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辛兒大叫一聲,伸手就要抓住飛鏢式鐵骨朵。
哪知,這只鐵骨朵是經過了毒液浸泡過的,就在蕭辛兒抓它的一剎那,鋒利的鐵骨朵刺破了她的五指,因為這只鐵骨朵被毒藥浸潤,蕭辛兒的手立時變成了暗紫色。
蕭辛兒只覺得萬箭穿心,哎呀一聲,倒在了地上。
「抓刺客」!
耶律阿保機哪有心思抓刺客呀,他知道,這刺客無非是老二耶律剌葛派來刺殺自己的。
以後,再找他算賬不遲。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救醒辛兒。
想到這兒,天可汗一把抱起蕭辛兒進入了自己的大帳。
他把蕭辛兒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細心地觀察著。只見蕭辛兒已神志不清,鼻息之間只有一絲游離的氣息,斷斷續續,若有若無。
一旁的耶律曷魯見天可汗不知所措,就要上山采藥。
可耶律阿保機一百個不放心,他知道,耶律曷魯只會出征打仗,至于採草藥這種細活兒他是萬萬不擅長的。
「曷魯兄,你在帳內看好辛兒,我連夜上山采草藥」。
「諾,臣下保證完成天可汗重托」!
耶律阿保機二話沒說,跨上了駿馬,立即前往四周的闊野去尋找山地。
一直奔了幾十里,阿保機終于找到了一處小山坡,只見一塊巨石上面長滿了綠苔,他知道,這里一定植被豐茂。于是,跳下馬來。
哦,一著急,天可汗竟然忘了草藥的名字。
鎮定,鎮定。他抓了抓頭發,哎,終于想起了這種草藥的名字。
「黃花,是黃花。听母親講過,山里的女人都喜歡采摘黃花。它不僅有止血、消炎之功能,還可明目與安神,對,就是它了」。
阿保機興奮著,忘記了一切,他大把大把地擼著救命的草藥,一會兒,就把搭子里面脹得滿滿的。
天亮之前,他要趕回到蕭辛兒的面前,令她起死回生。
他知道,蕭辛兒舍身救主,還包含著對自己深深地愛意,這麼些年來,她默默地守護著述律平,不敢越雷池半步,這個傻丫頭呦。
天可汗興致勃勃地背著草藥搭子回來了,滿身地疲憊。
他剛剛放下草藥搭子,就覺得天空中有一只仙鶴向這邊飛來。定楮一看,那只仙鶴竟沒了影蹤。
「也許是一夜未睡,眼楮花了?或許是軍中出現了什麼好兆頭」?
耶律阿保機吩咐耶律曷魯去把草藥碾成藥汁,他要到大帳內去看看蕭辛兒。
這蕭辛兒已經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竟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阿保機模了模她的胳膊,啊!她的手臂已片片黑跡,不好!
耶律阿保機找來了刀子,沿著蕭辛兒已經發爛的衣袖,一點一點剪了下去。
蕭辛兒的整條胳膊也一點一點暴露開來。
耶律阿保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驚訝他的美麗,後悔自己過去怎麼視而不見呢」?
真可以用膚如凝脂來形容辛兒,辛兒的美艷絕不比唐明皇的楊玉環相差毫厘。還有,辛兒那攝人心魄的舞姿,巾幗英雄的氣勢,無比善良的心地
想到這兒,阿保機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蕭辛兒一醒過來,即刻就要納她為自己的大妃。
「辛兒,辛兒,你醒醒啊!醒醒啊」!
阿保機使勁地搖晃著蕭辛兒,此時,他真怕失去辛兒啊,恨不能立即讓蕭辛兒起死回生。
此刻,耶律曷魯把碾好的草藥湯汁兒盛滿一個小罐子,送了過來。
阿保機見藥汁來了,連忙扶著蕭辛兒坐了起來。
耶律曷魯知道救人要緊,連忙拿了一塊麻布,往蕭辛兒傷口上面反復涂抹藥汁兒。
他由手掌到小臂,由小臂再到大臂,里里外外一共不知涂抹了幾個來回。
天可汗的汗珠、淚珠也合著藥汁兒進入了蕭辛兒的體膚。
見藥汁兒也涂抹得差不多了,耶律阿保機長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地放下了辛兒。
就在這時,侍衛來報︰「韓延徽韓參軍騎馬到此」。
耶律阿保機一驚︰「什麼?他來做甚」?
一揮手,下令把韓延徽拉出去。
「把韓延徽給我拉出去,砍嘍」!
兩名侍衛架起韓延徽就走。
一旁的蕭敵魯嚇得面如土色。
韓延徽面不改色心不跳,鎮定自若。
「韓延徽,你死到臨頭還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心無旁騖。難道不怕本可汗殺了你嗎」?
蕭敵魯為韓延徽求情︰「請天可汗饒恕韓參軍」。
耶律阿保機見自己的大舅子兼女婿為韓延徽求情,立即喊道︰「慢」!
兩名侍衛架著韓延徽退回到耶律阿保機面前。
「韓延徽,你信不信,本可汗現在就殺了你」?
韓延徽微笑,搖頭︰「臣下不相信天可汗會這麼做」!
「你為何這麼自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韓延徽不慌不忙︰「延徽能夠復叛契丹,早已視死如生。不過,臨死前,我還有一句話要說給天可汗」。
「講」!
「中國有句老話,‘忘親非孝,棄君非忠’。臣下雖挺身逃,卻只為回鄉探母,然臣下的內心卻始終裝著契丹,裝著天可汗,臣下所以復來」。
耶律阿保機听了此話,心中大悅。
「嗯,回鄉探母,本人之常情」!
韓延徽說到母親,又想到了離開母親的剎那︰
離別之時,韓延徽騎在馬上,留戀地回首遙望母親。
韓延徽老母蒼老的手顯露出一道道青筋,拄著拐杖,迎著晨風矗立,蒼發飄逸,像一尊雕像。
韓延徽鼻子一酸,打馬向前跑去。
想到這兒,韓延徽微閉雙眼,盡量抑制自己的淚水。
耶律阿保機行執手禮,拉著韓延徽的手回到自己身旁。
蕭敵魯問道︰「韓先生可知,你這一走,天可汗如同缺少了一雙手,是多麼焦慮不安呀」!
韓延徽微啟雙眼︰「延徽離開天可汗,也如萬箭穿心,寢食難安」!
「既如此,韓愛卿為何不辭而別,逃離契丹」?
「啟稟天可汗,都怪延徽思母心切,本想告假還鄉,又怕天可汗不允,所以才私心作祟,逃離契丹,望天可汗饒恕臣下之過失」。
耶律阿保機听到此,哈哈大笑。
「我有預感呀」!
「不知天可汗有何預感,可知臣下復走契丹」?
「今晨吾見一仙鶴在朦朧中向這邊飛來」。韓愛卿離去又復來,實乃我契丹汗國之大幸!
耶律阿保機立即賜名韓延徽。
「韓延徽听旨」。
韓延徽上前一步,行了個雙膝跪拜大禮。
「臣下听旨」。
「本可汗現在就賜你名為‘匣列’。韓愛卿一定不知何為‘匣列’?呵呵,‘匣列’在吾契丹語中意為‘復來’,就如韓愛卿回到契丹,令本可汗喜從天降。」
「謝天可汗褒獎」!
「本可汗現在就為任韓愛卿為參訣軍事、守政事令、崇文館大學士」。
「臣下謝過天可汗知人善用之恩。不過臣下有一事不明。」
「韓愛卿,你講」!
「臣下謝過天可汗命臣下為參訣軍事、守政事令,不過,這崇文館大學士臣下就不知天可汗意欲何為呀」?
「在戰事上、政令上韓愛卿一如既往,建功立業。可吾需要韓愛卿另有一番建樹」!
韓延徽听了天可汗此番話,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請天可汗明示」!
「本可汗要大建儒學館,要韓愛卿教授三位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