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夕湖里的大閘蟹十分肥美,此時正是吃螃蟹的大好時機。
曲瑛經過幾天的修養,身體漸好,曲柳氏知道她嘴饞著涼夕湖里的大閘蟹,命人買了兩筐回來。
曲瑛一邊擦口水一邊賣乖︰「娘親,你真好,瑛兒以後一定好好的孝順您!」
曲柳氏噗嗤一笑,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不給娘惹禍,娘就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奢望你的孝順!」
曲瑛擦了擦口水︰「娘今年怎麼買這麼多?往年的時候只是買個半筐的。」
「你這丫頭光長力氣不長心眼,也不想想你能好起來是托了誰的福!」
曲柳氏訓示道︰「嫣兒救了你的命,悅兒也幫了大忙,如今有了好的怎麼能忘了你的姐妹?還有芳園的老夫人,你上次吃的大閘蟹可是從老夫人那拿的,莫非這些全都一筆勾銷了?」
曲瑛連連點頭︰「是是是,是女兒大意了,娘莫生氣,女兒這就親自給太姥姥送去,再去請了柳嫣和柳悅。」
曲柳氏微微搖頭,暗道她沒個心眼︰「傻丫頭,只請悅兒和嫣兒哪里成?還當請了你其他的姐妹,否則其他姐妹吃味,豈非誤了姐妹的情分?」
「是,女兒知道了。」曲瑛撒嬌般應著。
曲柳氏吩咐了廚房將一筐螃蟹分作兩份,多的一份送去柳府以表謝意,少的一份送到芳園去孝敬老夫人,另一筐分三分之二蒸了給曲瑛等人,其余的先放起來待得曲闊歸來,再做。
曲瑛先去了芳園給老夫人送了螃蟹,少不得要在老夫人跟前賣乖討好。
老夫人瞧得也高興,轉念又想到要幫曲瑛和魯一方牽線的事情,一時疑惑,柳玨許久不來了,也不曉得這件事究竟如何了。
兩個人閑聊一陣,曲瑛即起身告辭,轉而去了柳府。
吩咐了下人把螃蟹送到廚房,曲瑛徑直往柳嫣的翠園走去。
進的翠園即瞧見柳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那石凳上鋪了軟墊,雖是秋日也並不寒涼。
石桌上擺了一桌子的枯黃樹葉,柳嫣正拿著兩個比對著。
「嫣兒,你這是做什麼呢?」曲瑛人未至聲先到。
柳嫣拿著兩片樹葉給她瞧︰「表姐,覺得這兩個葉子哪個好看?」
那兩片樹葉都已經泛黃,一個已是全黃,另一個卻是青黃相接︰「這個吧。」
她指了指全黃的那一片︰「你挑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閑來無事找點樂趣罷了。」
芙蕖拿了軟墊鋪在石凳上︰「表小姐坐罷,可別著了涼。」
曲瑛坐下來,這才注意到石桌上除了枯黃的樹葉還有許多花瓣,那花瓣以紅居多,顏色不一,很明顯不是一朵花上的。
「你弄這些做什麼?」曲瑛拿起一片花瓣問。
「不知道表姐有沒有听過浣花箋?有道是浣花箋紙******,好好題詞詠玉鉤,這浣花箋……」柳嫣瞧著曲瑛一臉懵懂,下意識的收了聲音,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表姐,今兒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曲瑛不懂什麼叫浣花箋,她也沒興趣,提起自己的來意,已是等不及︰「我是來請你的,娘親給我買了許多涼夕湖的大閘蟹,我過來請你過去吃!嫣兒,你別做什麼浣花箋了,咱們還是快去吃吧。」
說著拽著柳嫣就要走。
柳嫣忙頓住腳步,笑道︰「表姐真是心急,縱然要出門,也得等我淨了手換身衣服不是?」
曲瑛這才瞧見她的小手上和衣服上均沾著些許的泥土,想來是剛剛挑選落葉的時候沾上的。
「既然如此,你快去換了,我先去叫別的姐妹,等會再來找你!」
曲瑛說罷,興沖沖的走了。
珠兒笑道︰「這表小姐還是和往常一樣呢。」
是啊,還是與往常一樣,也不曉得她有沒有去找過魯一方,或者她已經想開了壓根不需要去找魯一方。
柳嫣回房淨手梳妝,換好了衣服,即來到翠園門口,听到不遠處傳來說話聲,曉得是她們過來,舉步迎了上去,尚未走出幾步,忽然瞧見樹木扶蘇之間柳玨與魯一方走了過來。
柳嫣下意識的腳步一頓。
「嫣兒!」曲瑛瞧見柳嫣快步走了過來,待得走得近了這才瞧見魯一方與柳玨的影子,腳步一頓,一時心如擂鼓。
她許久不見魯一方了,自那件事之後她也曾去找過魯一方,可不曉得是不是魯一方故意躲著她,居然一直未曾見過他。
而今見到他,心里頭雀躍想沖上去問問清楚,可雙腳仿佛被釘在原地,她忽然發現自己沒了勇氣。
她不止一次在心里罵魯一方是縮頭烏龜,到頭來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個縮頭烏龜。
曲瑛有些委屈,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許久不見,他依舊那般的挺拔威猛,臉上的堅毅仿佛更甚了,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對的瞬間,皆是微微一愣。
曲瑛賭氣般低下頭不去看他,魯一方硬生生的別開了眼,像是一對鬧了別扭的小情侶。
魯一方不想會在這里遇到曲瑛,心頭爬了幾分尷尬,既然知道自己不能耽誤姑娘的姻緣前程,他自是下定決心不去見她,曲瑛去找他,他不是不知道,但他認為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兩個人擦肩而過,魯一方只略微瞄了她一眼,即與柳玨大步離去。
柳悅站在人群之中,唇角一抹諷刺,柳嫣啊柳嫣,你說你對得起誰?大姐、曲瑛、魯一方,一個個皆是因你,若是沒你,不曉得大家能活的多麼開心愜意。
「表姐,咱們走吧,不是要去吃螃蟹麼?我可是等不及了。」柳悅笑道。
柳婉兒附和道︰「是呀,是呀,表姐咱們快走吧,再不回去,螃蟹要被姑姑吃完了。」
兩個人一左一右拖著曲瑛走了。
柳嫣不急不忙的走在最後,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深邃,魯一方啊魯一方,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她。
她瞧得清楚,那個眼神,那種眼神深處的擔憂,是他掩飾不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