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老爺沒跟二太太說的是,二老爺如今在莊子上左擁右抱,日子過得可快活了!只不知為何他會住在京外的莊子上,既然是住在黎漱的莊子,那也能住在京里黎漱的宅子。
他不知不是黎二老爺不想住,而是人家不讓住。
一開始住在城外,對慣于聲色犬馬的二老爺來說,實在很痛苦,可是手里沒錢舉步唯艱,在莊子里吃喝不愁,他是寄住,不敢使喚人太過,不過後來添了兩個貌美丫鬟相伴,日子變得有滋有味,尤其這兩丫鬟略通文墨,一個有管好聲音,一個善舞,她們兩又好奉承,把二老爺哄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黎經時返京,按二老爺原本的計劃,是要去和他修補關系,可想到要跟黎經時低聲下氣,心底難免有些不喜,也有些不服氣,覺得當初若是自己去從軍,不定會比黎經時做的更好。
善解人意的兩個&}.{}丫鬟不解的問他,為何黎老太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出人頭地,能建功立業,反讓黎經時替他從軍?挑撥他們母子關系之後,又拍捧二老爺,說她們相信,若二老爺有機會從軍,肯定會比黎經時更出色,更杰出雲雲。
初時黎家兄弟被強行征兵,二老爺在心底喊著完了!完了!就我這個料,一旦上了戰場,肯定就是死。
等到黎經時父子代他們從軍,二老爺額手稱慶,有人頂禍真是好。
三房父子音訊全無的這些年,他從未想起這個庶弟,直到小蔣氏頂著三夫人名份重返黎府,才讓他憶起這個弟弟,不過也是代黎經時感到遺憾,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小蔣氏得為他守活寡。
直到黎經時父子立了大功,見到來旨的欽差,听多了黎經時父子的事跡,他不免興起與之爭鋒的想法,不想小蔣氏母女狠甩了他一巴掌。
窩窩囊囊的窩在這京外偏僻的莊子里,二老爺憋屈的幾乎要吐血,幸虧得了這兩朵解語花,不只明白他的心,還懂得怎麼勸解安慰他,叫他怎麼忍心放手?
因此大老爺來,說了母親和二太太將到京城,他還是不想動,只想一輩子待在這里,過著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
大老爺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去過一回,就再不想見他,只是二太太問到他臉上來,他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這夫妻兩一個兩個都沒把他這大哥放在眼里,自個兒親弟弟,他忍,弟媳婦也如此?我呸!轉頭瞪著二太太道,「二弟不想進京來,若二弟媳想找他,一會兒我就請管事送你們過去。」
二太太有事想跟丈夫說,自然是樂意前往,但她兄弟不想啊!好不容易進京來一趟,雖然此處不是將軍府,但好歹也是黎經時兄長和嫡母的住處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們家姑爺竟然跑到京外莊子去住,要找他就得跑到城外去,真是麻煩啊!
他們不想去,因為看黎大老爺的樣子,大有他們出了門就再也進不來的感覺啊!
這還真不是他們的錯覺,大老爺是真不想二太太娘家人住下來,這宅子雖然大,可二太太娘家人來得有點多,黎府的主子連下人加一加,怕是都沒人家多。
大老爺怕他們鳩佔鵲巢,大女婿要考科舉,他們夫妻要在京里長住,他自己是不怕他們就此住下,反正過段時間,他就得回蓮城去,母親自然是跟著他走,這宅子就此讓二太太娘家人佔了,于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女兒、女婿怎麼辦?
將軍府別想住進去,那金魚胡同這里就不能離,這里環境好,附近住的都是官貴人,說出去都覺臉面有光。
因此絕不能讓二太太的娘家人住進來。
這麼想著,大老爺態度便堅決許多,讓二太太看了有些膽怯,沒有丈夫陪在身邊,她也感到底氣不足,一心只想趕緊找到丈夫。
管事上來听大老爺如此吩咐,躬身應諾,便將二太太跟她娘家人一起送出京城。
老太太梳洗後出來,已不見二媳婦的人,詫異的想問長子,卻見他皺著眉頭似有心事,再看大媳婦坐在椅子上,讓大孫女給她的手上藥,老太太皺起眉張口想問,突然想起些什麼,遂不再說話。
大太太看到老太太出來,連忙示意女兒停手,她好跟婆母請安,不過黎沁沁沒理會她,直到把藥上完,綁上繃帶後,交代侍候的丫鬟們小心侍候。
大老爺轉頭吩咐人去請大夫來,「娘這一路受罪了,讓大夫好好診個脈,開些補品,好好的補一補。」
「哪需要這麼講究。」老太太嘴上拒絕,臉上卻笑出了花,可見大老爺的這個提議深得她的心。
大老爺哄老娘那是有一套的,三言兩語就把老太太哄得笑個不停。
直到天色暗下來,下人來問要在那兒擺飯時,老太太才問,「二媳婦哪兒去了?」
「兒子送她去二弟那兒了!二弟住在黎教主在京外的莊子上,怎麼也不肯進京里頭來,只好請二弟媳去跟他說,他們夫妻兩好說話。」
老太太只能認同的點點頭,一會又問,「他怎麼會住到黎教主的莊子去?」
「這兒子也不曉得。」
他問了,不過二老爺沒回答他,老太太對此不太滿意,「你這是怎麼當人家大哥的,怎麼他什麼事都不肯跟你說?」
這您得問他,問我,我哪知啊!大老爺訕笑,沒說話,等僕婦送上晚飯,用過飯後,老太太便道,「明兒讓老三來一趟,就算被分出去了,他也還是我們家的人!還是得認我這嫡母。」
是啊!是啊!大老爺笑而不語,等妻女侍候老太太睡下出來,走出正院後,黎大老爺才對長女道,「之前讓你送信去平親王府,可有回音了?」
黎沁沁搖頭,「哪這麼快,表妹她們母女如今一個是平親王的妾,一個是庶女,府里有親王妃當家,哪可能讓她們隨意與外人往來。」
大老爺搖頭,對小蔣氏的選擇很是不解。
你說好好一個大姑娘家,不老實的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要自作主張與男人往來,搞到最後只能作妾,原本已經是二弟屋里人,怎麼會在二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混進平親王府去?若當個側妃倒也罷了!好歹是上皇家玉牒的妾嘛!結果只是個夫人,听說這王公貴族的後宅可不好混,小蔣氏那樣子的一個人,也就莫怪才得寵懷了孩子就被人整掉了。
一听就知王府水深,好好待在二弟身邊不好嗎?硬要去親王府混?大老爺不知小蔣氏是被親女兒給坑了的。
季瑤深靠著黎淺淺給的銀子,在親王府中逐漸站穩腳跟,讓平親王對這個養在外頭的女兒很是刮目相看,雖然年紀尚小,但聰慧,憑著自己的力量在後院里站穩了,還護住自己的親娘,與府里嬌生慣養只知耍脾氣要親娘護持的姐妹們要強上許多。
平親王因此決定,除了上閨學之外,再請名師進府來教導她。
不得不說,平親王的這個決定,讓季瑤深再次站上了風尖浪口,不過因為她已不是初進府時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她手里已有不少人手,遍布在整個王府中,有人想害她?早就有人把消息送到她這里,敢害她,就別怕被反擊啊!
開春後,想動手害她的人數劇增,送消息來給她換取賞金的人也增多,她手上的錢似水般流瀉出去,逼得她不得不再向黎淺淺開口。
只是這次回復不似之前那般快速,去到相約見面的地點,來的人也不是黎淺淺,而是一個她沒見過的中年媳婦子。
「你是誰?」季瑤深瞪著她質問。
「教主有事出遠門了,季小姐有事但說無妨。」中年媳婦子便是劉易易容的,赴約前他想過了,若以原本的樣貌來,若被人發現,難免會對李瑤深的名聲有不良影響,季瑤深的名聲有瑕,他是不在乎的,但怕季瑤深會因此賴著教主不放,那可就不妙,所以劉易決定易容成中年媳婦子來赴約。
季瑤深雖不敢輕信,但手里沒錢,回頭若有人再給她送消息來,她沒錢給賞銀怎麼辦?只得忍著羞赧開口討要了五百兩銀子。
劉易心道這小姑娘也太會花錢了!一次要得比一次多。
「不好意思啊!季小姐,教主雖不在,但規矩不可廢,您得拿出等價的消息來換錢。」
「我,我不知這消息值不值五百兩,不過這是我在父親書房時不小心听到的。」季瑤深說道。
「您說,我來評估就是。」老實說,劉易不覺得季瑤深能拿出什麼大消息來換錢,不過這一次,可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你是說,西越派人來和平親王談生意?」
「我只听到一點點,那人說西越的國王派來的使者已經進入趙國,問父親要派何人去跟他談生意。」季瑤深雖上了幾天閨學,但閨學里講的是詩詞歌賦,針對的是女子的才學,對這個世界與國家大事並無涉及,因此她只知自己身處的國家是南楚,曾是她名義上的父親黎經時是被征去和西越打仗,除此之外的事,她便一無所悉。
也之所以,她才會對自己听到的這則消息,到底值多少不能確定。
要劉易說,這消息若確實,怕是值上千金!不過,他是不會告訴季瑤深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