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頌時不時看向被宮女們圍住的齊清兒。
急的兩只手搓在一起。
這個齊清兒也不知道她葫蘆里賣得什麼藥,把自己送到皇後那里找責罰,也不像心思縝密的齊清兒會做的事情。
還被折磨成這副樣子。
若是落在竹婉身上的板子都盡數落在了她身上,估計她下半輩子都別想再站得起來。
嚴頌想到這里,身上直冒冷汗。
她什麼時候才能夠叫他不要那麼擔心著急。
華馱從眾太醫當中走了出來,在皋帝面前叩首道︰「好在發現得及時啊!郡主脖子上的勒痕,對方下手極恨,壓迫了數十秒,若是時間再久一點,郡主」
皋帝的面色由緋紅到鐵青。
皇後這是在正陽宮中,行凶郡主麼?!
她眼里還有沒有皋帝這個君主。
一怒之下,狠狠拿在拳頭砸在了案幾上,驚的張公公直呼,「仔細手疼,陛下!」
皋帝憤怒又關切,道︰「現在人怎麼樣了?」
華馱略一頷首,「郡主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需要好好調理一陣子,微臣可以開些溫補的藥。只是」
「只是什麼?」皋帝追問。
華馱,「只是有些心病還需心藥醫,郡主這次不但受驚還受了極大的羞辱,乃至人有了意識還是神色恍惚。這心藥還得看郡主自己如何自我調節了」
皋帝听得額角青筋直跳,直呼讓皇後這個賤人出來。
一旁的嚴頌神色卻是要比先前的好些。
適才他抱著齊清兒的時候,就察覺到其實狀況沒有華馱說得那麼嚴重,華馱這樣說極有可能是在幫著做一場戲。
既然還有這樣的心思,嚴頌也能稍放些心。
至少華馱說的那什麼心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這時屋中的偏角處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行動極是頹廢地緩步往前。
月兌簪帶發,面容憔悴,身後的白衫長長地月兌在地上。
她緩行至皋帝一仗開往的地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妾有罪,願受責罰!」
此時床榻上的齊清兒也早就清醒過來。
身上被換上了干淨的衣服,嘴角的血跡也被擦去,膝蓋上也被敷上了一層膏藥。
只是她本就一夜幾乎未眠,加上之前的責罰。
身體較弱的她現在看上去十分可憐,脆弱得不堪一擊。
齊清兒輕輕撥開床榻前的宮女,眼眸飛快掠過僵直端坐的皋帝和屈膝叩首的皇後,然後掙扎得從床榻上滾到了地面上。
那骨頭和地面的踫撞聲,只叫人听著心顫。
她吃準了皋帝會上前來扶她,忙道︰「不知陛下在此,失禮了!」
皇後叩下的腦袋微微的一僵。
從側面看過去,能清晰的看見她五分憤怒五分反悔的雙眸,狠狠地閉了閉。
皋帝忙將地上的齊清兒扶起。
齊清兒單手輕輕搭在皋帝的手臂上,就是惡心她也要搭著。
嚴頌遠遠地看著,心中只叫一個不舒服,索性撇過臉去。
「你不用多禮,皇後對你做的事,朕都知道了,朕會替你做主的!」皋帝道。
齊清兒雙眸不經意地劃過一絲暗流。
她緩緩推開皋帝的手,先是吃驚,後是懼怕,然後再次跪下,此次她跪向皇後,用哀求的聲音道︰「皇後娘娘,嬅雨已然知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娘娘賞賜到郡主的婢女流雲,娘娘責罰我一個人就夠了,竹婉也只是個丫鬟,此事實在與她無關呀!」
這話讓同樣跪在地上的皇後渾身顫抖。
縱使她不知道齊清兒說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也知道她這個皇後是被這個郡主給算計了。
真是悔不該當初只為一時之快,而責罰了她。
皋帝身子稍曲了曲,但也不能過分的去尊降貴多次去扶一個郡主,便對著旁邊的宮女揚一揚臉。
齊清兒被再次扶起,重新坐回床榻上。
那顫抖的小身板,誰看了不憐惜。
她繼續道︰「流雲病故,是我這個一府之主的過錯,沒有好生照料。今日.前來皇後的正陽宮本就是來請罪的,還請皇後娘娘能夠寬恕!」
皋帝一听大為不悅,指著皇後道︰「不過一個賞賜過去的宮女,值得你如此大費周折的在正陽宮中大刑伺候嗎?何況馥雅郡主本就是來請罪的,你貴為皇後竟沒有一點皇後的風範,只知道廷杖和掌摑,鬧得正陽宮是雞飛狗跳,你是生怕天下人看不到你的笑話嗎?!」
說話聲逐漸增高,最後成了怒吼。
皇後跪伏著身子不停的顫抖,勉強的抬起腦袋,雙眸通紅地望著皋帝,道︰「郡主來時也只說有事求見,但她也未曾說明為何事而來,若臣妾知……」
話到一半就被皋帝給打斷了,「人一來就被你打成這個樣子,你還讓她怎麼說!」
「陛下臣妾責罰郡主確是因為她出言不遜」皇後完全沒了底氣,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老鼠。
皋帝再次打斷她的話,「郡主剛才的話你也听到了,朕怎麼就沒听出有什麼言語不遜之處。皇後啊皇後,朕以為你寬容,識大體,沒想到你竟是這般歹毒之人。是不是朕再來晚一步,郡主就要死在你宮里,就是因為你給她的宮女因病,在郡主府故世了嗎?!」
听著這些話,皇後只覺得腦袋昏沉。
她要早知道是流雲死在了郡主府,定不會以這種方式讓皋帝知道,怎麼也治郡主一個故意殺人的嫌疑。
再者郡主的父母剛到郡主府,流雲就死了。
其中必有蹊蹺。
只是皇後她已經錯失了良機,齊清兒已然站了上風。
皋帝根本不在意流雲的死,這不正是齊清兒想要的結果麼!
旁邊站著的嚴頌看出了幾分端倪,看著床榻上的她,即是關切又是無奈的側了側目。
齊清兒斜靠在床榻上,身後是宮女拿來的軟枕。
她將目光輕輕落在皇後身上,臉上並無多大表情。
皇後百口莫辯,人確實是她傷的,現在只有換得皋帝的同情,才能有條出路,不至于敗得太慘。
她沉了沉氣,屈膝跪行至皋帝跟前,拿手拽著皋帝的衣襟道︰「陛下,臣妾也只是一時糊涂,太子的王妃又失去了一個月復中的胎兒,那是陛下的皇孫啊!臣妾日夜祈福,盼望著陛下能夠早早抱上皇孫。郡主今日.可能來得不是什麼時候,臣妾正好在念經祈福。陛下您也知道,祈福是需要清靜的,臣妾或許是魯莽了些,不該責罰郡主。還請陛下看在臣妾也失去了一個皇孫的份上,寬恕臣妾吧!」
皋帝原本僵硬的臉微微動了容。
皇後也著實會求情。
相比皇室的血脈而言,齊清兒受的那些傷那些罪又算得了什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