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流雲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我就知道師妹會是這種反應。」
沈清伸手隨意打理下有些紛亂的發絲,「時候不早了,師兄,我們該回去了。想必今日皇上該是要親自送你出城罷。」
畢竟是北沐如今最得勢的太子,連澈如今根基未穩,自是不敢太過怠慢于他。
他琉璃般的眼眸透著期盼︰「師妹,我希望…」
沈清急忙打斷「師兄,我早已說過,你天生就當生在高處,受人敬仰。而我,只想同師父一樣,四海為家,逍遙一世。」
男子眸中的殷殷期盼碾落,臉上閃過無奈,他輕輕的抱著女子的腰,臉埋入女子馨香的發間︰「師妹,不許愛上別人,我不許。」
他舍不得勉強她,不願意她的眼中染上防備,他可以等到她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一天,可是他絕對不能忍受她再愛上別+.++人。
他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壓下重重的一吻方才帶著她幾個起落間躍出山谷。
她有些留戀的看了眼谷中的景致,隨即閉了眼,靠在男子溫熱的懷中,只余下耳畔疾馳而過的烈烈風聲。
兩人落在沈清院中時天還只是霧蒙蒙的微亮,沈清壓下心中那絲道不明來意的不舍。「一會我不能送師兄了,師兄這一路自己多加保重。」他們的關系決不能大白于天下。
沐流雲臉上帶著挫敗之色,他緊緊握著女子的手,不自主的加重力道,心中的不舍之情排山倒海的襲來。
他突然急急的開口︰「師妹,跟我走吧,沒有你,我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沈清眼波靜謐,將一夜間升騰起的情感壓下,暗暗後悔昨夜的放縱,這樣一來,兩人真是要剪不斷,理還亂了。
「師兄,你我志趣不同,就算如今我們不管不顧的在一起,以後必然不會快樂。與其到時不歡而散,倒不如保留一份情意的好。」
女子美麗的臉上帶著倔強,沐流雲如今卻是恨極了她這樣的倔強,他一把將她狠狠的摟入懷里,力道似要將她揉進身體里。
沈清感受著耳邊粗重的呼吸打趣的笑言,「再說,師兄現在帶我回去,還怎麼娶太子妃?」
沐流雲手臂更加收緊,恨恨的說道︰「你不相信我?」
沈清嘆了一口氣,「不是不相信師兄,只是明白,如今的你,總會有許多不得已。」
沐流雲眼眸深思,琉璃色中漸漸透出一股堅決來。「師妹,終有一天,我會…」
沈清心中驟然收緊,他余下的聲音淹沒在她墨黑的發絲間,會…什麼?不安的感覺蔓延開來,無端的從心底深處浸出一絲冷意。
她順從的伏在他的懷中,直到天已是大亮︰「師兄,你該走了。」
男子溫熱的手愛憐的拂過她頭頂的發絲,眼中帶著瑰麗的琉璃璀璨。「師妹,記住我的話,不許再愛上別人,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沈清笑了笑,眼底清湛,愛上一個人,談何容易。
他捧著她的臉,看進她眼底,在她額上印上滾燙的輕吻,隨即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沈清透過半開的門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額間隱隱發燙。
她的師兄是天下最優雅的男子,連離去飄飛的衣袂都被這晨風追逐。
只是那決然離開的身影中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寂寥和孤獨。心中有一抹心疼的感覺涌了上來,她感受這痛楚,暗恨自己的動搖。
御書房中,連澈一臉苦惱的看著桌上的折子,無非就是些清流一派的官員彈劾西陵候教女無方,竟然敢損毀御賜之物。
他忍不住低咒︰「蠢貨。」
西陵怎麼會出這麼一個蠢貨。
沈常山是清流一派的領頭人,那一派官員那是食古不化軟硬不吃,卻又在民間聲望頗高,輕易動彈不得,連他都拿他們沒辦法。
這個女人當眾辱罵不說,居然還敢破門而入,甚至損毀太上皇欽賜的匾額,她真當她西陵是個什麼角色不成。
「皇兒可要將趙讓和安平召回?」太後擔憂的道。
連澈頭疼的擺了擺手︰「他們已經出發有好幾日了,如今恐怕也是追不上了。」
太後亦是忍不住扶額︰「這下倒好,本指望西陵和昭王府對抗的,現在出了這麼個事,這下可倒是好,西陵倒是先和清流一派那幫老匹夫杠上了,如今皇兒你還不得不保他。」
連澈怒從中起,冷聲說道︰「保?敢問母後,朕還要怎麼保的住?這麼大的罪名。
當初袁尚書之子不過是當眾將御賜的一塊玉佩送給了一個青樓女子,先帝大怒,斥其不尊罔上,結果全家被流放嶺南,如今趙璃夢犯的罪,砍她腦袋都嫌輕了。」
「那…可如何是好?總不能放任昭王府一家做大吧。」
太後畢竟是女流,被連澈這麼一說頓時沒了主意。
連澈眸光一閃,嘴角牽出一絲笑意來︰「禍兮福之所倚,這次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太後疑惑道︰「皇兒的意思是?」
「他西陵不過是朕用來牽制連陌的籌碼罷了,朕再怎麼費盡心思保他,他最終也不是朕的人,最多不過對朕存有一絲感激罷了,還不如,趁此機會,將西陵牢牢控制在朕的手中。」
太後臉上閃過恍然之色,這是要奪了西陵的兵權了︰「皇兒可有對策了?此事必須萬分小心,一個不好,若是西陵和昭王府聯合,那事態就不妙了。」
「母後放心,朕自有分寸。」
仲夏的夜晚,周籍看著眼前一身黑紗包裹的女子嘴角止不住抽了抽︰「表姐這是要去做賊?」
沈清睨了他一眼,︰「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閑來無事本想找表姐聊聊天,看來表姐是沒時間了,」他眼楮有倏的一亮「表姐這是有什麼好事,不如帶上我吧。」
沈清輕蔑的笑了笑︰「你…?」算了吧,湊什麼熱鬧。
周籍不服氣的道︰「表姐可不要小看了我,最近跟著師兄,我長進了不止一點呢。」
沈清也不多說,只見一陣黑影晃動,女子已來到了面前,又是一個眨眼間,女子已立在窗前,手中夾著男子腰間從不離身的玉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