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心知不拿出點真作為來,他們不知道害怕,恐怕以後還是這個做派。
便招過趙嬤嬤,叫她喚人進來,將剛剛那幾個開口辯解的管事,都拉出去打上一百板子,然後趕出府去。
那幾個管事一听趙氏這話,登時嚇得癱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就來了人將他們都拉了出去。
趙氏說了,就在這遠香堂院里執刑,叫大家都看看,不忠心的人,是個什麼下場。
屋外,一聲聲沉悶地拍打聲混著哀哀地叫喚聲,一點兒不落地都傳進了堂屋里。
堂廳里跪著的人表情各異,害怕的,慶幸的…
那一百大板足足打了半個時辰才算完,屋里跪著的這些人此時已是煎熬萬分。上的,精神上的,直把人惹到崩潰。
趙氏听人回話說已經打完了,便道︰「活著的,+.++趕出府去,對外放出話去,他們因為什麼被趕出去,我看誰還敢用他們!死了的,就厚葬了吧,也算在府里待過一場,別叫人說我薄待了他們。」
說完便揮揮手叫人去了。
待回話的人出去後,趙氏才又對底下跪著的眾人說︰「你們今日都看到了,我這些年,潛心禮佛,本不想徒惹殺戮,但真叫人逼急了,也別都以為我好性兒,就來糊弄我!從今往後,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誰再敢私下里搞些小動作,叫我知道了,定嚴懲不貸!」
「是,老夫人。」眾人齊齊磕頭稱是。
趙氏這才揮揮手,叫他們下去。
一群人方拖著兩條跪得發麻的腿,顫顫巍巍地告退了。
他們一走,趙氏就喚過趙嬤嬤,「你去將昇兒找來。」
趙嬤嬤忙領命出去。只是她還未出院門呢,就見洛昇往遠香堂這邊來了,她忙又折回去向老夫人稟報。
說話間,洛昇就推門進來了。
進來後就直接跪到老夫人面前,面色沉痛,聲音哀戚,「兒子听說了,琴書做了糊涂事,讓母親受累了!」
「哪里怪了你了,都是我平時太驕縱她,倒讓她生了別的心思。」趙氏心疼兒子,忙叫人將他扶起來,
洛昇就著良辰的手站起身來,仍舊低眉順眼地說著,「都是兒子平時疏忽,且官場上難做,叫她做了這樣糊涂的事。」
說是來告罪的,但字里行間哪一句是直接說了小趙氏犯了哪些錯,均用一句糊涂就想敷衍了事。
可奈何趙氏現在還吃他這一套。
果然,趙氏听見她這樣說臉色也緩和了,「你不必什麼事都往你身上攬。你跟崢兒兩個,就是太好性兒了,別人做了錯事,你們還要跟著擔責。」
「兒子哪能比得了大哥,現如今大哥官場得意,不比兒子,叫皇上斥責。唉,倒是給洛家丟臉了。」說著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小趙氏見兒子面上不痛快,忙勸道︰「哎,這話不對!你們兄弟兩個,只要齊心對外,這洛家的榮光,還不是你二人撐起來的!」
「還是母親看得長遠,兒子愚鈍了。」洛昇這才露出了笑容,「對了,兒子這次不光是來向您請罪的,還有件事要找母親商量。」
「什麼事?」趙氏問道。
「這些年,大哥不是常年不在家麼,他的那份私產一直是我在替他管著。現在大哥回來了,兒子想著,是不是該把這份產業交還給大哥來管?」說著抬頭看向趙氏,一副全憑母親做主的樣子。
趙氏滿意地笑了,「你就是懂事,想的也周到,咱們娘倆想到一處去了!我也是這般想著,你大哥久不回華京,現在又得了這麼個身份,以後需要花錢打點的地方甚多,只靠著那點俸祿,銀錢一定不湊手,正想著找你商量這件事呢,你就來了。」
她就說麼,她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性子品行都是極好的。
「兒子與母親連著心麼!」洛昇盡揀著趙氏愛听的話說。
趙氏听完他這話,果然開懷大笑,直說「我兒懂我!」
洛昇臉上小心陪著笑,心里卻在冷哼!
真以為他願意把口里的肥肉還給洛崢呢!還不是因為小趙氏的事情一出,怕老夫人連帶著對他也懷疑起來,到時候才是得不償失!
反正洛崢現在回來了,他的那份私產早晚要還給他,現在自己主動提出來,老夫人反倒高興,覺得他識大體。也算是挽回一些對他的信任,到底不虧。
接下來,洛昇又陪著趙氏說了會兒話,把趙氏哄得服服帖帖了,才告退出去。
剛出了遠香堂的院門,洛昇的臉就冷了下來,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待往前走的遠了,才吩咐跟在他身後的長生,「你馬上出去通知洛三,告訴他,明日午後照著我們前些日子商量好的,帶著鋪子這幾年的賬本,來府上找大哥。」
長生忙听命去了。
洛昇這才提步往落霞館走去。
再說洛崢帶著那個青花纏枝牡丹紋龍耳瓶,回到集英堂,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歇歇,就叫葉氏拉著給她講講老夫人那邊怎麼了?
剛才那麼大的陣仗,闔府上下都听見了,只是還不知具體出了什麼事。
洛青染見葉氏這個樣子,直想笑,口里還得勸著,「娘,您叫爹坐下說吧。」
葉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洛崢堵在了門口,瞬間羞紅了臉,忙將洛崢迎到椅子上坐下。
洛崢無奈地笑了。
葉氏就是這樣,明明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有時候還像未出嫁的小女兒一樣,天真得緊。
等到她們听完洛崢給講完了遠香堂那邊的事,葉氏卻哭了起來。
她這突然一哭,倒把洛崢父女倆唬了一跳,忙問她這是怎麼了?
葉氏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趕緊擦了擦眼淚,扯出了個笑,「我是一時激動了,你們別在意。」沒有人知道,她這些年,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
其實,她真的就一點不在乎嗎?恐怕不是,否則也不會在听到老夫人親自奪了小趙氏的掌家權後,這般失態。
洛崢有些奇怪地瞧著葉氏,顯然是不太理解葉氏這番情緒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