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皇宮御書房中,南楚皇帝皺著眉頭,正在听親信報告瑞郡王府的事,親信稟報完之後,便退至一旁,靜待皇帝處置。
南楚皇帝揉了揉眉心,問,「瑞郡王妃的人不是都被瑞郡王趕出府了,怎麼還有人手?」
可以助她對瑞郡王世子下毒手?
那女人果然是禍害。
東齊皇帝好手段,把個禍害嫁到南楚來,給他添亂。
親信低聲回道︰「瑞郡王妃的人確實是被郡王趕出府,不過,瑞郡王妃好歹是東齊公主,陪嫁的人不止明面上的那些人而已。」
意即還有些人不在台面上,沒有記在陪嫁單里,瑞郡王是個富貴閑人,不曾為皇帝辦差,出宮開府,有前瑞郡王妃和郡王府總管、長史操持庶務,哪懂得這些彎彎繞繞的。
他下令把侍候瑞郡王妃的人趕出去,總管是照花名冊上趕人,沒記在花名冊上的人,自然就還待在郡王府里。
瑞郡王妃不得寵,又只生一女,可說地位岌岌可危,他們跟著公主遠道而來,若公主不好過,他們能得好?
「皇上,您看,是不是要把那些人也一並除了?」
南楚皇帝冷笑,「由他們去,人是瑞郡王自己要娶的,引狼入室,怪得了誰?」再說,瑞郡王都多大的人了,他這做哥哥的管得太多只會惹人嫌,他事多著呢!哪有閑功夫管到瑞郡王府上去。
親信得令,躬身退下。
皇帝身邊的太監見狀,才靠上去輕聲說了鳳家莊的現況。
「听說瑞瑤教的教主也在鳳家莊?」
「是。」皇帝聞言輕點了下頭,「上次你說他們的教主換人了?」
太監頜首,把黎漱傳位給黎淺淺的事說了,怕皇帝貴人多忘事,又將黎淺淺與黎漱的關系說了一遍。
「這位前教主倒是個特別的。」手握權勢多年,說傳位就傳位,而且還是傳給個女孩,就算如今的世道,已與過往不同,趙國有女將軍,北晉還是女皇主政呢!但在南楚,女人當家主事,還是少見。
尤其還是個小丫頭。
「這位新教主,多大了?」
「八、九歲吧!」太監輕聲道,心里卻不敢輕忽瑞瑤教的這位年輕教主,因為根據最新的消息指出,歷經三任教主的大長老就在日前,向這位新教主請辭。
听說這位小教主手段夠狠的,一出手就整得大長老的兒孫慌了手腳,有人說大長老隱退是被逼的,也有人說他是被不肖兒孫氣的,但真相如何?
端看他們家離開總壇回老家時,新教主和大長老相談甚歡就可看出端倪。
「讓人盯著。」皇帝沉吟良久道。
「是,還有,奴才日前才曉得,這位新教主,是,黎經時將軍的小女兒。」太監邊說邊小心的看皇帝的表情。
皇帝愣了下,隨即笑道,「那還真是虎父無犬女啊!」接著便問起太監,黎淺淺的武功如何?
太監哪知道啊!他又不懂武,看向站在皇帝御案另一邊的太監,那一位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幸而皇帝也只是一時興起問幾句而已,見太監答不上來,也沒多糾纏,轉而處理奏折去了。
黎淺淺不知道自己被南楚皇帝關心了下,也不曉得,她爹活得好好的,還頗受南楚皇帝看重的。
這會兒她正被四長老派人的人纏著不放。
四長老不止派人去蓮城,得知黎淺淺他們去京城,便又派人往京城去,他不止要和黎淺淺討教訓練中心的事,還有其他事要說,如,之前曾說商隊要擴編,要怎麼擴充?人手要怎麼補足?听說訓練中心的事後,他又想,商號的人可以在正式上工前先受訓,那貨棧和商隊的人是不是也可以這麼做?
「你們要弄訓練中心?當然可以啊!至于找什麼樣的人,教些什麼,自然要看在貨棧工作的人,在商隊工作的人需要什麼技能,就教什麼,不過最好,全都教他們識字,不用教多,他們不去考狀元,不用多高深的學問。」
黎淺淺被逼得沒法子,只能坐下來和四長老派來的人談,來人是四長老的次子張二少爺,之前就見識過黎淺淺設計貨棧的圖樣,對她十分的好奇,沒想到讓他驚奇的事還在後頭。
這次有機會來請教她,他便自請前來。
黎漱坐在旁邊喝茶,看他們說的歡,便安靜看著沒插嘴。
黎淺淺好不容易應付完,看人滿意的走了,才走到黎漱身邊,把茶幾上的茶拿起來,直接吸溜了一口。
「用杯子。」
「那解不了渴。累死了!」黎淺淺抱怨的看黎漱一眼。「表舅方才也不幫忙說幾句。」她相信,只要他開口,那家伙肯定拔腿就跑,可他偏不,讓那家伙纏著自己說沒完。
「要真讓四長老把慶州經營起來,那是件好事。」黎漱慢條斯理的喝茶,黎淺淺瞪他一眼,沒有說話,把茶水吸溜完了,腳底抹油溜了。
慶州多山,交通不便不說,山上村寨的百姓多不識字,貨棧和商隊的建立,讓他們多了一條生路,但還是杯水車薪,而且也不是人人都適合去貨棧做事,商隊的要求比貨棧更嚴格,一般人想進都難。
便是因此,當四長老得知蓮城商號的事後,才會興奮不已。
听張二少爺說,他爹原本還挺擔心的,因為听說黎淺淺把之前那些貪墨的掌、伙計等全送官究辦,重新開幕時,店里全是新手,要完全上手肯定得花時間!韓家人可是等著看好戲呢!要是丟臉了怎麼辦?
沒想到他爹擔心的事,都沒發生,而且那些伙計上手還挺快的,他爹忙叫人去查,待曉得是怎麼回事後,他爹撫掌直叫好。
在探點建貨棧時,黎淺淺曾跟著四長老和黎漱在慶州山區逛了遍,對村寨的百姓的生活有所了解,所以張二少爺提出問題,她都盡力回答。
她的能力有限,精力也有限,四長老願意出手,她樂得當甩手掌櫃。
隔天休息不用為鳳奕護法,黎淺淺忙把劉二找來。「三長老也派人去蓮城了?」昨晚臨睡前,她才忽然想起,好像沒听劉二說起這位女長老。
「有,三長老也派人去蓮城了,不過她那個丫鬟,似乎心思不在這事上頭。」
黎淺淺得知去蓮城的是南荃後,嘴角微翹的點頭笑道,「原來是她!她怎麼還沒嫁?」
劉二嗤笑,「她心氣高著呢!」雖說是黎漱瞧不上三長老,但南荃一個丫鬟憑什麼嫌棄他家大教主?時時在三長老面前說大教主的不是,真是嫌命太長了?
黎淺淺問,「三長老年紀也不小了,她不嫁,難道也不許身邊侍候的丫鬟嫁人?」
「哪倒不是,听說南煙訂親了,本去年就要成親,不巧她婆家老祖宗過世,她未婚夫是承重孫,得守孝三年。」
劉二邊說邊搖頭,「至于那個南荃,和三長老外家表兄走的近,怕是早就有了首尾。」
話語間有些不明白,三長老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連貼身侍候的大丫鬟與男人有了首尾,而毫無所覺?
「燈下黑唄!」听到黎淺淺的回答,劉二才曉得自己把話問出口了,有些羞赧的笑了下,道,「教主說的是,另外,前三長老夫婦去的早,大概沒來得及教女兒這些事情吧!」
黎淺淺卻道,「就算他們去得早,難道他們就沒留下親信得用的嬤嬤?為什麼這些人沒有人教她?」
「這個……」
「說穿了,就是這個南荃手段厲害,再有嘛!大概就是三長老沒想到,她舅母的心不小。」黎淺淺伸手在桌上記載三長老相關事情的冊子上輕敲,「派人去點她,要是她不信,那是她的損失。」
劉二點頭,這要是大教主知道此事,怕是根本就不會管,還是他們教主心地善良。
黎淺淺不知劉二想些什麼,要是她曉得,大概會跟他說,你想太多了!會讓人去點三長老,是不想外人覬覦他們瑞瑤教的東西。
「對了,嚴家還老實吧?」
「嚴方氏去年底,生孩子血崩過世了。」
咦?難產?「生老四的時候?」她記得自己離開黎家小院時,嚴方氏正懷著孩子。
「是,老三沒保住,這小兒子倒是生下來了,不過產婦生完孩子後大血崩,沒能救回來。」
「那侖月姐姐可辛苦了!」
「是啊!年前她還問過村長,她何時能來侍候您,不過她娘過世後,她就不再問了。」
黎淺淺長嘆一聲,「讓人多幫襯著點。」
「是。」
「村長他們都還好嗎?」。
「好。」劉二笑眯眯的說起村里的喜事,有人添丁、有人弄瓦,當然也有人過世,不過劉二沒說這些,只提了那些好的。
末了,劉二又道,「黎二老爺那位蔣姨娘生了。」
「啊?」黎淺淺扳著手指頭算了算,「她還沒到正日子吧?」
「沒,听說是黎家已經出閣的姑女乃女乃去蓮城探望老太太時,不慎和蔣姨娘撞上了,所以就……」劉二道。
「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黎淺淺問。
「女兒。」劉二撇了下嘴,「不過沒保住,生下來不過三天就去了。」
「二老爺肯定很失望。」
劉二冷笑道,「虧得生的是女兒,要是個兒子,怕那幾位姑女乃女乃討不著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