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抬頭看著張妍，眼楮中的神色不停的變換，張妍也不急，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床前看著張嫣。
終于，張嫣低下了頭。
她踉蹌著站起來，跪在地上，頭，緊緊的貼著地板。
「民女，參見皇後娘娘。」張嫣的聲音非常的艱澀，出口的聲音，都如同破鑼一般。
張妍也不說話，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張嫣跪在地上，沒有多久，身體就開始微微顫抖，頭上，也一點點的冒出了汗珠。
「行了，起來吧。」這個時候，張妍才輕聲開口。
「民女謝皇後娘娘！」張嫣輕聲應著，緩緩的站了起來，重新坐回了床上。
剛剛坐到床上，張嫣就扶著床，劇烈的咳嗽起來，隨著她的動作，她肩膀上的血跡，又再次溢了出來。
看著這樣的張嫣，張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來張府前滿腔的怒火和算賬的心思，也大半消失殆盡了。
「我知道你不服氣！」靜靜的看了張嫣很久後，張妍緩緩開口。
听著張妍的話，張嫣顫了一下，往床里縮的更加深了。
頭發披散下來，掩蓋住她的臉，張嫣臉上的表情，全部被遮在頭發下面。
「這個皇後的位置，本來應該是你的，這個痴情的皇帝，本來也應該是你的。」張妍也沒有指望張嫣能夠回答她，她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張嫣一眼，只是說著自己的。
「可是張嫣，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把我送進宮，也是你家人選的，現在這個局面，你們接受也好，怨恨也罷，都已經成為了定局，再也沒法更改。」
張妍淡淡的說︰「你以為過了這麼久，皇上不知道我不是張嫣嗎？我告訴你，不要說皇上，我不是張嫣的事實，在我還不是太子妃的時候，皇上和先皇就知道了。」
張嫣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來，頭發從她的臉上分開，露出了她憔悴的面容。
面容上，是滿滿的震驚，震驚之下，是不甘。
她的眼楮直直的盯著張妍，眼眸中的不甘漸漸加濃，到了後來，已經滿滿的充滿了掠奪之色了。
雖然動作上，她不敢對張妍做出什麼，可是，若是神智能夠有所動作，恐怕，她的神智，現在已經惡狠狠的掐住張妍的喉嚨了。
張妍冷冷的笑著，毫不避讓的對上了張嫣的目光，眼眸中也浮起冷然狠戾的色彩，一點點的，把張嫣眼眸的神色逼回去。
「張巒和金氏都沒有告訴你嗎？」。張妍已經懶得稱呼張巒金氏父親母親了，她冷冷的開口，「皇家下定的庚帖中，當初太子妃的名字，就是張妍。」
「而皇後的寶冊上，皇後的名字，也是張妍！」
「所以，現在的皇後，是我張妍，而不是你張嫣！」張妍看著張嫣的神色，再次冷了三分，「而現在，皇上的兒子，也是我所出！」
「所以張嫣，你哪來的自信和資本，想要取代我？」
張妍上前一步，冷冷的看著張嫣，目光，冷然狠戾的鎖定著張嫣的眼楮︰「我有先皇的承認，有現在皇帝的承認，甚至，還有皇上的兒子，而你呢？你有什麼？」
對著張妍的目光，張嫣終于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尖叫一聲，猛然拿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張嫣，張妍再也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密室。
「娘娘……」走出了密室之後，鈴音扶著張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的神色。
她服侍了張妍這麼久，太了解張妍溫潤柔和的性格了，讓她這麼聲色俱厲的對張嫣說話，恐怕她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尤其是，張嫣那麼狼狽的模樣。
雖然鈴音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是貼身服侍張妍的宮女，當初張芙過來跟張妍通報張嫣的事情的時候也沒有瞞著她和蘭芷。
能留在張妍身邊的都是聰明人，事情的真相，鈴音也能猜測出一個皮毛。
今天縮在床上一角的女子，雖然形容憔悴，露出面容也不過一瞬間，但是鈴音還是可以看出，那個女子和皇後極其相似的面容。
將心比心，若是要自己這麼對付一個跟自己長相相似的女子，恐怕自己也是不好受的。
「放心，我沒事。」張妍一個深呼吸後，笑著拍著鈴音的手。
蘭芷鈴音跟著她那麼久，對她而言，跟當年的芙秀綠瑩也差不多了。
「走吧，我們去見見張家其他的人！」張妍站直身體，冷笑著開口。
在張家的祠堂中，張巒，金氏，張鶴齡以及張延齡兄弟，都筆直的跪著。
張妍去見張嫣的時候，就已經讓他們全部全部跪在張家的祠堂，她沒有過來，張家的人，沒有一個敢起來。
而現在看著她進來，張家的人，更加不敢起來了，都顫抖的俯去，沒有一個人敢看著她。
「張巒大人！」走進祠堂，張妍誰都沒有看，目光只是鎖定了跪的離她最近的張巒，「想必你肯定還記得，當初先皇來張家下定的時候，庚帖上的名字吧。」
「太子娶的太子妃，皇上冊封的皇後，當今太子的母親，名字都是張妍。」張妍似笑非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張巒，「這些意味著什麼，張巒大人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吧？」
張巒顫抖了一下，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當初成化皇帝堅持把庚帖的名字上改成張妍，張巒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不想承認只是心存僥幸罷了。
而現在……張妍都這麼說了……張巒哪里還不明白呢？
「皇後娘娘放心！」張巒顫抖著開口，「老臣明白了。」
初始的顫抖後，漸漸的，張巒的聲音也趨向了堅定︰「老臣只有一個女兒，她的名字叫張妍，是太子娶的太子妃，皇上冊封的皇後，當今太子的母親！」
「至于所謂的張嫣，根本就不是老臣的女兒！」張巒說到這里，聲音艱澀的，似乎滿含鮮血，他忍著痛，依然一字一句的說著，「皇後娘娘放心，老臣的女兒向來只有你一個，這個張嫣，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夫君！」
「父親！」
兩聲驚呼響起，分別來自金氏和張延齡，這兩聲驚呼中，都是滿滿的不能置信和恐懼。
張巒的意思，分明就是——
要將張嫣滅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