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朱祐樘臉上沒有太多的變化。
「但是，貴妃娘娘……」朱祐樘站起來，認真的看著萬貴妃，「我和阿妍的感情，永遠，永遠，都不會讓我拿來做交易。」
「貴妃娘娘，對我而言，阿妍是天上的仙女，是我永遠放在心中的人。如果我按住你說的做，她會不開心的。」朱祐樘輕聲說著，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甜蜜的笑容，「我永遠不會做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所以，恕難從命。」朱祐樘站了起來，認真的看著萬貴妃，「至于我和阿妍以後會怎樣，就不勞貴妃娘娘掛心了。」
「朱祐樘，你是篤定我沒有廢掉你的本事嗎？」。萬貴妃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相反，我很了解貴妃娘娘的實力。正如同，貴妃娘娘對我的實力，也是很了解一般。」
朱祐樘笑的雲淡風輕。
自從十多年前，因為張妍的出現，朱祐樘保住了命，萬貴妃也放過了朱祐樘一馬。
不過，無論是萬貴妃還是朱祐樘，都沒有把對方當成自己陣營的人，而是，當成了敵對勢力的人。
隨時準備著，翻臉的一天。
「我也知道，現在，以我的實力，對抗貴妃娘娘，勝負都在五五之數……可是……」
朱祐樘直視著萬貴妃︰「如果我所擁有的，要以委屈傷害阿妍為前提才能得到的話，這些東西，不要也罷。」
「話已至此，兒臣告退。」朱祐樘對著萬貴妃行了一個禮後，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離開了安喜宮。
「貴妃娘娘？」芙秀輕輕推開門，走到萬貴妃面前，輕聲的喚著萬貴妃。
聲音中，帶著幾分著急和擔憂。
自從太子離開後，萬貴妃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坐姿，一直沒說話，也沒有動。
這個狀態，都已經保持快半個時辰了。
「芙秀……是你啊……」看清面前的人後，萬貴妃苦笑一聲，站了起來。
然而，她剛剛立起雙腿，雙腿就一軟，往地上倒去，若不是芙秀反應快猛然扶住她，此刻的萬貴妃，就已經倒在地上了。
「娘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芙秀更加擔心和著急了。
跟太子殿下說了一番話之後，貴妃娘娘的樣子，也太嚇人了。
「沒事，別擔心。」萬貴妃輕輕拍拍芙秀的手。
即使已經呆坐了那麼久，可是，朱祐樘堅定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
「如果我所擁有的，要以委屈傷害阿妍為前提才能得到的話，這些東西，不要也罷。」
那麼堅定的語氣，那麼不容置喙的言辭，那一瞬間，讓萬貴妃的心中，很是震動。
如果……如果……
萬貴妃的眼楮，都微微的濕了。
不過……
眼楮的濕潤，只是一瞬間，在下一秒鐘，萬貴妃的眼楮中，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說說而已，誰不會呀？朱祐樘，我倒是看看，真逼到絕境的時候，你會不會妥協。
「芙秀，去通知梁芳明日見我。而我現在……」萬貴妃看著窗外，「我去乾清宮。」
接下來，萬貴妃就在乾清宮跪了一整夜，成功的說動成化皇帝廢太子。
朝堂上，梁芳也上書，要求廢太子，而商輅這邊的又豈是吃素的，立刻也上書反駁。
朝堂頓時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在後宮中，成化皇帝在寫廢太子的旨意的時候，貼身伺候的太監懷恩，跪了下來，死活不肯出去頒發旨意。
成化皇帝威脅要殺了他。
「今日我若不為，陛下殺我，但我若為之，將來天下人皆要殺我！」
「是以雖死，亦不為。」
懷恩跪在地上，視死如歸，擲地有聲。
成化皇帝驚呆了，懷恩伺候了他那麼多年，一直恭恭敬敬，可是，沒有想到，在要廢掉朱祐樘的時候，卻是會這樣。
而且，如此的視死如歸，如此的擲地有聲，懷恩的眼神，卻是沒有絲毫的慌亂。
甚至，可是說，他的眼神，完全的，平靜的嚇人。
成化皇帝的手抖了起來。
沒錯，他是皇帝，可是，面對著這樣的人，成化皇帝，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殺了他？
成化皇帝苦笑。
先不說隨意殺人是昏君所為，要他殺懷恩，他怎麼可能下的了手？
這個可是伺候了他多年的貼身太監懷恩啊！
「這里不用你了，回中都守靈吧。」
中都，既是鳳陽，開國皇帝朱元璋的老家，過了這麼多年，現在，已經比較荒涼。
「謝皇上。」懷恩對著成化皇帝磕了個頭，謝恩之後，飄然而去。
「今日我若不為，陛下殺我，但我若為之，將來天下人皆要殺我！」
「是以雖死，亦不為。」
成化皇帝念著剛剛懷恩念的兩句話，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這些事情，朕又何嘗不知道啊。」成化皇帝輕輕搖頭，「可是，朕，不能再對貞兒食言了。」
懷恩被驅逐出宮後，立刻被勒令收拾行李前往中都，一點都不能耽擱。
東宮，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朱祐樘立刻收拾東西，策馬奔向郊外。
「懷恩公公。」看到前面出現了懷恩的身影，朱祐樘立刻大聲喊住。
听到朱祐樘的聲音，懷恩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就出現了欣慰的笑容。
他也不說話，就站在原地，等著朱祐樘過來後，才對著朱祐樘穩穩的施了一個禮︰「太子殿下。」
「懷恩公公，祐樘當不起你的大禮。」朱祐樘扶住懷恩的手，阻止住他行禮的舉動。
「禮不可廢。」懷恩搖頭，拒絕了朱祐樘的攙扶，退後一步，對著朱祐樘，一板一眼的行著君臣大禮。
「請太子不要拒絕，這個禮，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了。」懷恩攔住了朱祐樘的步伐。
朱祐樘不說話了。
他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對著自己，一板一眼的行著君臣大禮的懷恩，眼眶，微微的發紅。
君臣大禮行完後，懷恩站了起來，看著朱祐樘，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
「太子殿下，以後，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懷恩認真的看著朱祐樘，「奴才等著，看著太子殿下登基的一天。」
「懷恩公公！」
朱祐樘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後面，又傳來一個女子呼喚懷恩的聲音。
隨著女子的聲音，一輛馬車也漸漸駛了過來，馬車簾子已經掀開，一個女子的面龐露了出來。
是張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