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兩個人就經常為此而爭執,而這個時候,孝穆紀太後就會靜靜的坐在兩個人面前,笑著看著兩人。
說起以前的事情,朱佑樘也笑了,不過,當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桌子前的碗的時候,眼眸中,又閃過一絲黯然。
「阿妍,你知道嗎?」。朱佑樘握住張妍的手,語調中,是掩飾不住的脆弱,「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用我現在所有的一切,換回當初在安樂堂的日子。」
「那個時候,就算再艱苦,心,都是甜的。」朱佑樘脆弱的聲音在不自覺的發著抖,「那個時候母妃在,張敏公公也在,可是現在……」
「佑樘……」張妍另一只手也握住朱佑樘的手,輕輕的拍著他的手背,努力的,想讓他握的起青筋的手放松下來。
「佑樘,凡事往前看。」張妍的聲音很柔,「九泉之下,你母親和張敏看到你這樣,他們會為你開心為你驕傲的。」
「你想,當初他們在安樂堂中,那麼的如此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護住你嗎?」。張妍伸手,輕輕的撫住朱佑樘的臉,「他們肯定不想你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的,你開心了,他們也會開心的。」
「再說了,我一直在你身邊啊。」張妍眼光也更加溫柔,「佑樘,你不是只有一個人的。」
「……」朱佑樘沉默了一會後,伸出手,用力的將張妍摟入懷中。
「還好,還有你。」朱佑樘的下巴抵在張妍的肩膀上,閉上眼楮,重量都靠在張妍身上。
張妍也反手摟住朱佑樘,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摟著他。
「阿妍,我這幾天找了一些人去廣西了。」朱佑樘閉著眼楮,「我想找找,母妃還有沒有親人,如果有,我想把他們接到京城來。」
「這樣,母妃九泉之下看著,也算是有一點安慰了吧。」
「……」張妍沉默了一會,到嘴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孝穆紀太後,是沒有親戚了的。
當初的孝穆紀太後進宮,根本就不是正常途徑的宮女,而是作為俘虜進宮的。
據說當初成化皇帝手下的哪個將軍討伐當地的土族,大肆殺戮下,當地的土族投降,投降除了大批的賠償物資外,就是大批當地的少男少女了。
孝穆紀太後,就是當初押送進京的少女之一,進京後,孝穆紀太後被送進宮,成了成化年間的後宮宮女。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孝穆紀太後踫到了在後宮的成化皇帝,臨幸後生下了朱佑樘。
一入宮後,孝穆紀太後跟之前的所有事情,關系全部都斷掉了,按理說,對以前的日子,應該會有一點的懷念。
可是……張妍輕輕的咬住嘴唇。
在安樂堂中的日子里,孝穆紀太後從來都沒有提過她在廣西的日子,有一次,不知道扯到什麼話題,張妍問起孝穆紀太後的家人,當時孝穆紀太後的模樣,張妍至今還記得很是清楚。
「家里沒人了。」孝穆紀太後當時笑的非常淒涼,「如果家里有人,我又怎麼可能離鄉背井被送到這個地方來?」
後面張妍沒有再跟孝穆紀太後提過家人的事情,不想勾起她的傷心事。
而現在朱佑樘想要找孝穆紀太後的家人……
張妍想了想,決定不說話了,讓朱佑樘存著一個念想,總是好的吧。
雖然今天是沐休,而且同時也是孝穆紀太後的生辰,可是,朱佑樘和張妍,並沒有在安樂堂呆太長的時間。
洪災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是,大明朝無論什麼時候事情都少不了,朱佑樘輕松了也沒有幾天,案頭的奏折又有堆滿的趨勢。
沉溺緬懷過去,對于朱佑樘而言,有這麼一個可能的情景回憶就夠了。
他是大明朝的皇帝,肩膀上扛著大明江山,朱佑樘自律極強,對于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他也很明白。
張妍也跟著朱佑樘站了起來。
朱佑樘是大明朝的皇帝,她是大明朝的皇後,夫唱婦隨,朱佑樘的決定,她自然跟著。
不過……
剛剛站起來,張妍就一陣頭暈目眩,若不是條件反射的抓住了桌子,她恐怕都會踉蹌著摔倒。
「阿妍,怎麼了?」朱佑樘立刻看到了張妍的不對,連忙扶住她。
「沒事……」張妍定了定神,手用力的撫住胸口,緩緩的,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就是有點難受。」
剛剛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站起來,胸口堵的慌,強烈的惡心感讓她那一瞬間都有點站不住。
「真沒事?」朱佑樘擔憂的扶著她,「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
「不用……」張妍笑著搖搖手,「太醫才請平安脈多長時間呀,上次請脈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嘛!」
「好啦,真的沒事!」看著朱佑樘緊張的目光,張妍嬌嗔的推了一下朱佑樘的手,「不就是惡心了一下暈了一下嘛,干嘛那麼緊張。」
「估計是昨天沒有睡好,今天也沒有吃好。」張妍笑著安撫的拍了拍朱佑樘的手,「等會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張妍倒是沒有說錯。
昨天一整天她的身體就是懶懶的,沒有什麼食欲,昨天一天,她基本都沒有怎麼吃東西。
晚上休息的時候,她也睡的很淺,一個晚上感覺幾乎都是清醒的,早上醒來的時候,也比朱佑樘早。
這還是她來古代以後,第一次醒的比朱佑樘早。
昨天沒吃好沒睡好,今天也沒有怎麼吃東西,會惡心會暈眩,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的。
朱佑樘抓著張妍的手,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放開。
「好啦好啦,我回宮會找太醫看的。」看著朱佑樘依然不放心的模樣,張妍舉起手,嗔怪的看著朱佑樘,「這下放心了吧?」
「那你記住了,我可是會檢查的。」
看著張妍舉手發誓的模樣,朱佑樘失笑,拉著張妍的手,走出了安樂堂。
剛剛走出安樂堂,一個身影,就跪在了帝後面前。
「奴才郭鏞,給皇上皇後請安。」郭鏞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禮。
「郭鏞?」朱佑樘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