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得意什麼?」
「就算她丈夫過世了,她身上應該還有誥命在。」黎淺淺撓撓在臉頰邊作亂的碎發。「她就是官夫人,不是嗎?只是她的能量有限,逢年過節朝廷還是得給她帛酒的。」
藍棠有些驚訝的看著她,然後搖頭,「以前天盛帝國時,是如此沒錯,我記得,她相公過世時,是七品,還是從六品的官,總之是沒過六品,本朝六品以下官員妻母皆無敕命,亦無誥命,官方統稱為安人,也就是說,其實方夫人的丈夫在世時,雖為官身但其妻母是沒有敕命的。」
「這是為何啊?」
「好像是開國的時候窮啊!這誥命敕命的文書,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寫在極貴重的絲織物上頭,官員們任命的誥命書及敕命書,都快要沒得寫了,就把原本敕命夫人們的敕命給刪除了。」藍棠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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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對啊!就算開國時窮,把官員家眷的敕命文書給刪了,還是能寫在紙上頭的嘛!
藍棠這次真的為難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要不,我們問鳳三去?」
「不必了,我們管方夫人有沒有誥命或敕命作啥?她又管不到我們身上來。」黎淺淺回絕了藍棠的提議。
也是。
藍棠便和黎淺淺說起京里的八卦來,京城里官員權貴齊聚,多的是話題以饗市井小民,鳳家莊除了記江湖史,記史公子們對于南楚朝政,也多少有些了解,不了解不行啊!到底是在南楚的地盤上討生活嘛!
因此市井流傳的小道消息,鳳家莊人皆知,鳳家莊中人人皆知的八卦消息,市井中就未必流傳了。
藍棠以前就常跟黎淺淺說八卦,這次回鳳家莊小住,又得了不少新消息,還佐以京城的地圖詳細解說,大大的滿足了藍棠的演說癖,真是過癮啊!
黎淺淺看到掛在藍棠屋里的京城地圖時,不由驚艷了下,上頭的景物畫得仔細不說,還有不少人物點綴其中。
「漂亮吧?這是鳳二哥畫的。」
「嗯,鳳二公子畫的真好。」黎淺淺走上去細看,藍棠便指著地圖如數家珍般的說起京里的八卦。
先帝在位長達三十二年,子孫滿堂啊!奈何南楚版圖不大,所以這些王爺們封王之後,也沒封地,就這樣待在京城里頭,今上登基後,難的不是收攏朝臣,而是要收服這些兄弟們。
當今皇帝兒女緣也不錯,目前十個兒子中,有七個已成親開府,七個女兒,有四個已下降,一個已及笄,正在相看駙馬中,另兩個還不到十歲。
不算皇帝的兄弟們,光本朝新添的王爺就七個,還有四個駙馬!南楚國庫不豐,又要支應這些權貴們的俸祿,和西越的仗只是暫告一個段落,這也就怪不得知道瑞瑤教有前朝皇室遺留的寶藏,皇帝會派人前去關切了。
缺錢啊!
西越又老來擾邊,趙國邀南楚一起對付西越,卻老佔南楚的便宜,朝中又有這麼多光啃糧不做事的家伙,皇帝怎能不愁咧?
黎淺淺邊听藍棠說京中八卦,心里邊在想,大長老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料!
被黎淺淺評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大長老,正在听熊副堂主解說曾孫韓玉唐的傷勢,听完之後,不由大怒,「為什麼他的傷勢一點都沒起色?這幾個月,你要什麼,我給什麼,為什麼他的傷還是沒有改善?」
熊副堂主一副便秘臉,跟大長老解釋,「這真不是屬下不盡責,實在是,玉唐少爺他,心情不佳,把好不容易熬好的藥都灑了。」
可惡啊!大長老將手邊茶幾上的茶碗,朝熊副堂主揮了出去,立時茶水四溢,茶碗落在青磚上碎了一地。
「你就不能勸著些?」
怎麼勸?熊副堂主暗地里搖頭,他們韓家起內哄,見他去給韓玉唐療傷,不少人酸言酸語的,叫他這個外人听了,都覺得難堪,更何況韓玉唐,自小就沒遇過挫折,還是大長老看重的人,突然遇上這麼大的劫難,若心志薄弱些,怕早就尋死覓活的了。
「之前听說鳳家莊莊主出事,藍海肯是要趕過去的,您看,咱們是不是送玉唐少爺去京城一趟?」
之前听說人在鎮江,得到確切消息,準備要把人送過去讓藍海診治時,發現人突然不見了。
現在知曉他們往鳳家莊去,要不要再把人送過去呢?
「不必了!」大長老沉著臉,「等我們把人送到鳳家莊時,他們又不知跑那兒去了,玉唐的腿能拖下去嗎?」。
不行。熊副堂主搖頭,「他的腿得及早治療。」按說,不過是在祠堂跪了幾日,韓玉唐又有武功在身,他的腿不應該會傷成現在這樣子才對。
熊副堂主撓撓頭,實在搞不清為什麼。
大長老卻有些明白,還能為什麼?不就是怕自己偏疼韓玉唐,分薄了他們的利益,所以就朝個孩子下毒手!
他之前想送韓玉唐去藍海處療傷,也是不想讓家里人有機會再次下手,不想天不從人願。
鳳莊主夫人的喪事在她出殯後就暫告一個段落了,藍海便帶著女兒去黎漱的別院找他們師徒。
才到別院附近,就被川流不息的車潮給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啊?」
「去問問。」
鳳家莊護送他們父女來的護衛得令,不多時就來回稟,「說是來拜訪黎教主的。」
「這些人是?」
「有朝中的重臣,還有王公貴族,勛貴等。」
藍海點點頭,「咱們不急,慢慢晃吧!」
「爹不急,我急,我先從角門進去找淺淺吧?」
藍海盯著女兒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點頭,讓護衛護送她過去。
守角門的婆子卻讓她們在門口等,約莫一刻鐘,才看到春江匆匆而來。
「快開門,快開門。」春江嗔道,婆子還好意的勸道,「還是別貿然開門的好,您忘啦了,前兩天,不也有個小姑娘哄咱們開門?」
結果是上門來求見黎漱的,因在前頭等太久,來人不耐煩,就來角門踫運氣,那天看角門的婆子一時不察,就讓人闖了進來。
「春江,是我,雲珠。」
春江一听就先笑了,「行啦!把門打開吧!是藍姑娘沒錯了。」
看門婆子半信半疑的開了門,看到曾經來過別院的藍海,便笑了出來。「原來是藍先生來了。快請進。」
鳳家莊的護衛將車趕到門邊擋住門,幫藍海父女把行李卸下,這才駕車離去。
「小主子昨兒還在問,藍先生和棠小姐怎麼還沒來。」春江掩嘴輕笑,「教主被被問怕了,指了謹一,跟他說,今兒您兩位要是還不來,就讓謹一去把您二位接過來。」
別莊里早就備好藍海父女的住處,只等他們一到,就能入住。
黎淺淺接到消息,候在藍海住處外頭,見了藍海,忙要行禮問安,卻被藍海給攔了,順手就被把了脈,「嗯,再泡一次,就得要換藥了。」
咦?「原來還要換藥?」
「那當然,就像你吃飯,每餐都叫你吃一樣的菜,你也會吃膩一樣,泡藥浴也得時時更換不同的藥材,以因應你身體不同的需求。」
「懂了。」
「你們去吧!我進去里頭瞧瞧。」藍海急著想進去看看,他之前吩咐的藥爐,便打發她們兩個走。
黎淺淺應諾,便和藍棠去看她的住處。
藍棠和藍海的住處相連,都是一進的小院子,唯一的差別是,藍海屋子後頭的退步,被改建成藥爐,藍棠屋子的退步改成了小廚房。
「表舅說我們今年大概要待在京里過年,天氣漸冷,等廚房把飯菜送過來,大概都涼了,弄個小廚房,好方便蘇媽媽給你們熱茶,平時要喝個熱茶也會方便很多。」
藍棠頻頻點頭,黎淺淺又拉著她去看房間,屋里一應物什都是新添的,看起來就跟鎮江城黎家,藍棠住的院子一樣。
「我還是喜歡水榭一些。」
「我也是,這別莊沒有水榭,不過有個魚塘,里頭養了魚,不過才剛弄好,里頭的魚都還很小。」
藍棠愣了下,問,「養魚?養得活嗎?」。
「不知道,是表舅听程子堯說,他家的魚塘養了不少魚,想吃就有,就讓人也弄了個魚塘。」听風就是雨的,真是服了他了!黎淺淺板著臉道。
「要是能成,冬日就多一道鮮魚可吃,那多新鮮啊!」
會照程子堯說的去辦,表示很重視這家伙吧?
殊不知黎漱只是听人說,吃魚的孩子聰明,就想把黎淺淺添菜,讓她變更聰明些。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程子堯家在北晉,程家在北晉有魚塘,他們是怎麼養的?要是能成功,可就給瑞瑤教開了條新路子。
他讓別莊里的人試試看,成了最好,就是不成,也不打緊,多一個經驗嘛!和程子堯處得好了,再請他想辦法,從程家弄懂得養殖的人才來。
藍棠留蘇媽媽帶人打理院子,她則拉著黎淺淺去看她爹的院子,看小廝們井井有條的歸置箱籠,整理環境,她才放下心來。
「別莊外頭怎麼有這麼多客人?」
「還不都是拜大長老之賜,說瑞瑤教中有寶藏,之前遠在蓮城,他們都能不遠千里而來,如今表舅就京郊,他們還不來探個究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