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大掌抵在她的額間,試探著她的溫度。
「你干什麼?」沈清有些不自然的想要後退。
連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別動,這種酒喝過之後,體溫會急劇升高,我看看你有沒有發燒。」
「不用擔心,我自己就是大夫。」
連陌手一頓,收下的觸感雖然有些微熱,但還不足為懼。
他撤開手,隨手幫她撥弄了下鬢邊一絲亂發︰「我知道你是大夫,可是…很奇怪,我還是會擔心,哪怕知道你的醫術天下無雙,這…….就是在乎一個人的感覺嗎?」。
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升騰起來,沈清低下頭,本能的想躲開這樣的氛圍。
連陌看出她的不自在,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正待說話,一道腳步聲突然傳來。
沈清退開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匆匆`.``而來的小宮女著一身青色宮裝,看面料應該是女官級的宮女才能享用,她跑的有些急,氣喘噓噓的向兩人行了禮︰「沈小姐,皇後娘娘邀您過去陪她說說話。」
沈清眸子微微沉了沉,皇後早已離席,現在應該是在後宮寢殿之中歇息才對,這個時候邀她過去,用意實在發人深省。
但是她畢竟身為皇後,有權召見大臣女眷,自然不能公然違抗。
沈清沉眉思付,這廂連陌已經發話︰「你先在一旁稍等片刻,我與沈小姐說幾句話。」
那宮女顯然對連陌有所敬畏,沉默半響默默的走到了一邊,只時不時拿眼瞅著這邊。
連陌目測了距離,確定那宮女听不到兩人說話。
「皇後這個時候要見你,必定有所蹊蹺,你跟我出宮。」
沈清不贊同的搖頭︰「皇後的懿旨還不是我小小一個大臣之女能夠違逆的。」
「那個宮女可不是什麼皇後身邊的,那是連澈的人。」連陌冷聲道。
沈清眼中閃過一絲明了,見他眼中略有猶豫的神色她正色道︰「世子該知道我最恨被人強迫。」
連陌眸中浮現郁色,明明舍不得她受到一絲傷害,可是又不得不顧及她的感受,情之一字,當真是郁結。
「有一個問題,如今我要請教世子?」
「你說?」
沈清緊緊盯著他的臉,不願放過一絲表情︰「我父親所謀,可是為世子?」
連陌眸色一深,果斷道︰「是,也不是。」
「這是為何?」
沈清心下疑惑。
「準確說來,我與御史大人做著同樣的事情。」
沈清心中一驚,按理來說,能夠取連澈而代之之人非眼前男子莫屬,又為何?
「我說過,我對那個位子沒興趣。」
「那….世子為誰所謀?」
連陌神秘一笑︰「說起來,這個人可是還欠著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沈清心中一震,思索間,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楮︰「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他,他不是一直都是連澈一派的麼?
「宮中生存,有時候眼楮看見的未必就是事實,若是如是人所看見的那樣,緣何他現在還住在宮中?」
沈清這才想起,連襄生母身份低微,導致他在朝中也並無實權,早已行了冠禮卻遲遲沒有分封府邸,只得依附于連澈。
在他身邊,身先士卒背了黑鍋的時候也不在少數。
沈清之前還只當他們手足情深,可是縱觀連澈登基以來,並未給連襄任何實質性的敕封,甚至于連襄現在都還住在宮中,這實在是太不符常理。
想到這里,沈清心中有些不快起來,她自腰間拿出一枚羊脂白勾雲玉佩。
玉佩晶瑩潔白,通體滋潤,無一絲瑕疵,淡淡的在手中發出溫潤的光澤。「這麼說,這塊玉佩現在沒用了?」
連陌鳳眼微眯,只一眼便認出這便是當日連澈給她作為信物的玉佩。
如今看著卻是分外的礙眼,想到她****貼身藏于身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大手一伸,瞬間從女子手中奪過︰「這東西自然是無用了。」
沈清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只覺手中一空,那玉佩便不知所蹤了,她睨了連陌一眼,索性也懶得開口,既然無用,放在身上也于事無補。
見她不甚在意的模樣,連陌心頭微喜,從袖中取出一物,拉過沈清手掌,塞到她的手心。
沈清低頭一看,是一只瓖著黃瑪瑙的碧玉短笛,笛身通體碧綠,晶瑩透亮,一看便不是凡品。
「這個你拿著,宮中險惡,若是有危險就吹響它,我會以最快速度趕到。」
沈清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為他會極力反對,「這麼說…?」
連陌忍住把她摟在懷里的沖動,「知道你不忍心連累沈御史,索性我也可以住進章台殿,他不敢拿你怎麼樣。」
沈清只是點頭,她自然知道他不敢拿她怎麼樣,就算沒有連陌,她也不懼,只是眼前的男人在這一瞬間竟讓她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她此時已無暇理會心中有些繁亂的思緒,看了眼已經有些焦躁的青衣宮女,沈清將手中的短笛收入腰間︰「東西我收下了,世子請回吧。」
青衣宮女恭敬的走在沈清身後一步左右,走到一個三岔路口「沈小姐,請走這邊。」
沈清看了眼她所指的方向︰「這不是去玉寧宮的路吧。」
那宮女微微一笑︰「沈小姐有所不知,皇後娘娘方才貪飲了幾杯,走了沒多久就頭疼的厲害,現下就在挨著不遠的瀟月殿歇息。」
沈清笑容極淡,點了頭,順著宮女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瀟月殿屬西宮,原是景帝的淑妃住所,自淑妃過世後,這瀟月殿也就閑置了下來。
穿過御花園的西側,沈清來到了瀟月殿,一眼望去,這宮殿地勢頗高,碧瓦朱檐,雕欄玉砌,在瓊樓無數的各色宮殿中也屬難得的精致了。
殿中一草一木的搭配的格外用心,不難看出之前的居住者應是分外得寵的。
進了殿,沈清環顧四周,疑惑道︰「皇後娘娘呢?」
那宮女低了頭,躬身道︰「沈小姐請稍後片刻,娘娘正在休息,容奴婢去通報一聲。」
說完也不等沈清回答便退了出去。
沈清臉上帶著冷色,心中不郁自然也無暇去欣賞這宮殿的華美。
過了大約半刻鐘,鏗鏘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伴隨著衣料摩擦的窸窣之聲。
沈清抬眸望去,那站在門口身著玄衣的高大男子,不是連澈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