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謙一走,顧彤就趴在了病床頭︰「芳菲,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呀,是不是還感覺到哪里痛?」顧彤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沈芳菲的毫無反應,讓寧弦也忍不住將臉轉向一邊,把眼中浮上的水汽給逼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沈芳菲的眼中,慢慢了有了事物的倒影,她動了動手,抬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看了小月復處,來回的撫模似乎是在感受那里曾經存在的生命。
「芳菲……」顧彤抽噎著,不忍心再看。
沈芳菲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眼神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吶吶的說︰「寧弦……我好像感覺不到他了。」腦海中不停的閃過自己滾下電梯的一幕,一遍又一遍,滾下去的一瞬間,她似乎曾經回過頭,看見的是唐以庭得意的笑臉。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藏進了頭發里。
寧弦捉住了沈——芳菲來回撫模肚子的手,握在手中︰「芳菲,孩子總還是會有的,最重要的是你沒事。」
不知道她有沒有听到寧弦的話,就見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寧弦和顧彤見狀,立馬將她扶起來,還在她身後放了個枕頭靠著,讓她坐的更舒服一點。
顧彤這時才看了眼寧弦,左謙說過,芳菲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可是自己卻不敢告訴她,看著寧弦伸手撫上了沈芳菲的頭發,顧彤的眼淚越流越凶,但是她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低頭時卻發現沈芳菲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寧弦,你不要騙我了,顧彤的表情都已經告訴我了,我這輩子,只怕是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是吧!」
「我沒有,我不是……嗚嗚……」顧彤慌亂的有些口不擇言的不知所措,可能連她自己都氣自己,最後干脆把臉轉向一邊,獨自流淚。
寧弦坐在床沿撫模著她的發頂,聲音一如既往的鎮定︰「醫生都沒有這麼說過,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快點好起來呀!」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寧弦,我都已經放棄了,我只想一個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算是我不該懷著他的孩子,可是我已經決定過些天就離開了呀,為什麼呀,她為什麼這麼殘忍,這麼狠心?」沈芳菲虛弱的控訴著,就連病著那抓著寧弦的手都讓她感覺到痛,而那放在床上的手,緊緊地就著床單,可見她心里是有多麼的恨。
「芳菲,你別這樣,別這樣……」見此情形,顧彤泣不成聲,她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就見沈芳菲望著空中,眼楮都沒眨一下,只是眼角流出的眼淚,卻是怎麼也停不下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爭什麼,我也明白我其實什麼也爭不來,我就想一個人帶著沒有出世的他們默默離開,就這樣也不行嗎?」。
「芳菲,你干脆哭出來吧!」
沈芳菲機械的轉頭看向寧弦,就見她的眼中也是淚水盈盈,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的淚水決提般的涌出,她終于嚎啕大哭起來。
沈芳菲突然伸手抱住了寧弦哭喊著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早知道有今天的下場,他當初為什麼要來招惹我,他要訂婚他去訂好了,我從來也沒有阻止過他呀,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個個的都覺得是我的錯,一個個的找上門來,就連那留給我的唯一的希望,都要在我沒來得及把他們帶來這世上看一眼,就迫不及待的殺死他們,他們好殘忍啊!寧弦他們好殘忍啊!」
洶涌的淚水流出了沈芳菲的絕望,嘶啞的哭喊是她無力的控訴,寧弦不停的拍著她的後背,眼淚默默的流著︰「哭吧,哭吧芳菲,哭出來就好了。」
一旁的顧彤更是哭的不行,如果不是自己拉著她去散什麼心,哪里會有這樣的事情啊,一時間顧彤更加的自責了。
病房外的左謙微嘆了一口氣,沈芳菲的遭遇固然讓人惋惜,可是她的不甘和絕望只會加深寧弦的報復!
沈墨啊沈墨讓你這家伙收不住騷浪的心又扛不住家族的壓力,看吧,這就是管不住褲腰帶的後果……經過了之前病房里的一幕,左謙倒是挺會捉弄人,這再有的關于沈芳菲的事情,他都會遣人過來把顧彤交到自己的辦公室。
顧彤傻乎乎的一心掛念著沈芳菲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寧弦卻撇了撇嘴,心里暗罵︰該死的左謙,就會挑軟柿子捏!
沈芳菲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可是情況也不怎麼樂觀,她就那麼不吃不喝不說話的靜靜躺著,任何人喊她也都沒有反應,只是盯著天花板,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滑落進頭發,顧彤看著甚是心疼。
晚些的時候,胡易行過來醫院,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是嘆息大過同情。
寧弦看了眼沒什麼反應的沈芳菲,對著胡易行說︰「我們出去談吧!」
遠遠的看著胡易行和寧弦兩人走出了病房,左謙思忖著,便借由讓顧彤去拿藥的借口,支走了她。
病房里就剩下了沈芳菲和左謙。
左謙站在病床前,盯著沈芳菲看了好久。終于听見沈芳菲漠然的開口︰「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左謙淡漠的說︰「能開口了,說明你在恢復中,可是听你這語氣,似乎心中怨恨難平。」
沈芳菲沒有答話,左謙這個人她是知道一點的,可就是那一點也是從沈墨的口中得知,雖然還不知道他的意圖,但沈芳菲也明白,這個左謙也不是什麼好人。
左謙看了看那滴的緩慢的輸液瓶,緩緩開口︰「也許這個時候跟你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太合適,但我還是忍不住要提醒你一下。」
知道不合適都還要開口說的話,能是什麼好話嗎?沈芳菲雖然面上沒有表情,但是心中已經是在冷笑。
「我知道失去孩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是沈芳菲,平常人家便也就算了,你的對手是百年望族、武學世家唐家,你作為資深編輯這麼多年,對這樣的大家族應該有不少的了解。」
「所以呢!我就該自認倒霉嗎?」。終于,沈芳菲在听了左謙的話以後,稍微的轉了個頭,看向他。
那冷漠的眼神,涼薄的語氣讓左謙都覺得,她根本就不是靜靜的躺著,而是在計劃著怎麼與唐以庭同歸于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