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了兩人交談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
門口的侍衛一時沒攔住,百靈郡主一下子就沖了進來,侍衛連忙上前請罪︰「請世子責罰,我等一時不察沒能攔住郡主。」
凌裕模了模鼻子,給那請罪的侍衛打了個手勢,兩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看來這百靈沒個說法是不會罷休的了。
連陌放下手中的公文,站起身來看著滿面淚痕一身狼狽的百靈。
百靈一下子撲了過來,連陌閃身躲過,她堪堪扶著桌沿才勉強穩住身形,眼中淒楚的看他。
「陌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不要把我嫁到西疆,我不想嫁給其他人,我只想嫁給你,我求求你了,陌哥哥。」
連陌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這是金耀和西疆的盟約(),容不得你不想嫁。」
百靈郡主突然尖聲叫道︰「不,陌哥哥你不能那麼狠心,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明明還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也不會來救我,」
連陌冷冷地直視著她︰「我救你是因為你是西陵郡主,還有,你我之間從未有過婚約。」
百靈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烏黑的杏眸中滴落,她哆嗦著撐起身呢喃︰「不……不,不會的,陌哥哥你騙我,你騙我。」
連陌不欲再理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百靈郡主跌跌撞撞地出了書房,四下找尋,再也沒有那個讓她愛戀痴狂的身影,她急得直跺腳,突然想到什麼大步跑開,一路奔到公主的寢宮,撲到公主懷里放聲大哭。
安平公主看上去三十多歲,眉宇間依稀可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難得的美人,古代的女人因為不知正確的保養方法,化妝所用的又多是鉛粉一類,加之大多婚後並不幸福,能在成親幾年後依然能得夫君敬重已是難能可貴,日日以淚洗面的並不少見,多數女子二十五歲之後就開始顯露老態了,是以就算貴為公主也難敵歲月的痕跡。
安平公主撫了撫她的臉,疼惜地說道︰「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百靈郡主哭得愈發淒慘,半天抽噎著說道︰「母親,我不要嫁去西疆,我應該嫁的是陌哥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呀,不然女兒真的不想活了。」
安平公主嘆了口氣︰「璃兒,連陌說的對,當初與你定親的是太子殿下和韻側妃之子,這事勉強不得。」
「可是韻側妃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死了,太子殿下就陌哥哥一個兒子,自然就該與我成親。」
安平公主按住她的肩膀︰「璃兒,直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是他不想娶你,你貴為郡主,何苦作踐了自己。」
百靈郡主不停的搖頭,眼中淚水洶涌而出︰「不是的,不是,陌哥哥以前從來沒有反駁過這樁婚事,都是那個狐狸精,要不是她,陌哥哥不會不要我的。」
安平公主為她擦掉眼淚︰「孩子,你听我說,如今你必須要嫁,如果你不嫁,我們一家就要成為金耀的罪人,如果鬧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你哥哥,你就當幫幫你哥哥可好,乖乖的嫁過去,有母親在,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百靈郡主不可置信的看著安平公主︰「所以,就為了偏袒哥哥,你們就要犧牲我的終身幸福,就要讓我嫁給我不想嫁的人是嗎?」
說道最後,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她空洞著眼神望著安平公主,突然癲狂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好,真好,我嫁,只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認你們,你們也不配當我趙璃夢的親人。」
安平公主有些難堪地看著這個突然變得癲狂的女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百靈郡主吼完最後一句就飛奔了出去,只留安平公主還愣愣地回不過神來。西陵侯正好回來,進門看見安平公主的模樣問出聲來︰」是璃而又鬧別扭了?」
安平公主點了點頭,擔憂地說道︰「你說璃兒會不會真做什麼傻事?」
西陵侯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由她去,她能做出什麼事,等嫁過去就認命了,你趕緊挑個日子把事辦了吧,以免夜長夢多。」
安平公主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轉眼到了元宵,憑欄而望,街上閃爍著熱鬧的燈火,元宵節又名花燈節,是金耀難得的允許未婚女子自由出行的節日,是以街上奼紫嫣紅的少女們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她們追逐笑鬧,滿是銀鈴般的笑聲。
一道身影閃過,沈清回過頭來,屋中立著一位男子,他身形頎長,月白色的白玉蘭金絲錦袍外罩一身淡青色長衫,只在袖口和領口處襄了銀絲,他出塵絕雅的臉龐在窗外燈火的照耀下漾出一道道斑駁的光影,使他越發顯出一股溫潤如玉之感。
沈清愣了愣,隨即驚喜地出聲︰「師兄,你怎麼到西陵來了?」
沐流雲輕輕一笑︰「師妹恕罪,是我讓師父以他的名義約你到此。」
沈清轉念間便明白他的意思,莞爾一笑︰「師兄想的還真周到。」
以他的身份,若貿然送信給當時還在鳳城的她的話,難免不會讓有心人注意。
沐流雲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的位子坐下同她一樣望向窗外︰「金耀的花燈節還真是熱鬧。」
「師兄何時也喜歡起熱鬧來了。」
他輕輕笑開,並不作答︰「上次一別,你我已快兩年未見,師妹就不想念我麼?」
她彎了彎唇「自是想念的。」
「據說今年西陵城的煙火會格外好看,我帶你去個清靜的地方賞煙火可好?」
沈清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得勞煩師兄借力了。」
沐流雲疑惑間拉過她的手,輕輕一探,他琥珀色的眼楮瞬間有寒流涌動︰「是誰做的?」
她搖頭︰「我也不確定,師兄不必擔心,只需半年便可痊愈。」見她不願多說他心中失望,面上卻並不表露,只一把攬過她的縴腰,掠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