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滇是個特殊的地方,因為黃泉聖宗的原因這里曾極致輝煌,但因上古一戰且數千年過後,再濃郁的元石礦脈都會枯竭。不過畢竟是傳奇大宗所在之地,所以還是有很多好東西遺留下來的,許多野修就在此地開宗立派,佔據一條還有余熱的礦脈為生。」
「其中最強大的就是地煞宗,佔據一條中品靈脈,相傳足有三位抱丹境的長老坐鎮。」
天子門生統領華夏修煉界,對所有勢力了若指掌,此刻丘名山將雲滇修煉界的情況娓娓道來。
楚天看著丘名山略有奇異,張恆的事情應該還不夠資格驚動天子門生,所以他本來以為丘名山是為了他而來的,但卻不想早就到來,且把所有東西都查了門清。
他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家伙了。
丘名山淡漠看他一眼,不知為何又是冷笑︰「放心,我沒有特殊的癖好,更不認識什麼張恆,要不是某人怕某人有危險,托我去救他兄弟,你以為我會閑著沒事來這個鬼地方?」
楚天翻了個白眼,表示這人太無趣了,好歹大家也這麼熟,就算你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嘛。
大不了把張恆奉獻給你,我給你們把風嘍。
「他們要進去了。」丘名山忽然說道。
楚天一看,他與丘名山都不是常人,他有透視靈眼更精通唇語,而丘名山更有詭異莫測能通人心的秘法,所以即便隔了如此之遠,他們都能探知到那五人的動靜。
「拼了,富貴險中求,我們修為不是太高,不會驚動那些往生之氣,況且還有宗主賜下的保命靈符,怕什麼?」一個中年人咬牙說道,他似乎是這五人的老大,神情緊張的抓著手中一張墨綠色符咒闖了進去。
「啊,為了宗門,為了元石,為了美女,老子干了!」其他四人見此,也是一咬牙一瞪眼的沖進去。
楚天搖頭,難怪哪怕天下宗門勢力千千萬,更不缺乏有抱丹後期坐鎮的強大勢力,但被野修所承認的,也只有十大宗門,光是這素質這心性,普通宗門與十大宗門就沒法比。
看向丘名山,丘名山嘴角挑起,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雖然沒有明說但那眼神就拿意思︰「怎麼,怕了?」
楚天冷笑一聲,刷的一聲就朝輪回之地奔去,遠遠吊在那五人後面。
丘名山見此,也是閃身跟隨而入。
當進入輪回之地的第一個剎那楚天就感到一陣透骨的冰冷,即便連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腦海中多出許多若有若無的幻象。
天魔大世界的心魔幻象是作用在外面,但這里卻是直接作用在腦內,頓時楚天有種大腦混亂之感,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天雪封神術,鎮!」楚天一聲輕喝,動用莫沫教他的神識秘法,緊固神魂。
再看後頭丘名山,顯然早有準備,竟絲毫不亂,正不屑朝他看來。
楚天冷哼,天門望氣術與透視靈眼一掃而去,發現許多恐怖的往生之氣在這片平原嘶吼回旋,恐怕只要一刷就再也逃不出了。
呼——
往生之氣無聲無影,但此刻楚天卻仿若听到了它的咆哮一般,當它們刮過那五人的時候那五人渾身一顫,好似只是被寒風吹了一般打個哆嗦,但也就是這樣了。
那五個人只是煉氣三四重天的修為,領頭的那個中年人也不過五重天,修為不算太高,因此往生之氣對他們的傷害不大。
但當那團往生之氣往他們呼嘯而來的時候,楚天卻瞬間寒毛倒豎,感覺到了極致的生死危機。
楚天沖天而起,快速避開,可身後丘名山卻直接抽出長刀,直擋在身前,竟然將那團往生之氣給劈開了。
又是挑眉朝楚天看來,楚天郁悶,又有一道往生之氣飄來,他嗷嗚一聲吼,身後浮現一道若隱若現的龐大龍形,竟直接將那道往生之氣給吼的支離破碎,倒飛而去。
前頭五個野修打了個寒顫,一人臉色發白顫顫巍巍的抬頭看著這片黑暗天空︰「老,老大,你听沒听到,那是野獸還是什麼,這是生靈的歸宿,哪里有活物啊,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那個中年野修咬牙,一巴掌將他拍飛在地,道︰「別亂說,宗主說過只是我們的幻覺而已,那些螻蟻都沒事,我們怎麼會有事?」
此刻被楚天吼碎的往生之氣化作星星點點的襲來,四人再次打了個寒顫,一人腿腳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看著那個中年人痛哭道︰「可是老大,他們都是普通人,而我們是修者啊,這里對普通人無事,但對我們就是死地啊……」
中年人臉色一冷,不禁也是心驚肉跳,但卻是悲憫嘆息道︰「事到如今我們沒有回頭路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否則違抗宗門的後果,你們應該很清楚!」
那四人膽寒,瞬間不敢說話了,哆哆嗦嗦的繼續前行。
後頭楚天臉色冷的可怕,果然,張恆落到這些人手里了嗎?
同時心頭不禁升起疑惑,這里號稱生靈的歸宿,更是修煉界第一大禁地,饒是十大宗門都不敢深入的地方,這些野修,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來此?他們又為什麼要抓張恆等人?
輪回之地看似不大,但卻極為寬廣,就算是楚天這樣的存在全力橫渡都要半個小時。隨著逐漸深入,遇到的往生之氣也越加磅礡與強大,丘名山與楚天也不敢再用刀斬或者吼,神色越來越凝重。
「啊!」忽然一聲慘叫,那五人中一個煉氣四重天的被一股強大的往生之氣一刷,雙手抱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好似在經歷極為可怕的事情一般。
但卻不過片刻他的表情便又平靜了下來,一雙眼眸十分純淨,好似初生的嬰兒一般黑的純碎白的透明,整個人若一張白紙,再也看不到其他情緒。
可忽然他又慘叫一聲,整個人由頭頂到腳底,緩緩消失,原地只剩一套衣物。
「啊,往生之氣?他往生了,他往生了……」其他四人瞳孔暴跳,有人被這個景象嚇到,癱軟在地不住嘶吼。
那個煉氣五重天的中年人臉色也是冷的可怕,這里修為最強大的是他,所以死的最快的也是他,剛剛他差點也心神失守了。
雖然地煞宗給了他們所謂靈符,但他很是清楚那只是普通符咒而已,若真的有能對抗往生之氣的靈符,那些宗主長老為什麼不自己來啊?
「走,死在這里是死,出去了也是死,死在這里還能給家人留筆喪葬費,要是出去再死就要拉著家人一起去死了,兄弟們我對不起你們,但我……別無選擇!」他大吼一聲,繼續蒙頭往前沖。
剩下三人你看看我看看你,滿目惶然,神情顫栗,連心髒都在抽搐,但最後卻是不由慘笑,只能跟隨。
「野修中亦不乏重情重義者,但重的只是小情,重的只是小義,重的只是以犧牲他人之情得來的情,重的只是以犧牲他們義氣得來的義。」丘名山冷漠點評。
楚天搖頭,道︰「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聖人,只要心頭還有一絲情義所存,那就是好的。」
當又前進了一千米之後第二個野修死了,一千五百米之時第三個野修,皆是被往生之氣刷死,一刷憶起前塵三世,二刷洗淨腦海神魂,三刷魂飛魄散。
但死了三個之後剩下的兩個人反倒更為堅定了,雖然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可卻是堅定不移的前行。
「終于到了,就是這里,我們終于到了!」當來到一處礦脈入口處的時候那個中年野修大笑,涕淚四流。剩下那個三重天的年輕人也是大哭,這一路走來發生的恐怖之事太多,即便是他一輩子都不能忘懷。
可忽然他呆滯,因為他身前的老大激動的神情變成了猙獰,好似在經歷極度恐怖的過往一般啊啊大叫。
「老,老大……」這個年輕人喃喃,心神終于崩潰,不住踉蹌退後。
「記,記住,三千米之下,一定要找到,否則地煞宗不會放過我們的……」中年野修大吼,緩緩消散無蹤。
「三千米,三千米……」僅存的那個年輕野修喃喃,顧不得悲傷和恐懼,像瘋子一般朝著礦洞深處爬去。
「縱觀整個輪回之地,這里的往生之氣最為凝重,小心了。」丘名山一掃四周,終于對楚天說出一句關心的話語。
楚天看了一眼那個中年野修消散的地方,嘆息道︰「果然是地煞宗嗎?但既然我們想要的答案已經出現,最後一個就不必要死了吧。」
他朝那個礦洞沖去,想救那人一命,可還沒到洞口就听到一聲慘叫聲。
楚天面色一變,急忙朝旁退開,一股無聲無息的呼嘯大風擦著他的發絲飛過,朝遠去悠悠而去。
再看洞里,只剩一身萎靡黑袍。
「哼,別再假慈悲了,死在這些人手里的性命也不少一兩條,你救了他們就等于殺了別人,與其在這里長吁短嘆,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去救你兄弟吧。」身後丘名山走來,一臉的冰冷無情。
楚天搖頭,緊守心神,此時已經進入輪回之地核心地,往生氣息也越發濃烈,饒是他沾上一絲半點恐怕都有隕落之危。
他看向這座礦洞,心頭疑惑更深,他剛剛已用天門望氣術看過,沒發現有寶物的氣象,地煞宗為何要因此綁架張恆?
他轉身看向丘名山,道︰「將地煞宗的位置告訴我。」
但丘名山卻是眉頭一挑,詭異笑道︰「三千米之下嗎?好不容易來到這里,怎能不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