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掌櫃在嗎?」。
清芷看著盧二根,笑著問道。
她對于茶莊真正的身份,只有盧文福一個人知道,連盧二根也不知道。
清芷才不會告訴他,這樣好吃懶做的二世祖,知道了對她沒有好處。花的那些錢,權當做是這些年對盧文福的褒賞罷了。
「爹在後頭。」
盧二根頭也不抬,把錢櫃里的銀子全部都掏完,然後把錢袋口系好,掂了掂重量,才心滿意足的大步走出去。
一旁的小隨從,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清芷也不理會他,大步朝著里屋走去。
這里的後院格局和隔壁的布行一模一樣,不過是調換了左右方向而已。
盧文福一般時間走在後院賬房里算賬,雖然請了多個賬房先生,但是每個門面的賬,他每天都會看一遍;其∼余人都戲笑說他不放心,疑心重,信不過賬房先生,早晚有一天得累死自己,沒見過這麼揪著不放的掌櫃,虧他這般斤斤計較也能把生意做這麼大。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盧文福在意的可不是銀子。
他在意的是清芷,每個月清芷都會來這里盤賬,他可不想有絲毫的出錯,辜負了清芷對他的信任。
「盧老爹?」
「嘉月姑娘。」
盧文福站起來,連忙說道,畢恭畢敬的神情躍然臉上。
「噓。」
清芷笑著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很快的把手放下,然後用最小的音調慢慢說道︰「我身邊有人暗地里跟著,萬不可透露身份。
盧文福愣了一愣,想知道到底有誰在跟著,又不敢左右望,怕打草驚蛇。
「還不到月底,你怎麼來了,難道說有什麼事?」
盧老爹坐下來,故作鎮定的說道。
「隨著姑娘到隔壁的布行,想著那麼近,就來這里看看。」
「我給嘉月姑娘倒茶。」
盧文福看了一下四周,他算賬的時候,不需要下人伺候,所以這里連一個倒茶的人都沒有,清芷來這里,怎麼能連一口茶水都喝不到呢。
「讓掌櫃給一個丫環倒茶,可說不過去啊。」
清芷擺擺手,笑著說。
她如今在賬房里,雖然開著門窗,但是衛閔是听不到她和盧文福之間的談話,只能通過動作去判斷,所以稍微有出格的舉動,都不能出現。
「那是,那是……」
盧文福一听,又連忙坐下來。
「那姑娘來這里,可有什麼吩咐?」
「如果說真的有什麼事,大概就是,現銀準備的如何?」
「都已經妥當了,只要嘉月姑娘一句話,就可以馬上行事。」
清芷的要求,他向來都是擺在第一位的,所以那天說了以後,他馬上就著手準備。
這樣大額度的調現,很有可能會讓生意出現斷裂,但是盧文福完全不在意,現有的一切都是清芷給的,她想什麼時候收回去,那就什麼時候收回去。
「還有莊里的存貨,和門面的估價,你都算一下吧。」
南歸茶莊是清芷一手建立起來的,利用在國丈府這些年得到的人脈和消息,還有陳紫楠時不時的大方打賞存下來的錢,幾年時間就建立起這麼大的茶莊。
她的心血都耗在這里,說放棄就放棄,怎麼可能一點心疼都沒有。
不過清芷當初建立茶莊,目的就不是為了掙錢安穩度過一生,現在這樣做,不過是把所有的準備,都化作目標而已。
「老夫想斗膽問一句,嘉月姑娘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打算,看上去像是搬遷,可是非得要折現毀掉茶莊搬遷嗎?如果嘉月姑娘住膩了陵州城,那麼咱們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也行,根本不需要走到這一步,把多年來的心血,全部都毀掉。」
盧文福難過的說著,雖然不管清芷說什麼,他都會去照做;但是南歸茶莊也是他多年來的心血,說沒就沒,他不可能一點傷心難過都沒有。
「不是搬遷哦。」
清芷柔柔的笑,伸手扶著椅子架,好多話不能對盧文福明說,只好一再的打馬虎眼。
「那嘉月姑娘打算做什麼?」
「很簡單啊,就是折現,全部換做銀子,我另有他用。」
「這麼多的錢,折現成銀子的話,恐怕得堆成小山似的吧。」
「對,慢慢的折現,不要銀票,只要現銀,白銀,黃金,珠寶等,只要是值錢的東西,就可以了。」
一下子要那麼多錢,任憑是誰都會懷疑,盧文福也有些疑慮,但是終究沒有問出來;這是清芷的決定,她的東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也沒資格去說什麼。
「一下子折現那麼多現銀,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特別是官府那邊,都不好處理。」
盧文福頗有顧慮的說著,雖然說掙錢靠本事,但是一下子囤積那麼多現銀,而且現在還是國庫空虛,兩國交戰的時候,特別敏•感,稍有不慎,都會引來官司麻煩。
「所以才要慢慢來,我給盧老爹七個月的時間,盡量做得干淨一點,不留手尾。」
她也知道大量囤積現銀會引來麻煩,所以才會提前半年有多的時間來讓盧文福準備。
「我知道了。」
盧文福听清芷這麼說,才稍微安心下來,在他的心目中,清芷是一個有計劃的人,她做出的決定,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會說出來,根本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懷疑,照做就行了。
「那就麻煩盧老爹,這件事上面多費點心思。還有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二根,雖然二根的事我不能多插嘴什麼,但是在折現這件事上面,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那個二世祖,一直都認為現在所有的花費,都是他老爹掙下來的,足夠他花一輩子,然後子子孫孫也能花好幾輩子。如果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屬于他,而且即將要和這種好日子告別的話,不知道會受什麼刺激。
「那個混小子。」
盧文福說到盧二根,就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自己很清楚,但是他卻無力管教,每每說起,盧二根就摔凳子摔桌子,大聲叫囂著掙那麼多錢不拿來花,難道還帶到棺材里面去。
盧文福不能說出清芷,只好一味的讓盧二根省著點,多學點本事,卻總是遭到盧二根的嘲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