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冷笑︰「我不知羞恥?你們做父母的把自己尚未及笄的女兒送到別的男人床上,任人蹂躪,就臉上有光了嗎?」。
視線一轉,凌厲地看著程氏︰「說我是殘花敗柳之身,你又比我好幾分?
年輕的時候,使盡手段迫著父親娶了你,前些日子還陪人睡覺,不也是只破鞋嗎?別以為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咱們母女兩個彼此彼此,何苦老鴉笑豬黑,自己不覺得!」
程氏紫脹著臉分辨道︰「我陪雷總管睡是為了這個家,哪像你,免費給人睡,賤到這種地步!」
凝煙斜睨著她,譏諷道︰「我賤?我免費陪人睡?你不一樣麼,陪人睡了一覺起來,別人幫父親得到差事了沒?」
她一語說中程氏的要害,氣得程氏胸口劇烈起伏,就是說不出話來。
方永慶忍無可忍,拖起凝煙往院門走去,把她推到院外,怒道︰「你既這般忤逆,我也不敢留你,由你自生自滅好了。」說罷,絕情地把院門關上,閂了閂。
凝煙本欲死耗下去,看誰硬得過誰,可抵不住街坊鄰里指指點點,冷嘲熱諷,正想著該如何找台階下了,院門忽然開了,曉琴走了出來,勸道︰「事已至此,就依了他們吧,不然你一個大姑娘家,生的又美,流落在大街上,不知便宜了誰去。」
凝煙低了頭,任由她牽進了院子里。
吃過午飯,方永慶把凝煙送到了一家客棧,雷總管已在客房里等著她。
凝煙一見雷總管便嚇得魂飛魄散,對方一身肥肉,且生得高大,如一座鐵塔般聳立在她面前。
凝煙轉身欲逃,被雷總管一把揪住頭發,硬拖到自己懷里,用他那張長滿如鋼針一船的絡腮胡的嘴拼命啃著她脖子以下的部位,喘著粗氣道︰「既已落入我的手里,我豈會讓你逃月兌!」說罷,一揚手,把她扔到了床上。
樓下的食客正在吃菜喝酒,忽听樓上傳來一個女子痛苦的叫喊聲,有好心的食客對掌櫃道︰「你上樓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別是有女客人遇到壞人了。」
掌櫃知道是怎麼回事,打哈哈道︰「無妨,無妨。」
半個時辰之後,雷總管心滿意足地從樓上下來,滿面春風地與掌櫃揮手告別離去。
接著,凝煙憔悴不堪地扶著樓梯從樓上下來,走路都非常困難的樣子。
食客里的已婚男女一看便猜到幾分原因,看凝煙的眼神分外鄙夷。
有不知就里的毛頭小伙子見凝煙長的美貌,便要上前獻殷勤,被年長者喝止︰「不許過去!也不怕弄髒自己的手!」
那幫少年明白過來,急收了手。
凝煙面紅耳赤,忍著身體的創傷一路痛哭著跑回家去,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出來。
到了晚間,程氏拿了兩塊衣料把凝煙的門拍開,喜氣盈腮道︰「雷總管為你爹謀到了一份差事,特買了兩塊緞面給你做冬衣。」
凝煙冷漠地看著程氏問道︰「什麼差事?」
程氏得瑟道︰「做相爺的謀士。」
凝煙冷笑︰「費了這麼大的勁,竟做了人家一條乞尾搖憐的狗!」
————*————*————*————*————
香草懷里緊緊抱著某物,站在遠離芷晴苑的一棵樹下,朝著家祥回家必走的道路翹首以望。
深秋的寒風吹得她洗得發白的衣衫獵獵作響,她有些冷意地縮緊了脖子。
終于,一個人影出現在那條路上,並向她走了過來。
是家祥!
香草內心一陣歡欣雀躍,跑著迎了上去。
家祥見是她,緊張地朝芷晴苑的方向望,又四顧了一番,忍不住埋怨道︰「你怎麼又私自找我?不是跟你說,要你忍耐些日子麼?你這樣……」他本待繼續數落下去,香草一臉喜色道︰「快跟我來,我有好東西給你。」說著,自己先鑽進了路旁的小樹林。
家祥遲疑了一下,她都被自己榨干了,還有什麼好東西可給自己,狐疑著抬起腳步也進了小樹林。
待他走到香草跟前,香草喜滋滋地把懷里的東西提著一抖,竟是一件簇新的緞面夾層深衣,現在穿正合適。
家祥大喜,伸手接過在身上比了比,香草滿懷愛意地咧著嘴站在一旁眼楮晶亮地欣賞,見家祥高興,她自己更歡喜,興奮得臉蛋紅撲撲的,憑添了幾分嬌艷,贊道︰「公子好適合這件衣服!」
家祥忽然問︰「你哪來的錢買這麼昂貴的衣服?」想了一想,驚問道︰「你該不是偷凝煙的吧?被她發現,你還有命沒有?」把衣服塞到她懷里,肅著臉命令道︰「快把衣服退了!」
香草心頭一暖,家祥這般關心她的生死,那麼一個講究穿戴的人,連新衣也不要了,可見他對自己是真心的,把衣服復又塞到他懷里,笑著道︰「既買了,哪里退得掉?奴婢沒有偷小姐的錢,是奴婢賣牙齒所得的錢買的。」
家祥疑惑地看著她。
香草面上訕訕的,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來︰「是奴婢今兒去集市,看見有人收牙齒,奴婢便賣了四顆磨牙,得了銀錢買了這身衣服給公子你。」
家祥知道有人收購牙齒,將牙齒打磨成形,做成耳墜等首飾出售,暗想,這件深衣少說值二兩銀子,什麼牙齒那麼值錢能換二兩銀子?就是象牙,那麼小小的一點也只值幾錢銀子。
管她的呢,只要不是偷凝煙那個死丫頭的錢就行,免得到時牽連出自己來,吃不了兜著走,可就太不劃算了!
于是放下心來,惺惺作態道︰「草兒,你這般對我,叫我如何報答與你!」
香草含羞低頭道︰「奴婢不求公子報答,只求能與公子白頭偕老。」
家祥伸出手輕輕堵住她的嘴,極盡溫柔道︰「不許你再在我的面前稱自己是奴婢,你是我的小心肝兒。」
香草心花怒放,覺得自己為他所有的付出都是那麼值得。
家祥伸出臂膀想要摟她入懷,賞她一個不值錢的吻,把她套得牢牢的,好繼續效忠自己。
孰料剛一踫到她的左臂,她就痛呼一聲跳開,臉色剎時白如紙,就連單薄的身軀也如秋風中掛在樹上的枯葉,簌簌抖個不停。
「你怎麼了?」家祥詫異地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