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狄鈺朔不日便會登基為新帝,但你可曾想過,如今他的皇位看似穩固,卻難保不會有傅氏余孽潛在暗中,同時那些早就包藏禍心想要謀逆之人也會趁著天下初定而攪亂朝堂,何況……」顏氏輕嘆一聲,似是惋惜,「他雖是出身賀狄嫡親一脈沒錯,可他畢竟不是赤穹先皇賀狄暝的兒子,這在多少人眼里會變成‘名不正言不順’的把柄,自古皇家最要命的便是血統。」余下的話顏氏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深深的看著慕雲沫,她自會知曉個中利害。
就在慕雲沫思忖赤穹朝中如今可能的動向時,顏氏又拋出一記絕殺︰「對了,據我所知令妹慕雲淽將要嫁給賀狄鈺朔,成為赤穹未來的皇後,听聞賀狄鈺朔對令妹視同珍寶、百般呵護,當真是恭喜。」
慕雲沫猛地抬頭,慕雲淽同意入宮的消息她也是前腳才接到信,而顏氏卻這麼快就得到了同樣的消息,看來她此番來找自己當真是沒有少做「準備」。可提起雲淽,那確實是自己的命門,她若成了皇後,那就與皇帝是為一體,但凡皇帝有難,在宮中的雲淽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況且就算拋開妹妹不說,單就自己與鈺朔從小到大的情誼,若鈺朔的江山會有動搖,她必不會坐視不理。
「雲沫,你們玄家方才復興,即使舊部仍在,一切也都要從頭開始,若你嫁到玄家來,我們侯府乃至熙昭都會成為你的依靠。」顏氏目光犀利而堅定,將手掌覆蓋在慕雲沫的手上,不算很強的力道,卻讓她感覺到了毫無疑問的力量。
「玄夫人…….且給我幾日,考慮過後再答復您。」
「好,婚姻大事自是要深思熟慮,雲沫,我會等著你成為我玄家的兒媳。」
卻說夏侯爝自虛濁峰回來就一直住在七剎城郊夏侯家的別院之中,不曾回去,這一日清晨,夏侯爝正坐在院中品酒,門外卻突然來了客人。
「你怎麼來這里了。」夏侯爝見來者是洛霜,強作鎮定的繼續品著手上的瓊花釀,而眼眸卻看了一眼洛霜後就迅速瞥開。
「我是來問問你還要在這里躲多久啊夏侯二爺?」洛霜倒是沒有多客氣,徑自坐在了夏侯爝旁邊的石凳上。
「我哪有躲?」夏侯爝嘴硬道。
「好好好,你是在這里小住、歇息。」洛霜失笑。
「你們都知道了?」
「自是全部知道了,實際上我們在石殿之巔找到你們的時候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原來數月前夏侯爝一心想要查出漆凌的背後陰謀,于是假借與哥哥不和而投奔漆凌,而不久後他無意中發現漆凌其實只是整個陰謀的其中一環而已,真正操控著一切的竟是蒼玄閣的護法靳焱,為了模清靳焱的真實身份和目的,他同樣潛入靳焱身邊,而靳焱在接受夏侯爝之後依舊讓他留在漆凌身邊,由此他便成了雙身細作。在一步步獲得他的信任後,終于得以進入那個唯有靳焱手下少數幾人才能出入的虛濁峰石殿。
有一日,夏侯爝趁靳焱不在,悄悄潛入石殿地底被封印的密室,用偷學來的秘法打開了封印,發現里面關著的居然就是失蹤已久的慕淵慕大將軍!縱使蜷縮在地上的形同枯槁的他已經全無當初叱 戰場、威猛懾人的風采,夏侯爝依舊一眼便認了出來,氣息奄奄的慕淵倒在密室一角,四肢被泛著紫色幽光的鎖鏈束縛著。
「慕將軍……」
把虛弱的慕淵喚醒後,夏侯爝從他的講述中得知,原來慕淵當初就是發現了靳焱的身份和秘密,于是才被他用計囚禁在了這秘牢之中。靳焱沒有立刻殺了慕淵,而是一日一日的吸噬他的元氣以獲得他強大的能力。
「夏侯大人,我已經熬不過幾日了,然而每次靳焱來吸噬我的元氣之時我也會隱隱的反噬他一點以窺探他與這座山的秘密,現在我便把我窺探的一切告訴你。」
于是慕淵將關于這座石殿的一切秘密告知了夏侯爝。
「你一定要利用這些阻止他的陰謀。」
「我還能為您做些什麼嗎?」。
「不必了,我這條命注定是要交代在這里了,想我慕淵戰場拼殺一世,最後卻窩囊的死在了這種地方真是……」他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夏侯大人,出去若有機會,替我與我那兩個女兒講,父親不能一直保護她們了,原諒父親……」
夏侯爝聞言也是心酸,連忙答應了慕淵。
「你快離開吧,萬一被靳焱發現,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夏侯爝沒有再多逗留,離開了秘牢,果然,三日後慕淵終是死去。
而靳焱此人多疑,終還是對于夏侯爝有疑,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中心,夏侯爝利用斷了的「紫金雁翎刀引哥哥夏侯熠入虛濁峰,同樣的也將洛霜引入山中,終是獲得了靳焱的完全信任。自然了,掌握了虛濁峰秘密和山中秘法的夏侯爝早已為夏侯熠和洛霜安排好了安全的逃路,他假裝與兩人打斗而讓兩人跌下裂縫的深淵,然而實際他們當時所站之地的裂縫下是水潭,他們掉進水中自然無性命之礙,如此這般既掩人耳目不被靳焱懷疑,又保證了兄長和洛霜的安全。
「其實你哥哥一直很掛記你,只是他那個脾氣……所以我來找你了。」
照理說夏侯熠明白了弟弟的苦心和偽裝之後本該再無心結,可夏侯爝卻知道哥哥定然依舊十分懊惱,只因……他不禁將哥哥引進了虛濁峰,還把洛霜也引進去了。原本他是沒有必要把洛霜設計騙進山中去的,但是他想要給哥哥制造一些與洛霜「共患難」的機會,于是順便「多此一舉」了一番,而讓洛霜陷入了危險,夏侯熠自然是氣惱不已。
「我才不要回去看他那張閻王一樣的臉。」夏侯爝撇撇嘴把頭轉到了一邊去,孩童般的倔強倒是讓洛霜哭笑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