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瞧著方婆子並沒有打擊到如翠,反而讓如翠的氣焰更加盛了,不由得低頭蹙了蹙眉,再抬頭時,臉色卻寫滿了疑惑。
「可方嬸子並不比在府里的丫鬟呀,她常年在莊子里,連夫人的面都很少見,若是听見少爺身邊的大丫鬟放了話,自然就會信的。」
宋苒說完,點了點自己的嘴角,「說起來也好笑,當年我不懂事,騙了方嬸子說她家的紅妹落水了,她都急壞了。可見方嬸子是個好騙的,夫人您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宋苒是對著陳夫人說的,自然是想將話引到陳夫人手里,不能白白叫她看戲不是?
陳夫人點點頭,情緒已經捋平了,瞧不出是喜是怒了,可宋苒還是瞟到了陳夫人眼里一閃而過的火光。
「苒姐兒說得有道理,方婆子不比府里的丫鬟們,消息自然是不靈通。我在你眼里不過是個少爺的母親罷了,還豈不是任由你編排著?」
如翠嬌軀一震,立馬跪了下來,心底卻是對宋苒的震驚,瞧著說出的話狀似無辜,卻是直直地把她往死路里逼。
「奴婢不敢,奴婢敬畏夫人如天神,豈敢隨意編排。」說著,如翠的眼淚就吧嗒下來了,「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苒姐兒一家,竟想著這法子來作踐奴婢,奴婢實在是冤枉的緊。」
如翠抬眼看了看宋苒,復低頭繼續道︰「奴婢待苒姐兒一直親如姐妹,怎麼會害了苒姐兒的大嫂。雖苒姐兒一直不喜她大嫂,在奴婢面前總是抱怨想整整葉大嫂,可那畢竟是她親嫂子,奴婢怎能去害了她呀,更何況奴婢如今是少爺的人,自然也要為少爺著想,怎麼做這缺德事情呢。」
宋苒微微眯起眼楮,心里卻是氣樂了,真真是個好算計的如翠。說她不喜大嫂,說她整蠱大嫂,那豈不是就在暗示有可能她大嫂出事,是她一手造成,卻又故意污蔑如翠?
什麼叫睜眼說瞎話,什麼叫不惜利用一切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宋苒如今是懂了,若當初被大皇子選中的細作是如翠,想必如翠必能得償所願了吧……
「我的好姐姐,我就知道肯定是方婆子冤枉了你,你對我這麼好,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宋苒沖上去抱住了如翠就開始哭起來,蹭的如翠一身眼淚鼻涕後,又指著方婆子怒聲道︰「說,你這個缺心肝的婆子,到底還要攀咬誰啊?」
如翠輕拍著宋苒的背,心底卻是樂了,果然還是個蠢鈍的,不然怎麼三言兩語就又跑來抱著她哭了,沒準之前的話都是鄧氏教的。
哼,就由著宋苒鬧,她今個也不會有什麼事。
整個花廳里,除了鄧氏和劉婆子面上和心里都是鎮定外,其余的人皆是愣了一愣。
尤其是羅媽媽,整個人都氣得臉紅了,枉她安排了一番,難道今日就要被這蠢蹄子給壞了不成?
方婆子此刻腦袋里是一片空白,她今日來認罪,本就是因為宋苒當時的那句「你若認罪,可保女兒紅妹無事。」她才來的,可听宋苒這麼一說,她就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奴……奴婢,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啊,並沒有欺瞞夫人。」
宋苒狀似氣得發抖,指著方婆子的手都顫抖著,尖聲道︰「你胡說,如翠待我是親妹妹,有什麼好的都會讓與我,那連翠嬸子買了那價值一百兩的蝴蝶語夢釵都送了我,怎麼會害我大嫂,你簡直就不要臉,敢亂咬人……」
如翠原本想繼續安撫宋苒,可听見這話,渾身都感覺有些無力,先別說府里的丫鬟穿戴制度,只說這蝴蝶語夢銀釵可就不能說她家買得起的呀,宋家買得起,那是主家給的臉面。
她家可沒有那麼多的臉,加起來都不過是二十多兩的月銀,就那一百兩的銀釵不眨眼的就送出去了,豈不是說她家貪污。
如翠抖著身子瞧了陳夫人一眼,卻發現夫人並沒有什麼怒意,看樣子應是忽略掉了宋苒的話,畢竟夫人懷著孕,精神有些不濟不是?
卻哪知陳夫人氣得直冒火,在心里壓著準備時機在發。雖然一早就知道了如翠娘貪了銀子,卻沒有想到貪了如此多。
定要她們吐出來,再好好的給上一頓。
這兩人的心思,宋苒不猜也想得到,她就是故意漏出來的,若以為她是在沒有邏輯得亂說,那可就是錯了。
她相信稍後羅媽媽就會把鐵證給了夫人,她不過是多做些鋪墊罷了。
方婆子晃了晃身子,她現在的狀況是听不出宋苒的弦外之音了,只能不停得說道︰「奴婢不敢,奴婢沒有說謊……」
她現在只希望不要牽連到她的女兒,若是被賣出了府里還好,可若是賣到了骯髒的地方,那可怎麼好了?
她只要咬住了如翠,什麼就不管了,只願宋苒比如翠可信點,讓她女兒可以好過些。
方婆子的心思正好如了宋苒的意,可還是要裝,她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不然如翠還是有翻身的機會。
「你這個戳心眼的婆子,竟還敢污蔑如翠姐姐,看我不打死你。」宋苒說罷,便要伸手去打方婆子。
但此刻人那麼多,如翠必要維持好自己的形象,只能拉住宋苒,勸道︰「好妹妹,你別惱,氣壞了身子。姐姐可是最心疼的!」
宋苒心中冷笑,前世也是這樣,不停反復地說著這些話,倒後來竟真的以為如翠是她的唯一親人,最疼她。不過葉氏,咬得她最疼!
就在宋苒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屋外突然有人進來報︰「夫人,少爺回來。」
宋苒與羅媽媽皺著眉頭,這陳元超不是上著族學或是在練著武麼?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不過,陳夫人並沒有這麼個心思,微微愣了愣,就喜道︰「還不請了少爺進來,昨個發生了那麼個事情,也不知道睡沒睡好。你們幾個還不去準備點吃嘴,愣著這干嘛?」
幾個三等丫鬟,諾諾得應了是,便去了小廚房準備吃嘴了。
與陳夫人相同喜悅的人,便只剩下如翠了,陳元超一來,那豈不是她的靠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