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龍駒的回答清清淡淡,仿若是說著再普通不過的天氣不錯茶很好喝一般,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好像在他看來,去仙界與否,沒什麼大不了的。
楚天愣怔,即便早已經猜到龍駒會去仙界,可當真的听到龍駒這個答案之後都一陣的失神。
仙界啊,一個宏大而神秘的世界啊,這個男人,真的要去嗎?
至于龍駒之所以會去仙界,並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龍殊!
龍殊與奇石閣奇無殤類似,都是先天絕癥,但唯一不同的是龍殊比奇無殤嚴重多了,奇無殤最起碼還可以磕磕絆絆修煉到混元後期,若是如楚天所說能夠領悟出九脈絕癥所蘊含的大道的話,未必不可以治好。
可龍殊,寒疾之癥,卻是無解,根本無法修煉!
更別提領悟大道了。
唯一能解的是,傳說中的冰心火蓮,但世間最後一株冰心火蓮卻在二十幾年前被同樣身患寒疾的姬舞所用,所以饒是龍駒踏遍黃沙海洋,都沒有找到醫治龍殊的辦法。
現在仙界之門開啟,那是龍殊唯一的希望,所以龍駒不可能放棄,一定會去的!
可仙界之門雖然開啟,但誰也不知道那邊是怎樣一個世界,會不會一過去就被仙界大能擒拿,身首異處?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楚天是不願龍駒去的。
他忍不住道︰「找丘天歌怎麼樣?幽落仙子呢?以醫道傳世的落幽谷第一人,傳說中半步靈仙的存在,一定會有辦法的?」
龍駒搖頭,道︰「我雖背棄了家國修士,但跟丘神也有著一絲類似師徒的情分的,早在幼時他就看過姝兒,同樣也為我耗費了大力氣,請動幽落仙子出手,只是可惜,終究無用……」
「不久前丘神請動魔天、簑衣客、上一任劍九、幽落仙子、秦未生、你師尊等十位強者,他們合力共同封印姝兒體內的寒氣,但也僅僅只是將她的壽命再延長十年而已,再多他們便無能為力了。」
楚天嘆息,腦海中浮現那個蒼涼如紙,但卻自信堅強的女孩兒身影,終究不忍,那麼可愛的一朵花,終究難逃凋謝嗎?
「什麼時候?」他問道。
龍駒沉吟,去仙界非同小可,饒是他都必須思量再思量,他說道︰「在你師尊之後吧。」
「我師尊?」楚天驚愕,隨後才了然,是啊,他師尊也一定會去的啊。
百年前他師尊不惜舉世為敵都要保護他的師娘,而今百年之後,他怎能不去?
現如今的楚天已經知曉,百年前雪天宮一役後,九尾天狐並沒有被殺死,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靠山老祖了。
而是被奇石閣動用浩大秘法送往了仙界,故而靠山老祖才會成為奇石閣的護閣長老。
本來以為今生都不能再見,卻不想今日仙界之門突然開啟,所以靠山老祖是不可能不去的。
昨天在扶仙會館,靠山老祖也隱約透露了一絲去仙界的意願,讓他們師兄弟相持相守,未來此界會有大變,希望再見之時他們還能保持本心。
而所謂的師母忌日,其實是師母生辰,但兩界相隔,比之生死還遙遠,所謂生辰,自是與忌日無二。
「不光是你師尊,落千愁、沙皇、劍一、荒不久等等天縱奇才,都有可能會去的,他們在這一界看不到打敗丘天歌的希望,只能寄希望于仙界。」隨後龍駒又說道。
楚天思量,突然長嘆,不久前才盤坐在一起論道的道友,竟真的如邪太一所說,成了絕響,千百年都不可能再有了。
可他們在這邊感慨良多,一旁的羽菲軒卻表示不樂意了,她冷笑道︰「能否去仙界是由你們決定的嗎?即便你們想去還要看我的意願,我擁有一票否決權,我不讓你們去,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去!」
仙界的仙子頗有傲然,早就看楚天跟龍駒不順眼了,此刻點明他們的異想天開,想讓他們來討好自己,這樣說不定本仙子一高興還給你們說說好話呢。
但卻不想,楚天和龍駒看她如看白痴,龍駒鄭重的對楚天道︰「楚天,你家教不太好啊,這樣可不行,在我這里也就罷了,要是去別的地方,會讓人笑話的。」
楚天嘆息,連連拱手︰「龍叔教訓的是,我馬上帶回家好好教一頓,等龍叔離去之日我來送行,絕對還你一個恭恭敬敬的佷媳婦。」
羽菲軒瞬間懵逼,這什麼意思,這兩個混蛋竟然又在編排她啊!
她「啊」的一聲大叫,沖出房屋,覺得不能再和這兩個渣渣待在同一個空間了,否則她很難說服自己不一掌轟殺他們。
但羽菲軒不知道的是,楚天龍駒等人從來都沒有在乎她們這群仙界天驕的想法,他們所缺乏的只是一道門戶而已,而今那道門戶開了。
那麼,他們將通行無阻!
即便是仙界也不可能擋住他們的崛起之勢!
出了會客室的羽菲軒依舊惱怒,她真的是被氣壞了,想她身為一代天之驕女,即便在天雨宮中都是地位不凡的存在,而今來了個下界,卻屢次受挫,屢次被人編排,還被一個男人虜回家,莫名其妙的和他生活了幾天。
這對于一個心高氣傲的仙子來說是不敢想象的,甚至如果不是楚天也在會客室中,且看樣子和龍駒關系非常不錯的話,她絕對不可能饒了龍駒!
等等,為啥麼我要看楚天的面子?
高傲的羽仙子忽有呆滯。
「你就是來自仙界的仙子嗎?」。忽然一個柔弱中帶有一絲好奇的聲音傳來,羽菲軒聞言看去,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從花從中走來,她的身子很單薄,她的眼眸很純真,她那嬌柔無骨的蒼白臉蛋兒,即便只是一眼,就惹人心疼。
羽菲軒眼力何其高明,一眼便望穿這個小姑娘身患絕癥,可柔弱卻並不代表不堅強,有些人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依然會笑著度過。
顯然這個少女便是這種類型的,常年的疾苦給了她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可卻也給了她樂觀的品格,看著這個蒼白少女的柔和唇角,羽菲軒暴怒的心田,也不禁柔和下來了。
她點頭道︰「是的,你好,我叫羽菲軒。」
「哇……」那個少女好似發現新大陸一般,平靜的眼眸一下子就波瀾閃爍了,好似對她興趣極大一般,說道︰「我父親還跟我說仙界的人多麼高傲多麼霸道多麼自大多麼傻缺呢,現在看來,仙女姐姐很好嘛。」
羽菲軒訝異︰「你父親是誰?」
「龍駒。」龍殊很是驕傲,即便身子柔弱的多說幾句話都會無力,但此刻卻抬頭挺胸,為她父親而自豪。
隨後她看著羽菲軒又有些奇異了,歪著頭問道︰「還是說,別的仙界人是那樣的,羽姐姐你不同只是因為……你被楚大哥教了?」
羽菲軒一腦門黑線,心頭對龍駒的殺意又暴增了一分,決心等楚天走後,一定要回來殺了那個所謂的十大流寇第一人。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兩人一個德性啊!
不過對著這麼柔弱的龍殊她卻是沒法生氣的,反而越加憐惜了起來,她尷尬解釋道︰「我跟楚天沒什麼的。」
「知道知道。」龍殊拍著胸脯打包票,對著羽菲軒眨眼,意為我懂的,不用解釋的。
羽菲軒白紗下的唇角抽搐,連帶著對楚天的殺意都暴增了。
然後龍殊湊過來,大眼楮閃爍,十分期待的問道︰「羽姐姐,那個,是怎麼樣的啊?」
「哪個?」羽菲軒疑惑。
龍殊蒼白的臉蛋兒閃過一絲紅暈,羞澀道︰「就是男女之間,你和楚大哥的……那個嗎?」。
羽菲軒還是疑惑,表示自己很純淨,根本听不懂的。而事實她也的確听不懂,雖然她被眾女帶壞了,但還是一個新手,開起車來並不熟練呢。
龍殊不好意思,靠近羽菲軒耳邊,終于再進一步的說出了那兩個萬事萬物所生存繁衍都必須要經過的那個過程。
羽菲軒瞬間僵滯,睜大了眼楮看著龍殊,腦海短路反應不過來了,這麼純淨的一個小女生,怎麼會有這種問題?
龍殊眸子一暗,悲傷道︰「可能我今生都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她看羽菲軒一眼,勉強一笑,道︰「羽姐姐不用在意,我就這麼隨意一問,沒事的。」
說著朝羽菲軒斂身一禮,小步遠去。
「等等……」看著龍殊淒然憂傷的背影,羽菲軒終究不忍,開口說道。
龍殊轉身,大眼楮明亮,女敕如寒水的雙頰閃過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羽菲軒尷尬,她沒經歷過她怎麼知道啊?
可此刻卻是不好拒絕龍殊,她眼神古怪,腦海中莫名臆想出那麼一副畫面,楚天,和自己……然後……唔,該怎麼做呢?
「啊,不說不說,太羞死人了,不說不說,絕對不能說!」羽菲軒畢竟是個大女孩,雖然沒有經驗但總歸隱晦知道些什麼的,此刻腦海中進行到關鍵時刻,她驀然臉蛋通紅,散發著誘人的味道,瘋狂搖頭道。
龍殊黯然,不再多問,可羽菲軒腦海中的畫面卻沒法停止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的,不想自然不會有,可一想,它根本就停止不下來啊。
先這樣,然後再這樣,然後再那樣?
不對不對,應該是先這樣,然後再這樣,然後再那樣才對?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應該是先那樣才對……
羽菲軒感覺自己純潔的小腦袋要崩潰了,竟然滿腦子都是自己和楚天的羞羞身影啊。
忽然,胡思亂想的羽菲軒冷眉一皺,朝這座山谷之外看去,她感受到了一抹……讓她心驚膽顫的極致劍意!
有人自山谷之外而來,龍駒所布下的陣法對他沒半分作用,因為在他踏出第一步的瞬間,彌漫整座山谷的陣法就如打爆的瓷器一般支離破碎。
守護這座山谷的龍駒之人如臨大敵,齊齊朝那人看去,一句孤寞高遠的話語傳來。
「楚天,我這一劍,已經等你二十年了。」
在眾人目光之下,那一人右手長袖,隨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