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自是不知引起了錢姑姑的興趣,在前世,她對錢姑姑也沒有太大的好感,關注自然是會小上幾分。
與宋萍一起將包袱里的東西都歸置在了衣櫥里,衣櫥有個小小的鎖扣,正好可以鎖起來。
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宋萍也因著時辰不早了,只得囑咐了一番就離了正儀殿。
宋苒看著宋萍離去的背影,又打量了一下熟悉的地方,心中不由冷笑,這地方卻也是多牛鬼蛇神呢。
掖庭宮除了新進宮女外,還有那所有未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宮女、老嬤嬤們。她們在宮里做著最髒最累的活計,處理恭桶、清掃打理皇宮里的每個角落等等。
人多混雜,卻也是那些上位者最喜參一腳的地方。宮中貴人要想有一席地位,那消息自然是不能不靈通,可伺候她們的人也不過雙十之數,分位低的更是沒有達到。
要想得到消息,掌握宮中動態,那麼就只有在各個角落里竄著的宮女、太監們了。
掖庭宮也就是那些個主子娘娘們相爭之地,只可惜里面一半的人都是大皇子外家培訓出的細作,剩下的一半才被各大主子給瓜分了,其中還有不少的意志不堅定著,隨時可能倒戈。
宋苒在前世也是天真的以為她被大皇子看重,是因為真的對她有好感。如今看來,倒是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大皇子給知曉了去,正好她的靠山是陳妃不是?利用她除陳妃再好不過了。
宋苒眼神有些冷,看樣子大皇子從她入宮起就開始謀劃了,真真是個狼虎之人!
想著想著,宋苒就有些累了,再加上她本就沒有休息好,自然是現在有些疲憊。
正儀殿的屋子多,裝飾得也簡單實用,她住的這屋子恰恰是宋萍早早打點好的,坐北朝南,陽光通風都特別的好。
唯一不足的一點就是,十幾人擠在了這一屋子里,而她則是在最靠角落的那個床位。
扭了扭脖子,宋苒慵懶得伸了個懶腰,別人進宮是戰戰兢兢,她卻是悠然自得,前世更是將囂張跋扈帶到了宮里,哪會有這份小心翼翼?
宋苒瞧了瞧日頭,約莫那些新進宮女還有一個時辰的訓練,她便躺在了床上,再休息一會。
正儀殿的窗子是開著的,宋苒的床位正好對著這一扇床,清風徐徐吹過,帶著春意清新般的氣息,好不舒爽。
然休息的時辰是短暫的,外面隱隱嘈雜的聲音讓宋苒醒了過來,搓了搓有些睡眼惺忪的眼,就開始整理了自己一番。
沒過一會,嘈雜的聲音及近,變為抱怨聲。宋苒豎起了耳朵,便听到了那些讓她有些熟悉的話。
「這錢姑姑可真真是要了我們的命,一個姿勢從昨就做到了今,還得一直維持著,真不知是不是故意刁難我們呢。」女子的聲音有些糯糯的,感覺起像是南方的口音。
另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接口道︰「誰說不是呢?就專門欺負我們這些低等宮女,一看就是沒男人的老虔婆。」
糯糯的女聲低吟了一會,才道︰「我瞧著也未必,你瞧見那秋蘭沒?我听那老宮女說,秋蘭和方姑姑有關系,所以錢姑姑都不敢懲罰她,一直都是在放水呢?」
「哼!」尖銳的聲音冷哼一聲,「這麼一想倒真是,怪不得秋蘭福身抖得那麼厲害,錢姑姑也裝做看不見,要是別人早就一巴掌拍下去了。」
「對啊!」糯糯的女子發出一聲嗤笑,「我看今日新來的那位宮女也不簡單,瞧領著她進來的女官也應該有了五品的品級了。」
「好像是我們屋子里,若是她敢囂張,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子。」尖銳的聲音有些憤世嫉俗的說道。
「你們……」突然出現第三個女子的聲音,帶著些怯弱,「在背地里說別人的壞話不好吧?錢姑姑說了,要是被主子們听到了,可是要挨幾嘴子的。」
尖銳聲音的女主人冷嗤一聲,「這里又沒有主子在,你不說我們不說,又有說會說?若是你敢說,我鐵定饒不了你。」說完,揮了揮拳頭,威脅得看著怯弱的女子。
宋苒終是听不下去了,她已經听出來這幾位宮女是誰了,其中兩位還正是前世把她推入到了火坑中的人。
她的性子的確是有些蠢鈍,有些驕傲看不起人,但也不至于沒事找茬的那種。若不是前世這兩位時不時地挑唆她,說些子無虛有的話,她也不會那麼沖動地得罪一半的人。
宋苒拉開屋門,屋門是用中等的杉木做的,味道有些淡淡的清香。
門被拉開,站在門外還有幾步路的三人頓時愕住,心中都在想著開始的話是否被人給听了去。
依著宋苒以前的性子,早在听到別人說要扒她皮時,就會沖上去扭打一番了。但經歷過一世的她,又豈能如此莽撞?
在這宮里,不是比著誰更會演戲,誰更會裝受害者麼?
宋苒露齒一笑,今日只是施了淡淡的妝,遮住了沒有休息好的面容。即使這樣,也讓三人看上去,覺得她是個好相與的。
「幾位姐姐可是訓練完了?快快進屋坐坐吧,都累了一天了。」所有新進的宮女中,她算是年紀小的,喊姐姐自然沒有錯,只是有時候這「姐姐」可不是簡單的稱呼。
「誒……」聲音糯糯的女子應了一聲,與尖銳聲音女子打了個眼色,邊跟著進了屋,邊笑道︰「我瞧著妹妹是耽擱了些,才今日入得宮吧?瞧著開始行色匆匆的樣子,現下可是休整好了?」
「是啊,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呢?」尖銳的女子,眼角帶著貪婪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宋苒的床位,「這都整理完了啊?」這語氣倒是因為沒有佔到便宜而帶著些許不滿。
「哪敢勞煩姐姐們動手,這不就趁天早就收拾妥當了。」宋苒給三個人倒了些冷水,樣子看起來她們是客一樣,「對了,不知姐姐們芳名是?」
「什麼芳名不芳名的?都是個奴婢,不就是個賤名?」尖銳聲音頓了頓,「紅星,我叫紅星,年齡的確看起來比你大,你喚我姐姐不虧。」同時心里也有些酸澀的,眼前這人看起來細皮女敕肉的,怎樣都是像是不沾陽春水的小姐,怎麼做起了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