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吉吞吞吐吐道︰「是……大夫人您。」
許夫人詫異不已︰「我!」頗感意外地笑了一聲︰「這是怎麼說?我何曾欺凌過煙兒!」
老夫人陰沉著臉,道︰「倒底是怎麼回事,快快道來!」
若諼沒料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話竟牽出這麼一段公案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家吉想,反正凝煙對他也只是利用欺騙,自己實話實說也不算出賣,于是開口道︰「煙妹妹說她身上的疤痕並不是她為救諼妹妹而燙傷的,而是大伯母為了避免諼妹妹被燙到,硬生生的推了煙妹妹一把,讓她替諼妹妹擋了一劫,大伯母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迫著她對外宣稱她是為了救諼兒而傷,大母伯為了封她的口,賞了她不少貴重的首飾。」
許夫人不易動怒之人這時也氣笑了,道︰「這才是六月飛()霜,叫人無處喊冤去!我賞她那些物件是感謝她救了諼兒,到她嘴里竟成了封口費!」
老夫人冷哼道︰「我早就說了凝煙是只白眼狼,媳婦只是不信。」
家吉瞪大眼楮驚問道︰「煙妹妹騙我?」
若諼點頭道︰「不然我怎麼說你只是她的一個棋子?」忽而腦子里一道電光火石閃過,冷笑道︰「煙姐姐那出苦肉計一箭三雕,果然高明!」
老夫人問︰「你想到了什麼?」
若諼道︰「只是猜想,老祖宗只當听故事听听罷了,沒有證據的事,誰也別當真。
煙姐姐舍身救我被燙傷之前,她可是被大哥哥和老夫人懷疑是想殺害我的凶手,她當時急于月兌困,所以導演的那出苦肉計,成功的掩蓋了自己的罪行,這是其一。
其二,挽回了大哥哥的心,且使我娘親對她因感激生愧,處處護著她,其三,便是叫大堂兄憂慮她的處境,為她出頭。」
許夫人變了臉色道︰「若凝煙當日果真是這樣的打算,著實令人害怕而敬而遠之。」
家吉沉默了良久,爆料道︰「感念老夫人夫人和諼妹妹這般仁厚,不去計較我愚蠢犯下的錯,我便實說了吧,那副翡翠鐲子確實是煙妹妹給我的。」
老夫人氣憤道︰「虧她有臉喊冤,還以死明志!她可真能演!」
若諼見真相已經水落石出,道︰「既然青硯是冤枉的,那就放了他吧。」
老夫人道︰「這個自然,但青硯膽敢將靖墨的東西據為己有,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吩咐衛總管道︰「將他逐出府去,除了貼身衣服一概不許帶出府去!」
衛總管應了一聲,出去了。
若諼看了一眼家吉道︰「諼兒看雜書上記載,當日孟姜女在溪邊挽袖戲水,不小心被範喜良看見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胳膊,因此下嫁于他,現在煙姐姐為了陷害青硯,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自毀清白,雖然咱們極力替她隱瞞,俗語道,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恐怕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老夫人不以為意道︰「是她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怨不得別人。」
許夫人猶豫道︰「她這樣名聲恐連累了諼兒。」
老夫人听了心里一驚。
外界傳言,皇上甚喜若諼貌美機敏,舉止得體,屬意她為太子妃。
若果真有這一日,那些虎視耽耽盯著太子妃之位的許氏家族、王氏家族,還有那封疆大吏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撓,凝煙壞掉的名聲則是他們彈劾攻擊若諼的利器。
方永華雖在朝廷為官,卻並無什麼勢力,到時哪里抵擋得住,若諼鳳棲梧桐恐成泡影。
想到這里,老夫人心塞不已,這個凝煙,昨日一頭踫死多好,偏賴活著,害人不淺!
她以手撐額,心煩意亂道︰「該怎麼辦我也不得主意,且等大老爺下了朝再商議。」
若諼一面慢悠悠飲著茶一面隨口道︰「這並不是怎麼難題,我倒有個主意可得破解。」
老夫人探身催促道︰「快說!」
若諼將茶杯輕輕放下,道︰「既然煙姐姐清白是毀在青硯身上,那麼只要將煙姐姐許配與他,不就保住名聲了嗎?」。
老夫人和許夫人均面露喜色道︰「這個主意我怎麼沒有想到!」
家吉心知這是把凝煙往火坑里推,雖心中不忍,卻也無計可施,暗暗埋怨凝煙機關算盡終害了自己。
老夫人命翠玉傳令,叫衛總管先別忙著把青硯趕出府去,等與凝煙訂過親再離去不遲。
若諼見所有的事情均已塵埃落定,便告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琥珀忙迎了上來,服侍她在榻上躺著,自己跪著給她捶腿。
她扭頭看了看門外,只有風吹樹影搖曳,笑道︰「小姐威武,這次把凝煙那個賤人整得這麼徹底,只怕再難翻身了。」
折騰了近一個下午,若諼身心俱疲,一面閉目養神,一面說道︰「休要高興的太早,凝煙豈是善罷干休之人!便是這樣頂多讓她傷了元氣一時復不了原罷了。」因想到什麼,忽而睜眼笑道︰「幸虧你口技了得,裝香草的聲音裝的如此之像,蒙過了所有人。」
琥珀不好意思道︰「我那點本事還要小姐運用得當才能發揮點作用。奴婢有時想,小姐的腦袋與我們是不同的。」
若諼笑問道︰「怎樣不同?」
琥珀崇拜地看著她道︰「竟能想出這許多妙計不說,還能未卜先知。」
若諼一頭霧水︰「未卜先知?我怎麼不知我有這本領。」
琥珀認真道︰「小姐若不是未卜先知,怎知凝煙會去找大公子?怎知青硯會去找凝煙?因此派忘塵暗中留意她倆,昨兒才能將他倆抓個正著!
小姐若不是未卜先知,怎會算定了凝煙是給了家吉好處,家吉才為她賣命,並且叫我去查探,果然發現他房里有凝煙的金飾!
小姐若不是未卜先知,又怎知凝煙給家吉的是假金飾?難怪外人都說小姐是天上的智多星掉到凡間來了。」
若諼撐頭笑得喘不過氣來,道︰「傻姐姐,那不叫未卜先知,那叫推理,就拿我斷定凝煙給家吉的是假首飾來說,凝煙貪婪成性,又吝嗇無比,只有她伸手到別人兜里拿錢的理,哪里肯把一毫的銀子給別人?何況還是了珠寶的赤金首飾,那樣還不如殺了她!她性格在那里,大方不起來,故我敢那麼推斷。」
她看琥珀又擺出一副呆萌模樣,知她听不懂,轉移話題問︰「外邊還編排了我些什麼話?」
琥珀羞紅了臉,低下頭小聲道︰「不是什麼好話,小姐還是不知道的好。」
只這一句,吊上若諼的胃口來︰「我今兒是非知道不可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