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沖慕秋白擺擺手,「無需如此,你可是本王請來的大掌櫃,如今你家仇即將得報,你自己考慮一下,是否還想隨本王回華京去,若是想要留在滄州,本王也不勉強。」
「秋白此生定然追隨王爺左右,還望王爺不要嫌棄。」慕秋白忙表明決心。
他此舉不單單是想要報答墨曜的恩情,也是因為他們此前商量的那件事,也是他父親畢生的宏願!
他父親生前就時常念叨,若大祁能打通海商,還不知要是怎樣一番盛況。
如今父親被害,家族之中只剩下他一人,他定然要讓將來的海運商船上,掛起他慕家的家徽,以償父親一生夙願。
墨曜听到慕秋白的回答,自然也很滿意。
他看中慕秋白,知道他是經商的一把好手,自然不想放過他去,可若是慕秋白心系家族舊地,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如今慕秋白親口應承要去華京一展抱負,他自然樂見其成!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話,還待來日再說,眼下還是要處理滄州這邊的事。
墨曜幾人將所能預先想到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夜止與慕秋白便分頭行事而去。
杜若也很忙,除了要照顧墨曜的身子,為他清除體內余毒,還要帶著墨曜找來的幾個大夫給滄州的災民們看病。
她動身來滄州之前,洛青染特意囑咐她一定小心留意災民們的情況,萬不能讓瘟疫一類病癥出現。
杜若也有此擔心,因而這些時日一直很忙。
起初墨曜安排給她的這些老大夫們,看見她年紀輕輕的,都不相信她的醫術。
直到杜若在他們面前將一位在大水中被倒塌的房木壓成重傷的災民救回來以後,他們才算是對她心服口服,悉心听她的安排調遣。
後來不知是誰認出了杜若的身份,眾人知道她乃是杜天南老爺子的女兒,心中自然更為信服。
杜若年紀輕輕,手段卻不一般,對著這些行醫多年的老大夫,指揮起來頭頭是道,絲毫不見慌亂。
是以,自她來了滄州以後,這里的疾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並不曾有瘟疫一類重大的病癥發生。
墨曜也很是松了口氣,更能將全副心思用到整肅滄州官場上去,自然事半功倍!
未時三刻,下面來報說齊懷到了,墨曜听罷便叫人進來。
齊懷,現任林州刺史,此人十分忠正,與洛崢有同袍之誼,因而墨曜才放心將他調過來,共謀大事。
齊懷乃是武將出身,生得十分高大威猛,一把絡腮胡子,笑起來快看不見牙齒。
他跟隨著墨曜的暗衛進了墨曜所在的屋子,進門後便按著規矩向墨曜行了一禮,「下官參見王爺,王爺金安!」
齊懷的嗓門很大,一說話,將慕秋白震得一愣。
墨曜也被他震到了,但知他素性如此,也沒有計較,反手一揮,「齊大人不必客氣,請坐。」
齊懷也不知道客氣,墨曜讓他坐了,他便後退幾步,在自己身後的椅子上坐了。
「不知王爺調派下官前來,所為何事?」
如今南方多處遭到暴雨洗劫,林州也受了些災,索性不算嚴重,但齊懷依然很擔心自己離開太久,林州會出事。
墨曜知他心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跟他說了。
齊懷听罷銅鈴一般的大眼登時一亮,「王爺可確認了?」
若此事是真的,可真是好事一樁!
南方多走水運,這些年,不知過往商船受了漕幫多少欺壓,他多次出面整治,都不見效果。
可如今听王爺這個意思,是要連鍋端了這些水賊,當真大快人心!
齊懷越想越激動,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沖著墨曜一抱拳,道︰「若此事果真能成,下官替南邊諸民多謝王爺!」
這一聲道謝,明顯比剛才真誠多了。
墨曜勾起唇角,看著齊懷,「怎麼,齊大人是不相信本王,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呢?」
「下官不敢!但憑王爺吩咐!」齊懷被墨曜一盯,不敢再直視于他。
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心跳如雷,不免納罕。
自己也是上過戰場,與敵人面對面廝殺過的,怎麼被端瑾王爺一盯,心中就隱隱發顫了呢?
彼時他並不知道,墨曜與他說話的時候,特意沒有收斂氣息,將威壓外放,為的就是好好壓一壓他的銳氣。
武將大多崇拜強者,他們不喜歡像文人一樣,耍嘴皮子,因而墨曜這樣,反而讓齊懷心生崇敬,自然而然的信服起他來。
而墨曜想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此次前去漕幫,為的便是一舉拿下漕幫老巢,若是底下人不能同心協力,到時候臨陣出了紕漏,這是墨曜斷斷不能允許的!
因而讓齊懷信服于他,正是最有效的辦法。
墨曜與齊懷這邊正說著話呢,夜止便回來了。
他並沒有避諱齊懷和慕秋白,當著他二人的面,將自己做好的布局,一一稟報給墨曜。
齊懷為人豪氣,見墨曜的手下都是這般光明磊落,登時心中好感更甚,豪情萬丈地拍著胸脯跟墨曜保證,自己定然好生配合墨曜,直搗黃龍,一舉端了漕幫的老巢。
墨曜見他這樣,心中自然滿意。
幾個人又仔細商量了一些容易疏忽的細節,便準備今晚子時,待人聲俱靜,一舉動作,直取漕幫。
是日晚,子時將近,喧鬧了一日的滄州城萬籟俱寂,連夜貓都斂了行蹤,不知躲到哪里補眠去了。
連日大雨,今兒才稍稍歇了,只是天氣仍舊陰沉,是以夜空中並見不到多少月影。
可此時這種天氣,對于墨曜他們行事反而更加便宜。
墨曜手下的暗衛們平時執行任務都有暗語,互相打個手勢便知道對方的意思,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暗哨聯系。
在听到三聲忽短忽長的暗哨後,夜止小聲對墨曜道︰「王爺,可以了。」
墨曜點了點頭,轉過去對自己身旁的齊懷道︰「齊大人領著自己的三百親兵,跟著夜止,待到了地方,全部听他調遣,可有問題?」
他這話看似在征求齊懷的意見,其實就是命令。
齊懷此時哪有不應,忙不迭地點頭,便帶著自己的人,跟著夜止小心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