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雲山莊能出什麼事?黎淺淺等人瞪著春壽等下文。
春壽被瞪得愣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听說是他們老莊主身邊侍候的人,因意圖行刺莊主,被莊主的護衛格殺,老莊主得知後,竟然氣得拿刀要砍兒子咧!」
為了犯大錯的下人要砍親兒子?這是親爹嗎?
「現在呢?」黎淺淺問。
「奴婢只听到這些,要不,奴婢再去打听?」
黎淺淺搖頭,「不用了,我們去表舅那兒。」這麼大的事,鴿衛們肯定第一時間就把消息傳回來了。
黎漱這里卻是才接到消息,意外的比春壽遲了些。
春壽的消息來源是客棧大廚房,消息快還靈通,鴿衛們畢竟是初來乍到,自然不比他們已耕耘多時,傳遞消息就慢了人家半拍。
劉二為此還專門開了課,給鴿衛們<特訓了大半個月,此後鴿衛們的實力便蹭蹭蹭的往上升,這是後話暫不提。
黎漱見徒弟來了,便道,「既然曉得少雲山莊出了事,咱們不能不去關切一下,走吧!有什麼話路上再說。」
一行人才出客房,就見四長老也帶著兒子們過來,他和徐家是準親家,得知徐家有事,當然要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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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莊主早就看他爹身邊那幾個侍候的人不爽,偏生他爹護得緊。
這次和四長老家議親,老莊主很不高興,三番兩次逼迫兒子改變主意,徐莊主這回卻是取得母親的同意,不管老莊主怎麼說,他都不曾讓步。
沒想到老莊主竟然因為此覺得下不了台,竟派身邊人去行刺兒子,徐莊主早有防備,怎可能讓他們得逞。
「老莊主的人自視甚高,一開始並未將徐莊主的人看在眼里。
直到那帶頭的男子被徐莊主一劍刺死,他們才發現情況不對,只是那時已經遲了。
徐老莊主得知消息,暴跳如雷,取過掛在牆上的大刀,便要去找徐莊主理論。
「老太爺,您別急,別急,為了那個不肖子,若把您氣出個好歹來,可就說不過去了。」
「哼!那個不肖子!那是他佷子,他親佷子啊!」老莊主蒼老的手背重重的擊向身邊的桌幾,手里的大刀閃著精光,這是當年他成親時,老莊主夫人送的禮。
拿著這把刀要去砍老莊主夫人生的兒子,說起來有些諷刺啊!
光華院侍候的這些人都有些自傲,平日山莊上下都待他們十分禮遇,縱橫山莊幾十年,幾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光華院里上至管事嬤嬤下到丫鬟,全都傻眼了!
一名穿錦著緞的老太太扶著丫鬟的手,從屋里急急趕來。
「老太爺,老太爺,她們說猛兒他……」
「死了!」徐老莊主憤憤道。
老太太如遭雷擊,整個人都蒙住了,一美婦人跌跌撞撞的撲過來,「父親,她們說,猛哥兒……」話還沒說完,那邊廂就又來了啼哭不止的幾名少婦,「相公!相公!相公人呢?」
一時間滿院子盡是女人的哭聲,老莊主听得心煩,三番兩次想制止她們,但到底是沒開口,只瞪著侍候的下人,怒喝道,「還不快侍候太太、女乃女乃們回房?」
哭哭哭,就只會哭,除了哭還會干麼?老莊主搖頭提著刀往外走,為首的老太太見狀忙要跟上去,其他人也跟著去,到了光華院的門口,卻被守門的婆子們攔了回去。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攔我!」老太太氣得直跺腳,「你知道我是誰嗎?敢惹惱我,不怕老莊主知道了發落你們?」
看門的婆子搖頭道,「姨老太太,如今是莊主當家,莊主下了令,不許你們出院子,您幾位若定要出去,不如先派人去請示莊主,若莊主點頭應了,老婆子絕不攔你們。」
被稱為姨老太太的老婦人聞言一噎,怒視著看門的婆子。
她身後的美婦人和少婦們俱靜,再不敢出聲,就怕引來姨老太太的怒火,她們這廂出不了門,那廂徐老莊主提著刀,帶著身邊的幾個護衛直奔莊主住的正氣院。
來到院門口,老莊主看著院門上掛的牌匾,眼里掠過陰郁,他曾是當家主事的莊主,但他從不曾住在正氣院過。
成親後他就跟妻子住在芯薇院,孩子們出生後,他就遷居光華院,莊主專屬的正氣院,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入住過,思及此火氣上頭,手一揮竟將正氣院黑底金字的牌匾一分為二,看門的婆子尖叫一聲就往里頭跑,跟著老莊主來的護衛惡虎撲羊,手起刀落就收割了數條人命。
正氣院里一時尖叫聲不斷,老莊主的護衛個個武功不凡,護著老莊主直驅徐莊主面前。
徐莊主沒想到他爹這麼狠,一上來就下狠手,差點沒閃過迎面而來的刀光,還是他的護衛反應快,伸手扯他一把,反手以劍擋住老莊主的刀,徐莊主才沒被他爹給劈了。
說起來徐老莊主的內力,遠遠不及東齊長平公主的侍衛,不然徐莊主的護衛就算擋住他的刀,也護不住他的小命。
徐莊主驚魂未定,被護衛護著退到安全地帶後,他才反應過來,他爹是真的要殺他,前後兩任莊主的護衛們打成一團。
莊主夫人在兒媳、孫媳的扶持下,縮在屋里從窗戶往外看,老天哪!她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公爹的人要來行刺丈夫,丈夫殺了那領頭來行刺的人,公爹竟因此拿了大刀要來砍丈夫!
少莊主夫人和眾女乃女乃們也不懂啊!看到各自的丈夫紛紛加入戰局時,她們不由緊捏著手里的帕子,直盯著窗外,深怕一眨眼丈夫就出事。
直到老莊主夫人的聲音傳來,她們才松了口氣。
「統統給我住手。」
老莊主夫人一開口,所有人全都老實的停下手,本來還沖著徐莊主罵罵咧咧的老莊主也老實的閉上嘴。
老莊主夫人年紀雖不小了,但身姿挺拔似蒼松,她的眼雖有些混濁,但比老莊主要澄亮許多,老莊主看著她滿眼憤恨,似極不滿,「都進來坐下說。」
等進了屋分主次坐定後,老莊主夫人才問兒子,發生了何事?
徐莊主看老莊主一眼,並不言語,老莊主倒是憤恨不耐急著想開口,老莊主夫人看著他,直看到他把話咽下去,指了莊主身邊站著的管事讓他說。
管事三兩下就把話說清了。
一早老莊主身邊的人來給莊主送吃的,老莊主向來與莊主不合,怎麼可能讓人送吃食來,果不其然,來人來者不善,吃食里摻了毒藥不說,領頂那人指尖還夾著淬了毒的暗器。
徐莊主怒極,下令格殺,老莊主知道後就提了刀來砍莊主。
老莊主夫人听了怒極反笑,指著老莊主的鼻子道,「好你個徐進良,怎麼,熬不住了?」
「你,你別欺人太甚,猛哥兒都已經被他們殺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你那好孫子若不想來殺我兒,又怎會死于非命?」
內室里,莊主夫人等人全都听傻了,那什麼猛哥兒竟是老莊主的孫子?老莊主不是只有一妻沒妾,除了莊主兄妹幾個嫡出的,沒有庶子女嗎?怎麼會冒出個孫子來?
「呵!」老莊主夫人看著丈夫冷笑,老莊主沉著臉不語。「當初你入贅時,曾對天發誓不得有二心,若有違誓言,就讓你斷子絕孫,如今可不就是應了你的誓言嗎?」。
老莊主夫人頓了下,看丈夫的臉色更加鐵青,扯了嘴角露出笑意,「瞧,你背著我納了妾,讓她生的兒女從你本姓,若只是如此,我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可你們兩千不該萬不該,用你們兩的女兒把我的女兒給換了。」
徐莊主听到這里不禁一楞,母親這話是何意?少莊主等人也听傻了,祖母該不會是說他們那嬌縱的姑母,不是祖母所出?
「你知道?」老莊主錯愕的瞪著老妻,不敢置信問。
老莊主夫人笑,「是啊!我知道。」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箏兒已經因難產去世了,終其一生都不曾喚我一聲娘,她才該是我少雲山莊的嬌嬌女,不想被你這親生父親偷天換日,被當成是賤婢給草草發嫁。」
老莊主別過頭不敢與妻子對視,他也沒有想到,妾室黃氏會將箏兒那麼隨意的嫁出去。
一樣是他的女兒,他再偏心也有個限度,只是沒想到,因為黎老莊主拒婚一事,竟讓他那妾室因此把怒氣發泄在箏兒身上,大有我女兒嫁不到好人家,你女兒也別想落得好,尤其那時,老莊主夫人根本不知自己疼若性命的掌上明珠是西貝貨,那讓老莊主和她有種隱諱的快感。
黃氏年輕時,天真的以為就算是作妾,只要有丈夫的寵愛,偌大的少雲山莊遲早會落在自己兒子手里,等到兒女要說親時,她才發現現實是很殘酷的。
少雲山莊真正的主人不是老莊主,他竟然是贅婿,因他違背誓言納了自己為妾,所以她這個妾不能見光,她生的孩子不入徐家族譜,而是入老莊主的本姓謝。
老莊主忽地想到一事,轉過頭直勾勾的瞪著妻子,「你說,猛哥兒的父親和叔父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他那兩個兒子身體向來健壯,怎麼會相繼得了風寒就去了?
「這你不該問我,而該問你那位相好的做了什麼,你那兩個兒子會死,全都是他們親娘作的孽,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老莊主像是老了十幾歲似的,整個人完全不復之前的精神奕奕,原來如此,他們以為老莊主夫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卻不知人家早就識破他們兩了。
黎淺淺他們過來時,老莊主已經被送回光華院去,老莊主夫人終于放下一樁心事,心情大好,看到黎淺淺她們來,便令兒子備宴。
莊主夫人聞言有些遲疑,「莊主,山莊里才死了人,舉宴歡慶似有不妥?」
徐莊主苦笑,「你敢拂了母親的意思嗎?」。
不敢。莊主夫人搖頭,別看她已經當祖母的年紀了,叫她對上婆婆,她還沒那個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