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傳來的喧鬧聲打破了慕雲沬的思緒,現下已是暮色四合,這一路回想著與玄韶的過往,不知不覺已經到達了赤穹在蔓西地區的營地。
也是剛到蔓西城旁熙昭據點營地的玄韶,听到手下人說在蔓西城里的一個酒館里,熙昭的駐兵與赤穹的駐兵醉酒鬧事,打了起來,據說蔓西的士兵都出動了,卻根本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玄韶立即前往酒館,當他趕到酒館門口的時候,看到慕雲沬也前腳剛進酒館,于是玄韶跟了進去。
現場一片混亂狼藉,兩個城邦的駐兵們廝打在一起,桌凳全部翻倒在地,周圍盡是酒罐和碟碗的碎片,濃重的酒味混合著嘔吐物的腐臭味令人作嘔。
那些醉酒的士兵們看到玄韶和慕雲沬的到來,立馬停止了扭打,收斂不少,只有一個看樣子醉的很厲害的赤穹士兵卻大叫︰「你們玄韶將軍來了又怎麼樣?老子照樣揍你們這些熙昭的狗!」說著揮著拳頭,踉蹌著就要去打人。
玄韶听到這句話,上前一步便要發作,不想慕雲沬卻攔在了他前面說道︰「玄韶將軍,收拾我赤穹的人就不勞您親自動手了。」話音未落,慕雲沬已沖到剛才說話的士兵身邊用匕首在他的月復部劃開一道長長地血口,幾秒後,鮮血大量的流了出來,慕雲沬有分寸,這一下並不致命,但足以讓他在床上躺很久了。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玄韶。
這時另一個赤穹的士兵不服氣的說道︰「慕大人,我們罵的是熙昭的人,你至于這樣傷害自己國家的人嗎?難道真像別人說的……」士兵頗有深意地瞟了一眼玄韶,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在士兵看向玄韶的時候,慕雲沬已經沖到這士兵的身邊,同樣的位置,一道留著鮮血的口子下一秒就出現在了他的月復部,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倒在了地上。
然後慕雲沬收起了匕首,「赤穹士兵的勇猛應該體現在真正的戰場上,而不是在這種地方醉酒打架斗毆,丟盡我赤穹的臉!」說著,她猛然一轉頭,眼神狠辣的盯著身後赤穹的眾士兵說︰「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也想跟他們兩個一樣?!」
之前還打著醉嗝的士兵們基本全部清醒了過來,悻悻然的面面相覷,再看看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兩個人,沒人再敢多嘴。
「玄韶將軍,你的人就交給你自己訓誡了!」慕雲沬轉身向酒館外走去,熙昭駐兵和蔓西的士兵立即怯怯的退後一步,讓路給慕雲沬。
其實對于慕雲沬和玄韶之間的各種傳聞出現已久,在蒼玄閣出面止戰之前,赤穹和熙昭的戰爭從未中斷過。
玄韶那次戰敗受罰,直到兩個月後解除了禁閉的他終于可以重新領兵,于是立馬帶軍出城,加入到與赤穹對戰的前線中,放佛多等一天都會讓他瘋狂。
在前線的一次又一次正面戰役中,只要有慕雲沬,玄韶總會帶著自己的曜辰軍團沖在最前面,慕雲沬也樂得與玄韶戰斗。戰場上,玄韶的勇猛強勢,慕雲沬的靈巧機智,兩人越發享受這種切磋般的對抗,每次戰斗若是誰佔到了一點上風,回去就會立刻想著克制的方法,在下一次戰斗中扳回一局。
看過玄韶和慕雲沬戰斗的士兵們都說他們不像在打斗,更像是在戰場上跳華爾茲。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人的能力不相上下,每場戰斗都不分勝負。但其實玄韶知道,其實很多次當自己露出讓慕雲沬足以刺穿自己心門的破綻時,她都會一個瞬步移走。聰明如慕雲沬自然也十分清楚,每當自己受了重傷,玄韶明明有機會給她致命一擊的時候,玄韶會收住腳步和巨劍,轉頭去擊殺其他士兵。
這樣兩人的戰斗,不知進行了多少次,他們之間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雖然說的話不多,卻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
自然了,這在其他人看來,就有一絲曖昧在其中了,甚至在坊間的小說雜記里面居然會寫道︰「劍與刃產生莫名的羈絆,玄嵐之劍與緋紅之刃擦出愛情的火花」
對于這種傳言,慕雲沬從來一笑置之,不予理會,可今天在兩國士兵甚至是玄韶面前,被當面意有所指的這麼說出來,她當真是怒火中燒,當意識到自己的心思略微失控之時,她盡快的逃離了那個現場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她生怕自己這次被激起的怒火是因為會有哪怕一絲被人戳破真實想法的心虛
玄韶的處罰方式與慕雲沬不同,他下令將所有在蔓西大營的熙昭駐兵甚至不在酒館現場的士兵皆重打五十軍棍,這便是他一貫的帶兵作風。
安排下去後,玄韶跑出酒館,追上了慕雲沬。
「上次的事情……」還沒等玄韶說出後面的話,慕雲沬就將他打斷。
「玄韶將軍,我想你來到蔓西的目的是一樣的,爭奪獨家合作權。」慕雲沬冷冷的說道。
一定要這麼生疏嗎……玄韶被慕雲沬的稱呼和語氣弄得有些惱火,「那麼我要告訴你,獨家開采權非我熙昭莫屬!」
「哦?那我們拭目以待吧!」留給玄韶一個挑釁的眼神,慕雲沬轉身離開。
玄韶只覺得胸腔一口悶氣憋得他無法喘息,天知道他等著相見的這一天等了多久,卻沒想到仍是不歡而散,終于他還是嘆了一口氣,松開了已經出汗了手掌,從慕雲沬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轉身朝相反方向離去。
如果玄韶這時追上慕雲沬,便會發現她臉上的懊惱。
「明明不想這樣的,明明有話想跟他說的」
當慕雲沬走到自己營地門口,看到營帳上赤穹的標志時,臉上劃過一絲悵惘,自言自語道︰「就算說出了想說的話又能改變什麼呢?為赤穹效命是我一生的宿命,對于你來說,熙昭也是一樣的,不是嗎?」。
第五章河邊相見
回到營帳的玄韶悶悶的躺在榻上,雙手枕在腦後,透過窗看著外面的月亮。
「她還在為了當年我阻止她隨軍去雲瑯國的事情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