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在那之前
啷 啷…… 啷 啷。
一個夕陽的下午，一輛寂靜的列車在金色的陽光下疾馳著。
「這里是……」我睜開了雙眼，看著車窗外的陽光慘慘的笑了笑。「又到了這里了嗎？」。
「是的。這里是你的內心世界。」
「誰在說話？內心世界。那是什麼？」
「就是你自己的內心，我就是你。碇真嗣。」
「你就是我？呵呵，那我又是誰？」
「碇真嗣，你和我是一體。」
「那為什麼我能和你對話？難道我在自言自語嗎？」。
「……」
「怎麼不說話了？」
「為什麼要跳下去？」另一個碇真嗣的聲音回蕩在了我的耳邊。
「為什麼？你說呢，你不就<是我嗎？」。我淡淡的一笑。
「是因為我嗎？」。眼前的碇真嗣陡然變成了明日香。不論是聲音還是形象，都變得和明日香一模一樣。橘黃色的長發無風自動，但是那冰藍色的眼眸卻顯得有些無神。
「嗯？」我驚異。
「為了我跳下去？笨蛋真嗣。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不知道啊，下意識的動作吧……」我訕訕答道。
「那我怎麼辦？」這個聲音……是麗。明日香的形象再次轉換。淡藍色的短發，白皙的皮膚，是麗沒錯。但同樣的，她那紅寶石般的眼中也沒有神彩。「如果你發生意外的話……那我怎麼辦？」
「麗……」我的眉頭緊蹙，不曉得應該怎樣回答。「對不起麗，當時我沒有想那麼多。」
「小真，你喜歡明日香對嗎？」。麗的形象再次轉變，美里攏著她深藍色的長發出現在我的面前，可那對美眸依舊那樣無神。「那……麗那邊你打算如何解釋？
「美里姐……」我的意識開始混亂，為什麼接二連三的出現這樣的事情。
「笨蛋真嗣，為什麼要救我。」
「真嗣，你發生意外的話，我怎麼辦？」
「小真，你喜歡明日香吧？那麗呢？」
「……」
三個聲音不斷的在我的耳邊回繞著……弄得我頭暈目眩，煩躁不已……終于……
「夠了！」被耳邊煩躁的聲音吵得有些瘋狂。我大聲的吼了出來。下一秒，三個人同時停止了話語。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話，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嗖……
三個女性的消失，轉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自己。碇真嗣。
「那……為什麼？你自己有答案了嗎？是選擇麗？還是明日香？」
「我說。夠了！」
「呀啊！」畫面戛然而止，真嗣睜開了雙眼，第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就是那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NERV總部的醫院……剛剛那是……夢嗎？」。真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緊接著嘴角便掛起了一個充滿無奈的苦笑。「真是個不爽的夢啊。」
略微感嘆了一下，真嗣感覺自己的身邊有人的呼吸聲，微微偏過頭，真嗣發現一抹橘黃色充滿質感的長發正在自己的病床邊飄蕩著，而那長發的主人，此時已經因為勞累而趴在自己的床邊沉沉的睡去。
「明日香……」真嗣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再次回想起剛剛的那個夢境。「我對她的感情……到底……」真嗣疑惑了，他從沒想過這樣的一個驕傲自信的少女會如此強勢的闖入他的內心世界，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釋然，再到現在的迷茫。真嗣的心亂了。亂的一塌糊涂。
帶著一抹凝重，真嗣伸出依舊綁著繃帶的手輕輕的揉了揉少女的秀發。那滑絲般的觸感讓真嗣彷徨的心微微有了波動。
「嚶……」
感受到自己的身邊有了動靜，一聲嚶嚀後，少女悠悠轉醒。
「真嗣？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看著病床上的少年已經醒來，明日香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呵呵，感覺還不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真嗣的臉上還打著不少的紗布，就算是輕輕的一笑，臉上的傷口都會被帶動。
「呼……那就好。」見到真嗣恢復了神智，明日香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緊接著那副女王的樣子就再次擺了出來。「什麼安安穩穩的睡一覺啊笨蛋真嗣。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了！」
—————————————————A.TField——————————————————
原來，在那天戰斗結束後，真嗣拼著自己最後的一絲意識將明日香和自己拖到地面上。在EVA初號機摔倒地面的剎那，A.TField局部化後的精神疲憊以及胸口的重創讓真嗣毫無反抗之力的暈了過去。
「美里！真嗣……真嗣他！」由于任憑美里怎麼叫真嗣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于是明日香就打開了通訊器，向著真嗣的視頻看去，然而，映入她眼中的不是別的，有的只是那猩紅的血液和渾身傷痕累累的少年。
「真嗣！你沒事吧！醫療班，馬上急救！」看著熒幕上真嗣的狀態，美里也是心急如焚，急忙命令對真嗣展開急救。
就這樣，真嗣被送入了緊急治療艙，之後就被巨大運輸機第一時間送往了NERV的總部醫院。同行的還有美里和連戰斗服都沒來得及換下的明日香兩個人。而律子他們則是留在了現在繼續著使徒殲滅後的掃尾工作。
「明日香，稍微休息一下吧。」機艙內，美里陪著明日香一起看著治療艙里的真嗣。第一次使用A.TField局部化的明日香此刻顯得精神十分的不好，那自信的笑容早已不在，俏麗的臉蛋寫滿了憔悴，更重要的，是那冰藍色的眼眸中不斷地閃著淚光。明日香很不明白，也從沒想過眼前昏迷的少年會如此拼命的保護自己，不論是誰都從沒有這麼做過。這一刻，明日香徹底的迷失了。不由自己所想，眼淚不斷地在眼眶中閃動，仿佛稍微一動，就會有晶瑩的淚滴滑落……
「沒關系，我還撐得住。」明日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啜泣著對美里說道。
「A.TField局部化並不是那麼容易使用的，現在的你肯定已經很累了吧？」美里微微蹙眉。「真嗣已經進入了緊急治療艙，就算你一直看著他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去休息一下吧，到醫院還要一段時間。」
明日香拗不過美里，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艙室的真嗣，抓起了一條毯子躺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整個機艙也因為明日香的動作而變得安靜起來。只留下了急救艙發出「滴。滴。」的搶救聲……
「吶。美里。」時間過了良久，輾轉反側的明日香打破了那一份寂靜。
「嗯？」
「笨蛋真嗣……他很喜歡綾波的，對吧？」明日香背對著美里，留給了她一個孤單的背影。
「嗯？嗯……從這段時間來看，真嗣確實是真心喜歡麗的，不論從那個方面來講，真嗣他都是一個優秀的男朋友。」美里想了想，回答了明日香的問題。「你問這個干什麼？」
「不，沒什麼……」明日香雙眸微微閃動。「我只是不明白，那個笨蛋那樣子的作戰方式，難道不會讓綾波感到擔心嗎？」。
「誒？」美里驚訝。
「沒錯吧？」明日香猛然坐了起來。「像那樣魯莽的跳下來，如果沒有抓住纜繩而是掉了下去，那不就再也上不來了嗎，更何況是跳到了使徒背上，這樣子的戰斗方式有多危險他到底知不知道啊！」明日香大喊著。「為什麼要跳下來啊？按照命令把戰斗刀丟下來，然後交給我一個人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給我添麻煩啊！」
「明日香！」美里急忙制止了明日香的抱怨，因為從美里的眼中，她看到的並不是明日香的不滿，而是深深的愧疚與觸動。「也許你的這些問題，只有真嗣本人才能回答你，現在，好好的休息一下吧。」美里站起身，輕輕的將明日香再次放躺在沙發上，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輕柔的說著。「真嗣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哪怕自己身處險境，也不願讓自己身邊的人受到絲毫的傷害。」簡單的一句解釋卻引得明日香的嬌軀微微一顫，重新躺回了沙發，美眸微閉。極度疲倦的明日香已經有了困意，但想起曾經和真嗣的一番對話，讓自己此時此刻無論怎麼翻身都難以入眠。
「我只是想守護我愛以及愛我的人。讓他們能夠安定快樂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麗，美里姐，她們都是我要保護的人。當然，明日香你也是……我不求我能有多大的成就，也不管世界變成什麼樣子，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讓所有將希望寄托于我的人不要失望，讓大家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這就是我駕駛EVA的理由。」
少年的話語不斷地回蕩在明日香的耳邊，那是她和真嗣單獨生活的最後一個晚上，那一晚，少年和少女背對而眠。那一晚，明日香對真嗣的看法發生了改變，那一晚，少年和少女推心置月復地聊了很多，那一晚，明日香觸踫到了屬于自己的溫暖。
「笨蛋真嗣……」明日香在心中最後默念了一次那個闖入自己世界少年的名字，緊蹙的黛眉逐漸的舒展開，帶著一抹擔憂的面容，漸漸的進入了夢境。
「笨蛋真嗣……不要有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