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樣說過嗎?」。
夜于熠壓低聲音,再問一次。
「有。」
清芷咬了咬嘴唇,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一路走到底。
陳紫楠站在一旁,頓時像個局外人,所幸她向來依仗清芷,很多事都會由著她去說。
「我再問一次,夜明珠,真的是我送給陳姑娘的?」
夜于熠素來自豪自己脾氣的收斂,那麼多兄弟之中,容容排第一,他肯定排第二。
可是現在,袖子下的拳頭幾乎要捏的生疼,才忍著沒有暴怒。
他自煽雖不是陵州城第一美男,可是身份、地位、容貌、才華都擺在眼前,心儀他的閨秀女孩兒,可以從承乾門排到西菜口;如今卻被區區一個丫環,給輕易算計了。
「真的。」
清芷依舊眨著眼楮,露出無—無—錯—小說辜的神色。
夜于熠眼底的怒意和危險,她看得真切。
以後誰要是再對她說,八皇子驕縱傲奢,只懂得吃喝玩樂,其余任何事情都一竅不通,簡直就是投對了胎的廢物,她肯定一巴掌呼啦過來,用手指戳著對方的腦門兒,讓對方嘗嘗她的憤怒。
「好吧。」
夜于熠眼底的怒火,在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頓時煙消雲散,換上一副從容笑眯眯的表情。
這讓清芷覺得,更加可怕了。
「是我送你的,正如你家丫環所說,還沒見面就送禮,有些于禮不合,才沒在第一時間承認。」
他抬起頭,看著陳紫楠說道。
陳紫楠剛騰起的疑慮,被他這番話打消,低頭吃吃的笑了起來。
看來本姑娘的魅力真大,就連傳聞風•流成性的八皇子,也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之下。
清芷可沒她那麼歡愉,她覺得自己這回是挖了一個大坑,原本打算把夜于熠和陳紫楠推進去,可是笨蛋陳紫楠卻把她給推了進去。
現在只求夜于熠別太記仇。
畢竟,再厲害的丫環,也斗不過皇孫公子。
保命,很重要。
「我不打擾姑娘和殿下閑聊,先去外面等候。」
「去吧去吧。」
陳紫楠光想著和夜于熠談情聊天,哪里還顧得上一旁的丫環。
還以為夜于熠會說什麼阻止的話,可是直到清芷走出偏殿,把門關上,夜于熠的目光,都不曾抬起來過。
笑面虎比什麼都可怕。
她站在偏殿門外,停了一會,隔著門依稀可以听到陳紫楠的笑聲。
清芷倒抽一口冷氣,她覺得夜于熠待會肯定會跑來殺了她,那麼心高氣傲的皇子,應該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算計過吧。
到底要找誰來保護自己,才最有用呢?
夜錦容的身影在她腦海里閃過。
對夜于熠來說,夜錦容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打定主意以後,清芷抬起頭往前走,剛過花廊就看到千萍急匆匆的跑來;她剛才抱著大包小包,隨著宮人去客房安置,出來以後就找不到陳紫楠等人,慌了神,一路走來,總算是看到清芷了。
「清姐姐,你們都去哪里了,怎麼不等我?」
千萍略帶抱怨的語氣,看著清芷問道,怪罪她為什麼不等自己。
人可以分很多種,其中有一種就是一旦得到稍許權力,就會膨脹離開。
千萍便是這一種。
清芷也不惱,千萍這點兒芝麻綠豆的小事,她連一秒鐘都懶得浪費,直接用手指了一後畫廊盡頭說道︰「姑娘在偏殿,和八皇子在一起。」
至于要不要闖進去,或者能不能闖進去,就看千萍自己的領悟。
說完,清芷繼續往前走,千萍在身後叫了幾聲也不應,氣得千萍在那里跺腳。
今天秋賞會,適齡的皇子們都來了,只是整個避暑山莊那麼大,想找到夜錦容,也不是容易的事。
盲目的找,恐怕找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到人。
清芷自然不會做這種效率低下,而且沒什麼意義的舉動。
往年都不參加秋賞會的皇子們,今年全都參加了,肯定不會是自願,更多是一種應付,所以人多的地方,比如主會場竹林旁邊是絕對找不到他們的身影。
除了喜歡撩妹的夜于熠以外。
排除了人多的地方,還要排除風景優美的樹林,高塔,湖景之類的地方;深秋風大,誰吃飽撐著沒事,跑這地方去受凍呢?
避暑山莊是皇室庭院,皇子們來到這里,就算是回到了自家,客房、廂房、雅座這種地方自然不會去。
清芷放緩步子,每一個場景都在腦海中掠過一遍,然後再加以否定。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行宮。
想到這里,清芷攔住路過的宮女,簡單問了行宮的位置。
見到夜錦容,要怎麼說呢,我剛剛得罪了你哥,快點救我?
清芷伸手拍著額頭,她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才會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行宮前,皇族住的地方,到底氣派,橫梁的柱子上,雕刻著纏繞的龍騰,栩栩如生,威風凜凜。
行宮殿門外沒有侍衛把手,前後也不見宮女走動,安靜的仿佛沒人似的。
如果這里有皇子在,怎麼可能連一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伺候的宮人,這里是西郊,遠離都城,安全也成問題,至少會有侍衛。
「難道想錯了?」
她嘟囔了一句,想往回走,又覺得來了一趟,不看個明白不甘心。
于是往行宮大門走去,一路安靜之極,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無用功。
走到門前,她踮起腳尖往里瞧了瞧,雕花鏤空的門板糊著門紙,根本看不清里面。
正當她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很可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听見從里面傳來說話聲,雖然很輕,可是周圍很安靜,仔細听,並非幻覺。
她沒有偷听別人說話的習慣,準備退後,等里面的人談完話出來再求救。
可是,卻讓她听到「白晉」兩個字。
站在清芷的立場,「白晉」二字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悅的字眼。
總是保持著一貫良好的秉性,她也還是忍不住站在門前,側耳傾听里面的人,到底說著什麼。
盡管四周很安靜,可是里面對話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縱使她認真傾听,也沒法把一句話听全,可是沉下心判斷,談話內容始終繞不開白晉、質子和疆域沖突。
她听得認真,忘了身處位置,半個身子都趴在門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