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皋璟雯又哭又急,整個成了淚人。
一心望著街面,焉知身後的凶險。
齊清兒顧盼之際,只見黑暗中暗潮涌動,一把尖利的匕首如同寒石般自空洞中飛了出來。
匕首直逼皋璟雯脖頸。
齊清兒來不及推開皋璟雯,抬起一只胳膊將皋璟雯摟向自己懷中。
尖利的匕首瞬間在齊清兒的手臂上拉來一道口子。
暗光中,只一把寸余長的匕首,硬生生墜落在地面上。
齊清兒瞬間慘白如紙,傷口的刺痛遠比常人的要痛千倍。痛得她立時彎軀。
皋璟雯被匕首的落地聲驚到,淚汪汪紅通通的雙眼毫無焦點的望向暗巷深處。
兩只手慌張地想要抓住齊清兒的手臂。
然鮮血還未及自傷口涌出。
一個黑影倏然躍出,手中持著一把半米長劍。
伴著冷冽的風聲,再次襲向皋璟雯。
齊清兒心猛的收緊。
如此無月黑夜,來者分明是沖著皋璟雯來的。
大煜朝的純淨公主難道真的有不共戴天之人?!
來者全身黑袍,臉上也只露出兩只眼楮,在這樣黑暗的深巷中,幾乎看不出身形。
齊清兒沒有時間反應,抓住皋璟雯的手,連忙向街面上跑。
凶手選在黑暗之中,定是想暗中殺了皋璟雯。
兩人只要跑進人群當中,方能躲過此劫。
料他不敢在人群中為非作歹。
然一個較弱之軀,手臂上又被拉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另一個壓根兒還沒有從丟了紫檀木墜子的悲痛中清醒過來,腳下踉蹌不堪。
沒走幾步。
黑衣人已經飛檐走壁,攔住了她們的出路。
齊清兒和皋璟雯具是一驚,難道要往暗巷更深處跑嗎?
齊清兒飛快地巡視著四周。
然她如此情急之下竟是望了自己不堪一擊的身軀,哪里還能帶著皋璟雯逃出此黑衣人的手掌心。
就算尋出逃走的路線也無計可施。
皋璟雯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現在也知道,有人要取她性命。
當下逃為上策。
想也不想,拉著齊清兒掉頭就往暗巷中去。
齊清兒本就處于絞痛當中,明顯感到身體的柔弱如同冷風般從腳底灌來。
皋璟雯這樣一牽扯,齊清兒只得跟隨。
月黑風高,暗巷中看不見一絲光線,只听見彼此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還有便是從身後傳來的藏了毒箭的冷笑。
齊清兒痛得眼前發暗,腳底發軟,頭中一個眩暈,跌到了地上。
皋璟雯感到手里一空,但處于逃命中的她忘了停下腳步,跑出十米之後,才發現齊清兒沒在手里。
忙地扭頭去看。
暗巷深長,她竟不知,她已經跑了這麼長一段距離。
街面的光亮成了暗流中零星一點微光。
黑衣人似沒有跟上來,不知是暗巷太黑,看不見還是如何。皋璟雯來不及做過多的猜測。齊清兒曾在刺州救了她一命,適才又為她擋了飛來的匕首。眼下定不能丟下她一人跑了。
齊清兒癱軟在地上,濃烈的血腥氣游走在她鼻前。
她費力地撐起身,然臂力不夠,又跌回地面。
是誰要如此趕盡殺絕!
以她多年習武的經驗,她能強烈的感應到身後越來越濃的殺氣。
忽然一襲柔軟的菱紗拂面。
齊清兒知道是皋璟雯又跑回了她的身邊。
來者目標是她,且不管她能不能逃走,都不應該回來的!
黑暗中,齊清兒一把抓住了皋璟雯的裙角,急急道︰「我沒事!此人目標不是我,你且不用管我,趕緊離開這個暗巷!」
說著,再次費力地撐起身,推著皋璟雯的腿往前。
皋璟雯急地亂了神主。
她一面望著黑衣人的方向,一面看著地上的齊清兒。
然暗巷中太黑,只能大致的看個輪廓。
她飛快地扭動著腦袋,淚水啪啪地往下掉,「雨姐姐」終是無助地道了句雨姐姐。
「璟雯,能躲一刻是一刻,說不定靈兒和竹婉就回來了,看到了一定是阻止這個黑衣人的。快走啊!」
齊清兒費力地說著,更是故意壓低了聲音。
竹婉武藝高強,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夠及時出現。
黑衣人似乎很喜歡這樣玩弄生命的感覺,一步一步踩得穩重,帶著冷冽的笑聲。
在暗巷中竄一陣一陣刺骨的寒風。
其實齊清兒知道,以她對京城中大街小巷的記憶。
這條暗巷只有一個出口,且已被黑衣人佔了去。
眼下就只能看著皋璟雯的命,能不能逃過此劫了
皋璟雯急得發瘋,腦子里早也一團漿糊,听了齊清兒的,拔腿就往暗巷的更深處去。
齊清兒站不起身,翻動了身軀,往牆邊挪。
流淌出血液閃著寒亮的光,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間結成了冰。
果然,沒過多久,一串慌亂的腳步聲後,便听到暗巷深處傳來一聲悶悶的撞擊聲,皋璟雯再無路可逃。
「救命啊!」皋璟雯大喊。
然又有什麼用呢!街面上的喧嘩與熱鬧,有誰听得見,看得見這暗巷中的生死一線。
黑衣人像是長了八抓的魔鬼。
他步步逼近,罪惡一樣的從容,他定是知道往暗巷中逃就是死路一條。
眼下他也不爭這一秒半秒。
肆意地揉搓著齊清兒和皋璟雯的心智,笑聲更似雷電臨空灌下。
齊清兒因身體的絞痛,耳朵里具是轟隆隆的響聲。
但她歷盡一切的集中心智,細數黑衣人的位置。
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著拖延時間。
「暗巷幽長,且伸手不見五指。這位蒙面人又怎麼知道這暗巷中沒有我們的人!」齊清兒顧不得細細措辭,只盼能暫且唬一唬蒙面人。
誰料,黑衣人不偏不倚的站在了齊清兒跟前。
一甩手中的長劍,發出血淋淋空氣攪動的聲音。
然後劍頭落地,發出的聲音,更是尖利得慎人。
他悶悶一笑,如同被挖了心的猛獸一般,不知人情冷暖,「是嗎?我怎麼就只看見你們兩個人呢!」
說著拖著蹭在地上的劍頭,又開始往深巷中震步行走。
劍頭在地上擦出一溜的火星。
相隔幾十米,齊清兒依然能感覺到案巷那頭,皋璟雯此時害怕的心跳。
她兩次幫她躲過了皋帝的逼婚,留住公主府。
難道上天注定,即便皋璟雯不嫁,齊清兒終是找不到理由再居公主府嗎?!
齊清兒合了合雙眼,想隱去疼痛帶來的暈眩,「好!你既然如此勢在必得,估計連我也是不會放過的。左右我和公主都是一死!但死前總能告知是誰想殺我們吧,好讓我們死也能瞑目……」
齊清兒額頭上汗如雨下。
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拖延時間了。
就算是要一死,若能知道是何人要害她們,總比不知道的要好。
且看黑衣人會不會回答了。
黑衣人,猛地站住了腳跟。
劍頭與青石地面拉出的火星也驟然消失,但那尖利的慎人的摩擦聲依舊回蕩在整個暗巷當中。
黑暗中,黑衣人站在齊清兒和皋璟雯之間。
他仰天一聲長笑,聲音似從地里面發出來的,「是嗎?想死個瞑目也不難……」
齊清兒萬萬沒想到他會因此停下了腳步。
她一面模糊地望著暗巷深處的皋璟雯,一面道︰「那便請告知,也不枉我和公主此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