙氏賢良恭孝的美名被大肆渲染開來。
等洛青染從慕秋白嘴里听到這個消息以後,已是晚了。
四月十七,小趙氏思過之期已滿。
這日起,前來衛國公府拜會小趙氏的名門貴婦突然一下子多了起來。竟然比前幾日新晉的國公夫人葉氏還要受歡迎,每日里來往二房的人多不勝數。
老夫人趙氏這幾日心情也是甚佳。
原來小趙氏夫妻當初讓慧香往外傳消息的時候就留了個心眼,叫她一定要說小趙氏之所以如此賢良,皆是趙氏影響教導所致。
所以,這幾日來府上拜會老夫人的人都要先恭維她持家有道,堪稱大祈名門貴婦之典範,直把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一下子就打消了前幾日想要先撤了小趙氏管家權的心思。
是夜,夜沉如水,洛府眾人都已安睡,瀟湘居里卻來了個意想不到之人。
只見那人穿著深藍色斗篷,走近了才瞧清楚原來是趙氏院里的管事趙嬤嬤。
趙嬤嬤漏液前來,顯是不想叫別人發現的。是以她隨著半夏從集英堂後門小心翼翼地拐進了瀟湘居。
洛青染正坐在堂屋里等著她,見她來了,忙將她迎到暖塌上坐著。
趙嬤嬤沒有推卻,剛一坐下就急道︰「不知大小姐叫我前來所為何事?叫人看見我深夜前來,怕是說不清了。」
洛青染吩咐半夏到門口守著,這才慢條斯理地說︰「嬤嬤不必急,我既然此時約您前來,就是知道這幾日府里的人都有事忙,沒人有空盯著我這瀟湘居,我只是想問嬤嬤一件事,二嬸是否去求祖母想將文嫣放出來?」
趙嬤嬤道︰「確有此事。」
洛青染又問︰「那祖母可答應了?」
趙嬤嬤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實話說了,「老夫人倒是沒有親口答應,不過我瞧著那架勢,怕是二夫人再求上一求,老夫人也就應了。」
洛青染听到她這樣說便了然笑了,心下一轉道︰「多謝嬤嬤據實相告,嬤嬤放心,我答應您的事必定幫您辦到。」
「我」趙嬤嬤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實並非只為了想幫在京郊近衛營當兵的小兒子兒子謀個差事,才幫葉氏母女的。葉氏待人一向和善,早年曾幫過她,她一直記著這份恩情。
洛青染也听葉氏說過這段淵源,是以才敢私下聯系趙嬤嬤。
如今見她這樣,遂拉過了她的手,用了幾分真心道︰「嬤嬤不必多想,青染知道您的心思,也都記著您對我們的好呢。」
趙嬤嬤這才放心地笑了,起身告辭回去了。
洛青染吩咐半夏小心地將趙嬤嬤送出去,半夏應聲去了。
過了一會兒,半夏就回來了,回話說趙嬤嬤已經回去了,洛青染這才放心下來。
半夏一面服侍著洛青染更衣,一邊擔憂道︰「好不容易盼著老夫人罰了二小姐,可看著趙嬤嬤剛才說話的意思,竟然又要從祠堂放出來了!這才關了幾日?看二小姐那天那恨不能生吞了您那個樣子,出來了還不定怎麼找您不痛快呢!這可如何是好?」
洛青染月兌了外衣,邊理頭發邊道︰「那不讓她出來不就得了。」
「小姐您有辦法?」半夏听了馬上喜道。
洛青染叫她的樣子逗得一笑,抬手理了理頰邊的碎發,看著半夏,「洛文嫣壽宴上出了那麼大的事,該叫華京民眾都知道知道才是,現如今祈國無戰,百姓安居樂業,最喜歡的就是這些茶余飯後的八卦談資了!」
半夏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拍手道︰「對呀,奴婢怎麼就沒想到呢,小姐您真聰明!」
洛青染笑著嗔她一句,「你家小姐現在困了,再不睡明日該趕不上給老夫人請安了。」
半夏听了忙扶她躺下,放了紗帳,自己仍然帶著些興奮去榻上睡了。
次日一早,洛青染照例跟著葉氏去給老夫人請了安。
今日同行的還有杜若,畢竟在府里住著,雖說是客,可也是小輩,不能總不去給老夫人請安。
在老夫人那說了會兒話,瞧夠了小趙氏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三人才回了集英堂。
連杜若都生氣地說小趙氏也太輕狂了些。
葉氏唯有哀嘆一聲,這麼多年,她都見慣了。
洛青染听了卻沒有發表意見,只說自己昨晚睡得不好,想再去睡一會兒。
葉氏听了忙讓她去歇著。
只是杜若遺憾道︰「那把弓的毒解了,我還想叫你去看看呢!罷了罷了,誰叫你現在身子弱呢,等你睡醒了再看也不遲。」
洛青染這才帶著半夏回了瀟湘居。
不一會兒,卻見從屋里走出兩個少年。
依舊吩咐茯苓白芷守著門,洛青染自己帶著半夏偷偷溜出去了。
這一次她們主僕未驚動任何人,熟門熟路地從南偏門偷溜出去,一路向慕秋白的鋪子去了。
等到了鋪子里,就見慕秋白正在前面忙著。
這幾日已到了裝修的最後階段,只等收拾好了,就可以開張了,是以他忙得很。
慕秋白看見洛青染來了,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親自將她迎到後院。
後院廂房內。
洛青染坐下後就開門見山道︰「我今日不是來找你的,我前陣子送來的那個小丫頭可在,若在的話,你叫她來一趟。」
慕秋白听了就去喚了紅玉過來。
不錯,此紅玉正是衛國公府二房的丫鬟紅玉。
當初她幫著洛青染作偽證害了桂嬤嬤,趙氏本是想讓趙嬤嬤除了她的,但被洛青染救下來了。
從此以後,就視洛青染為救命恩人,對她死心塌地。
洛青染當初救下她其實也是覺得她無辜,但內宅手段向來如此,她也是自己主動要幫她的。內宅爭斗堪比戰場,一點沒有心慈手軟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