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安安靜靜吃了一會子菜,齊夫人又忍不住笑眯眯地打量著若諼,看的她心里直發毛,心想,這齊夫人是不是想打自己什麼主意?
正想著,就听齊夫人問老夫人道︰「諼兒今年虛歲十歲了吧。」
許夫人替答道︰「可不是?再過幾個月就進十歲了。」
齊夫人陪著笑道︰「我兒子今年十六,正好大諼兒六歲。」見老夫人許夫人都不接她的話,只得自己往下接著道︰「諼兒這個年齡已經可以說親了,只怕來提親的人多如牛毛呢,就不知有沒有老夫人中意的?」
若諼一听,這分明就是投石問路,不禁啞然失笑,自己也有引火上身的一天,還好齊夫人府第一般,齊公子人才也一般,諒祖母和娘親看不上眼。
果然就听老夫人道︰「諼兒還小,我們暫時沒打算給她訂親。」
吃罷午膳*,齊夫人告辭離去。
老夫人臉色很是不好的問許夫人︰「凝煙那個小賤人的訂親宴安排在哪一天?越快越好!不然那小賤人不知還要做出什麼丑態來,軍說我們兩家分了家,可外頭提起來卻是永安候的弟弟之類的話,對我們還是有影響的,趕緊快刀斬亂麻,讓那小賤人一家死了折騰的心。」
許夫人見老夫人面上隱著怒氣,站起身來應道︰「媳婦看了黃歷,七天之後才是宜嫁娶的日子。」
老夫人聞言,臉色更是陰沉,不屑道︰「許配的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挑什麼日子。」
許夫人低頭不敢則聲。
老夫人道︰「就三天之後吧。」
許夫人踟躕了半晌,欲問不問的,老夫人看在眼里有幾許不快,道︰「媳婦有什麼盡管說,又不是剛進門的媳婦,有什麼好扭捏的。」
許夫人方謹慎道︰「媳婦想問,要不要下請柬請客?」
老夫人鄙夷道︰「一個庶子的庶女也配!」
若諼在旁插嘴道︰「還是下請柬吧,省得讓程姨娘拿捏,說老夫人不重視她家凝煙。」
老夫人將眼一瞪,氣勢洶洶道︰「她敢!」
卻見若諼一直抿唇而笑,在心里細想了一回,明白過來,也笑了,對許夫人道︰「就依了你閨女吧,能請的都下請柬。」
許夫人早就明白若諼的意思,嗔怪地橫了她一眼,應喏。
若諼告退,回到自己的閨房,許夫人後腳也進來了。
若諼忙站起來,等許夫人坐了,自己親自泡了茶奉上。
許夫人接過,滿意地點點頭,品了口茶道︰「舉止禮節比先時更周全,也難怪老夫人如此疼你。」
若諼笑笑,安靜不語。
許夫人嘆氣道︰「只可惜你對你凝煙姐姐實在太狠,叫她下嫁奴才已是過分,又慫恿老夫人大宴賓客,你叫她以後有何臉見人?」
若諼冷笑道︰「諼兒一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擊!凝煙從小到大陷害過諼兒多少次,娘親怎麼不提?」
許夫人微怔,忙端起茶杯喝了幾口,道︰「做人總要與人為善。」
若諼不屑道︰「我又不是東郭先生。」
許夫人詫異地問︰「東郭先生是誰?諼兒在哪里認識的?」
若諼想起這個典故出自明代,穿越的人實在太容易露馬腳,好在經歷的多了,早就不會慌亂了,坦然道︰「是听人說起的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叫東郭先生,救了一只被獵人追殺的狼,最後反落的被狼吃掉的下場。」
她抬眸注視著許夫人道︰「娘親該不會希望諼兒是這等悲慘下場吧。」
許夫人神色有些許不自然,僵硬地笑道︰「當然不希望。」
若諼淡淡道︰「諼兒誓不會與傷害我的為善的!」
許夫人神情一滯,良久,似有意又似無意,問若諼︰「若是娘親無意中傷害了你呢?」
若諼笑顏如花︰「存心的和無意的有著天壤之別,又怎可相提並論?」
談話又無端斷了好久,許夫人才道︰「明兒我要去你舅舅家,你可去。」
若諼正愁沒個機會進許府,聞言,答道︰「女兒當然要去,昨晚酒宴上我和凝煙互撕,殃及到許姨,理應前去賠罪。」
許夫人滿意道︰「這樣甚好。」
待許夫人離去,手肘支在窗戶上看著院子里那株芭蕉,花已謝盡,就連葉子也枯萎了。
琥珀也望望窗外,已近中秋,百花凋零,沒什麼景致,猜測道︰「小姐是不是覺得院子有些荒涼?老夫人說了,過幾天就搬些菊花、石榴進來,那時再看,又是繁花似錦了。」
若諼笑笑,道︰「繁花似錦是一天,草枯水寒也是一天,我是不介意這些的。」
至了傍晚時分,若諼正在看書,就听屋外青梅訓斥綠玉︰「你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鎮日躲在外頭玩,吃飯的時候就回來了!」
綠玉听了委屈,因小姐交待她的動向不許與人提起,也不敢與青梅分辯,任她曲解,自己一掀簾走進若諼的房間。
若諼放下書來,恨鐵不成鋼道︰「虧你是我的丫頭,嘴里竟沒個三言兩語!」
綠玉剎時明白過來,大喜,復又掀了簾子出去,對青梅道︰「姐姐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管我做什麼,縱然我做的不好了,小姐自會說我,豈容你在此大呼小叫!」
說罷,也不等青梅回應,又進了屋。
青梅恨恨道︰「狗仗人勢的東西,總有一天叫你們好看!」一甩袖,準備進房,卻從袖子里飄出一條帕子來。
青梅撿了起來,看著帕子一角的許字,忽然計上心來,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快步走出了榮禧堂。
屋內,若諼看著綠玉道︰「你可曾打听到些什麼?」
綠玉道道︰「今兒下午算是白白浪費時間,打听了許久,也沒一條重要的消息,倒是看見香草怎麼那麼得閑,在園子里逛了好幾個時辰。」
若諼一听,不禁微彎著嘴角道︰「她也是在打听什麼事吧。」
綠玉驚奇道︰「小姐猜的再準確不過了,她在打听誰會口技。」
琥珀不禁崇拜地看了若諼一眼。
若諼只做不知,問綠玉道︰「香草原在府里人緣怎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