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是什麼時候來的?也沒有府上的婢女前來通報。
齊清兒稍有詫異,但很快她意識到自己和軒王之間的動作在祁王的角度來看過去很是親密。
猛地直起身,但動作過于激烈,胸口劇烈地痛癢起來。
忍不住劇烈咳嗽。
整個上半身也扭曲在一起。
祁王就這樣站在院落當中,朦月色長袍,陽光下被籠上了一層薄霧。
齊清兒咳得抬不起頭,肺中絞痛不已。
軒王忙從自己的位置上挪到了齊清兒身邊,略有些親密地摟著齊清兒咳得上下抖動的肩膀。
「如何咳得這樣厲害!」軒王忍不住心疼道。
齊清兒擺擺手,微微挪動了肩膀,試圖不踫到軒王伸過來的手。
萬分疼痛當中,她感到耳朵後面一陣一陣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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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突然想起大年夜晚上在武英殿門口,祁王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和軒王。
他會不會誤會她和軒王之間的關系?
這個像火焰一樣的問題迅速地霸佔了齊清兒的整個大腦。
這時院落中響起了蓉王聲音,「俊昇哥哥,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個人前來通報一聲?」
蓉王說著眼楮圓溜溜的四下望了一圈。
這時,皋璟雯和軒王才注意到站在院中的祁王。
他負手而立,似從畫中而來。
但眼下的烏青是那樣明顯,依雙肩垂下的衣襟都能看見他微微凸起的骨頭。
他又瘦了,這樣憔悴。
雙目依然像一口深井,看不見底。
齊清兒欲起身,卻反被軒王按壓坐下,「你身體不適,且俊昇皇兄從不在意這些禮數,不用施禮了。」
齊清兒本就無力,被軒王這麼一按壓,更沒有站起的余力。
只看著祁王,微微一笑。
只是這笑,實在不自然。
皋璟雯立刻抹掉了眼淚,三兩步跑到了齊清兒身邊,將軒王推到了一邊,眼神嫌棄地瞪著他。
直到軒王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皋璟雯方看著祁王道︰「皇兄是什麼時候來的?方才沒看見,失禮了。」
祁王往前兩步,臉上看上去憔悴,但卻看不出他的神情,淡淡道︰「剛到,進來時並無人詢問,便直接過來了。是本王失禮了。」
齊清兒坐在遠處,只覺腦袋特別的重。
耳中祁王的聲音,讓她說不出的寒涼。
這些日子沒見,竟是如隔三秋般叫人想不起上回見面時的情景。
蓉王見院落中來了新人,氣氛也不似適才那樣沉重,調高了音調,道︰「俊昇哥哥也是看望璟雯的嗎?可也是听聞了宮里面發生的事情,特地來看看璟雯的安危?」
他這話一落,軒王迅速地瞪了他一眼。
平白無故地何故再提!
祁王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從齊清兒身邊掠過,眉間略有愁容,但很快消失,道︰「宮里面的事?」
然後用疑問的表情看著蓉王。
齊清兒心下頓時了然,祁王表面這樣冷淡,原來是不願在蓉王和軒王面前表現出來。
蓉王吃驚,竟還有人不知道!
忙瞪了雙眼,道︰「俊昇哥哥,你不會還不知道吧?那虞妃現在已經是個才人了,還被關進了掖幽庭為奴!」
祁王不動聲色,表面波瀾不驚,「嗯,略有耳聞。」
說話間,皋璟雯迅速地和齊清兒兌換了個眼神。
彼此都明白,能揪出虞妃多虧祁王,但他不願張揚,自也沒有要將幕後操控的祁王說出來的道理。
坐在案幾旁的軒王開口道︰「原來俊昇皇兄真的像大家說的一樣,兩耳不聞天下事,對發生在父皇身邊差點把整個後宮翻過來的事,都只是略有耳聞。」
軒王說著反客為主的對著祁王和蓉王揚一揚,示意他們坐下。
祁王撩了裙衫坐下後,又道︰「把整個後宮都翻過來?可是說的夸張了。」
蓉王一听來了興致,真當祁王不知情。
來到公主府這麼久,不是看著軒王擠眉毛弄眼楮,就是看著皋璟雯哭泣然後他在一旁束手無策。
這會子終于來了一個他能說話的人,便口不停歇將他所听到的關于華馱如何大展醫術揪出虞妃的過程說了個遍,竟還說成了貓捉老鼠。
時不時傻傻地笑笑。
被軒王用胳膊肘猛地捅在腰上。
這才痛地嗷嗷叫,住了口。
祁王將一只手放在案幾上,修長的手指也覺縴細了不少。
他垂目點頭,算是給蓉王的回應。
哪知被軒王捅了的蓉王還是管不住嘴,一通故事講完之後,忽然對著齊清兒,道︰「還得多謝嬅雨姑娘,救了璟雯一命。」
軒王,「……」
皋璟雯,「……」
齊清兒,她要說這是她應該的,不用謝麼?
蓉王到底還是個孩子,說話比皋璟雯更不知分寸。
齊清兒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他真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蓉王說完後才知不妥,吐吐舌頭,兩手放在身前搬弄著。
氣氛又是尷尬。
祁王抬手給自己斟了杯茶,幾人中,也只有他是靜如無風的水面,稍抿一口茶,道︰「不知嬅雨姑娘眼下如何了?」
「謝祁王殿下過問,咳嗽而已,看上去不大精神罷了。」齊清兒拂了佛披衣上的絨毛,道。
祁王略略點頭,實則內心疼痛不已。
今日來訪,一是皋璟雯請了人來傳話,說是望他到公主府一敘舊。
二是,他確實想來看看齊清兒。
換牽夢縈,望眼欲穿的想要來看她。
然現在坐在院中,卻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她,連一句親密關切的話都不能說。
這般淒涼無處可話。
軒王折騰完蓉王之後,突然意識到祁王並不是為了虞妃投毒皋璟雯一事而來,他似乎對這件事不大感興趣。
便扭頭對著祁王道︰「俊昇皇兄從來和我們這些皇子公主都相交甚少,連過年都從未到過我的軒王府拜訪,怎麼今日.到訪公主了?」
皋璟雯目光一凝,搶先道︰「是我讓俊昇哥哥過來的。」
「噢?」軒王不解地發了這樣一個疑問詞。
齊清兒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祁王避世這麼多年,在眾皇子眼中早成了一個冷血動物,又怎麼會和剛回京兩個月余的純淨公主有密切的來往。
軒王露出這樣不解疑惑的表情,也在情理之中。
可皋璟雯她要怎麼說,難不成要把祁王和她之間的約定通通告訴軒王麼?
齊清兒想到這里,手心全是冷汗。
皋璟雯定眼瞧了瞧軒王,秀眼微轉,然後正聲道︰「啼血奇毒,我正在到處尋找方藥,听聞祁王府上的掌事幾年前被大煜毒蛇之首咬傷,還是俊昇哥哥尋得了方子……」皋璟雯有些編不下去,拿手纏著發絲,繼續道︰「都是奇毒,不知道那方子對啼血之毒有無作用?所以麻煩俊昇哥哥過來一趟。」
皋璟雯的話一落,軒王臉上再沒了疑惑。
反倒是露出期盼的目光看著祁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