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到自家主子噴茶水的樣子,阿大就知道肯定外面有什麼讓主子失態了,一看還真是,連自己一向自豪的面癱臉都差點破功了,看到了主子的眼神,阿大就悄悄的下樓,跟上那兩個人群中最顯眼的存在。
顧寧和吉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跟蹤了,只是越走越偏,走到了城西的平民窟。跟在她們身後的阿大,蹙了蹙他的濃眉,而後也跟了進去。
雖然京城還算是富庶的,但有時候老天發發脾氣之時,還是有個別的地方會遭殃,這個時候的難民有些會背井離鄉去尋求新的生機,雖然他們中的一大部分人已經分散在各個城鎮中,但還有一部分以為京城片地是黃金,想著到這里來發展,或許日子就會好過一點,可是那麼多人過來,住的地方首先成了問題,身邊又沒有銀子,還好當時的皇帝還算仁慈,知道這些人無家可歸,就劃了一塊地出來,專門來收容這些人,最後就形成了現在的平民窟。
吉祥為何會帶著顧寧來這里,也是因為她自己就是從這里出去的,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當時要不是正好遇到了先顧夫人,也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自己這個人了。
還有就是想看看這里的人,過了這麼多年了還有記得自己的人麼?也許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雖然自己已經賣身給了娘子,但是娘子也說過了,最大的就是親情,若自己想認她肯定是不會攔著的。
顧寧看著這里的人和外面街道上的人群,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外面的世界個個衣著光鮮亮麗,而這里的人,衣服上的補丁比上面的原色似乎還要大,若不是吉祥帶自己過來,自己還真不知道在天子腳下會有這麼個地方。
或許這才是這個世界真實的寫照吧,這里的人眼神里沒有希望,他們似乎活著,又似乎死了似得一天天的過下去。
「娘子……」
「無事,只是沒有想到,在京城既然還有這種地方。」
「其實每個城鎮都有一塊平民窟,平時他們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勞動者,做的事最髒最累的活,白天也是見不得人似得,只在這一片區域活動,所以很少有貴族會到這里來,他們也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吉祥想到先夫人到這里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已經病的有些糊涂了,看到穿的這麼美麗的夫人,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見到是神仙呢!結果,自己見到確實是神仙,若不是顧夫人,哪有現在的自己,所以她一定要保護好娘子,哪怕豁出這條命,也不能讓娘子受傷。
「你怎麼知道?」
「雖然那個時候我已經病糊涂了,但是也是跟著阿爹阿娘一起走過來的,後來我的病實在太重了,阿娘才不得不拋下我。」
「吉祥……」輕輕的抱了一下她,「沒事的,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
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其實顧寧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有底氣,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估計找到的可能性很小。
吉祥自己也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但還是被自家娘子安慰了,「嗯!!」
周圍的人群看著兩個這麼丑的男人抱在一起,都驚呆的看著她們,連手里活計都停了下來。阿大有些看不下去的想要沖過去了,但是兩人很快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四處看了看,又朝著一條小路走去。
「娘子,我記得這里面是個破舊的寺廟,這里面的孩子都是一些沒人要的,其中一些做了乞丐,每天出去要吃的,照顧那些更小的,還有些就是被帶壞了的專門做些坑蒙拐騙的事情。」
「你確定這些孩子會跟我走麼?」
顧寧有些擔心,這些被拋棄的孩子,防備心有多重,可以想象,當自己和吉祥踏進他們的地盤的時候,就有好幾個孩子都站了起來,看著她們。
阿大跳上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著里面的情形,若是那些賤民有任何動作,自己這個距離,也是可以來得及相救的。就是在沒有搞清楚這個顧娘子想干什麼的情況下,自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顧寧看著她們防備的眼神,覺得有些頭痛,自己是否能夠說服他們相信她。
只看到其中一個有些大的孩子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是誰?到這里有什麼事?」
因為之前已經有過很多次被人抓走的事情,讓他們不得不謹慎對待陌生人,雖然這兩人看上去很瘦弱。
顧寧盡量保持微笑,但她忘了自己涂得有多黑,這一笑,就牙齒是白的,森森的有些嚇人,那孩子被嚇得退後一步。
顧寧滿頭的黑線,只能說明來意,「我想要幾個人,我的丫頭說你們這里可以吃不飽穿不暖,跟著我就不會有這種事,但是……」
听到顧寧說的條件,很大一部分的孩子都站了起來,但是顧寧的目光卻從那些沒有動的孩子身上掃過。
她要的是意志堅定的人,不會為了一點東西就背叛自己的人,別的東西都可以培養,就是奴性不行,自己不是要奴隸,是要能夠保護自己的人,這些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不合格的,顧寧想到。
那個大孩子,揮了揮手,後面的站起來的孩子就不動了,看到這一幕,顧寧的眼楮一亮,覺得這個孩子還差不多,還有幾個還要再觀察下。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之前也有人過來說是給東西,但是要我們做的都是些豬狗不如的事情,那些被帶走的孩子,送回來的時候都活不過兩天。「
顧寧看著這個自己還是孩子的孩子,卻裝作大人樣的跟自己談判,有些想笑,但是更多的是心酸,京城許多人家的孩子都在學習游樂的時候,他們已經要自己動手去乞討,為了生存,他們受盡了人間百態,相信了別人,得到的卻是背叛。
「我確實不能保證,但是,我能保證的是你們過得比現在的狀況要好。這是最低的限度,至于後面還想得到什麼,我給你們平台,靠你們自己去努力。」
听到這里,後面幾個不動聲色的孩子也站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那領頭的孩子說道,「那你是把我們全部帶走麼?」
看著他們期盼的目光,顧寧有些不忍,但是現在的不忍對他們才是殘忍,「我只挑四人,是我挑,不是你們選出來!「
他們要選她,可是也要看她選不選他們,「你們現在可以商量一下,但是若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不會帶走的,我寧可一個都不帶走,你們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今日,我不會再過來。」
外面樹上的阿大,看著里面的動靜,覺得氣氛有些微妙,也是渾身繃緊了肌肉,听到顧寧的話,覺得這顧家的三娘子真是膽大包天,在這里挑人,也不怕將來吃的她連骨頭都不剩,這里的人會有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