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馨兒愣愣站在一旁,兩汪春水里滿是困惑。春喜姐姐真的由王妃變成一個侍妾了,也不知道春喜姐姐以後會不會怨恨蕪姐姐。
「祖母,這樣安排春喜姐姐她會不會不舒坦?」
老太君堅定道︰「不會。你春喜姐姐是個明事理的。」
應無傷將一切默默瞧進眼底,心中久久不能平復。他不關心春喜的命運,他關注的是元王爺。
上一世,元王爺被太後強迫,最後娶的王沁為妃。王家從頭到尾都是站在湛王爺那邊。元王爺,本是個逍遙人,但當大豐的戰火彌漫,他也逍遙不起來了。皇上與勛貴之間勢同水火,元王爺也不得不加入湛王的陣營。
一個人的命運變了,一群人的命運也會變。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師父會選擇這個小師妹,原來,傅煙蕪真的是破命人。
那麼馨兒呢,上輩子<馨兒從沒出現在洛京。這一世,他要守護好這一株無根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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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壽宮。
秋姑姑小跑著回來,說皇上病了。
太後鳳顏浮動一層薄怒。自從有了新的卜算子,哪里都不對了。這個傅曼煙,克父克母,克死了不念大師,還要克皇上。
「讓傅曼煙進宮,她不是從卜門出師了嗎,讓她給皇上瞧瞧。」
太後攤開手,指套將掌心的肉割破一次又一次,破一次便要疼一次。都是這個傅曼煙,她為什麼沒有死,為什麼?三日醉的毒都毒不死她嗎?
太後吶吶道︰「必有一子亡于傅,必有一子亡于傅……」
秋姑姑听得心驚肉跳,傅家三小姐真是多災多難。她顧不得多想,再度轉身往長平宮跑。剛到殿外,時公公就走了出來。
「立秋,怎麼又來了?」
「太後,太後要見傅家三小姐。」
「咱家正要去請呢,那一會等見完皇上,再讓她到福壽宮去?」
「多謝公公。」
時公公到安平侯府的時候,松鶴堂里圍滿了人。傅煙蕪離府三年,各房的兄弟姐妹自然都要過來,趁著請安時絮叨絮叨。
方才傅管家拿進來一堆帖子,全部是邀請三小姐上門做客的。
傅煙蕪正一張張翻看,國公府、吏部尚書梁家、御史大夫鄭家、大理寺卿也就是敬候府楊家,還有湛王府。湛王府竟然是兩張帖子,一張是湛王妃的,一張是傅瑾的。
傅曼幽傅曼華幾位小姐看到厚厚一堆名帖,再看到親切的時公公,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三姐姐不一樣了。好像跟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變得高高在上,讓人望塵莫及了。
時公公對著老太君作了個揖。「喲,這可真熱鬧啊,老太君有福氣,如今也是兒孫繞膝。」
「公公客氣。您難得過來,鈴鐺,快上茶。」
「別客氣了,老夫人,皇上等著三小姐呢,還是趕緊進宮吧。」
傅煙蕪一听,什麼事這麼著急,喝杯茶的功夫都不肯耽擱。一邊叫檀香取出湛王府的名帖。
路上的空隙,傅煙蕪本來想打听打听,可是不方便寫字,便打算作罷了。
檀香卻遞了一包碎銀子過去,主動問道︰「公公,不知道進宮是有什麼要緊事?」
時公公接過銀子,小聲道︰「皇上這幾天略感不適。」
傅煙蕪明白了,皇上生病了,而且,應該病的不輕。
進了長平宮,兩個太醫在榻邊守著。
正要下跪,耳中听到︰「你是卜算子,不用下跪。」
傅煙蕪可就不客氣了,走近幾步,看了看皇上的面色,確實有些灰敗。
沒等她寫字,檀香道︰「皇上,奴婢代三小姐說話。請皇上恩準。」
「準了。」
檀香看向太醫,問道︰「請問皇上是什麼病癥?」
太醫剛要說話,太後怒氣沖沖地沖進來。「你不是卜算子嗎,難道不會看診?鄭家老夫人的病,不就是你看好的嗎,莫非只是謠傳?」
傅煙蕪轉身盯住來者不善的太後,眼里無憂無懼。
太後被她這樣直直瞅著,心頭怒火更勝。
那雙眼楮,就是那雙眼楮,仿佛將她看透了,看到她的骨頭縫里,叫她渾身不舒服。
「好大的膽子,竟敢直視哀家。秋姑姑,掌嘴十下。」
殿內的人全部跪地低頭,不敢出聲。
秋姑姑慢慢移動著步子,忽聞太後一聲怒喝︰「秋姑姑,你走不動路了嗎?快點過去,掌嘴。」
傅煙蕪有些奇怪,太後這樣對她,皇上竟然沒有阻攔。
就在秋姑姑的手伸出來時,傅煙蕪掏出袖兜的信,遞給時公公。
那是不念大師寫的,交代了身後安排,以及傅煙蕪所學,信中提到她沒學醫術、沒學讀心術。
皇上看完信,緩緩道︰「母後先回去吧,朕要跟她單獨說話。」
太後沒有拖泥帶水,轉身就走。傅煙蕪感到,皇上同太後的關系似乎融洽了些。
變了,隔了三年,什麼都變了。
難怪師父說天數有變,她才回來一天,身邊很多人都不一樣了。
檀香,比以前聰明膽大;暮影,變得滿面憂愁;就連皇上,也有了一絲讓她琢磨不透的變化。
「不念大師的尸體呢?」
傅煙蕪听得一驚,皇上最先問的竟然是這個,跟智遠大師一樣。
思索片刻,寫道︰已在卜門立地成佛。
「那舍利子呢?這信里說得不夠清楚。」
傅煙蕪這才明白,原來是追問舍利子。師父的肉身未滅,哪里能化成舍利子。
皇上接連咳嗽幾聲,掩口道︰「大師說,只要你成為大國師,無須靠舍利子鎮國。那朕就等著看你的本事了。你,去吧。」
傅煙蕪茫然地走出長平宮。這還是那個「夏想三九冬念三伏」的皇上嗎?
這一刻,她無比思念秦徹。以前有什麼疑問,她可以毫無顧慮問他。他不怕她是妖怪,是外星人,是異類。如今,沒有他在旁邊指點,這個大豐竟然變得無比陌生。她像是一只沒頭蒼蠅,什麼都不懂了。
什麼舍利子,什麼鎮國,什麼雪花衛的消息,她都不知道。
迷迷茫茫之時,她又到了關住秦徹的那間牢房。
「寧平,寧平。」
秦徹慢吞吞睜開眼,被關了三年,他的反應都遲鈍了。這些人不打他,不罵他,只是關著他,除了送牢飯,對他不聞不問。
當看到眼前的人兒,他震驚至極。不禁月兌口而出︰「煙兒,是你嗎?」。
傅煙蕪的靈魄伸手撫上他的雙頰。「是我,是我。你好不好?」
秦徹臉上滿是驚喜。「我沒事,我沒事。煙兒,你能說話了,你好了嗎?」。
煙蕪搖搖頭,淚水落到嘴邊。「這里是什麼地方,我讓暮影救你出去。」
「不要來,這里有西南衛五萬大軍,救不了的。」
「是關不度?」
「對。」秦徹忽然握住她的肩膀,「你怎麼進來的,外邊沒有守衛嗎?」。
傅煙蕪剛要回答,突然就被彈回自己的身體。檀香在搖她,「小姐,小姐,你為何哭了?」
方才傅煙蕪走著路就停下來,沒多久又開始流眼淚,嚇得檀香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趕上秋姑姑追上來,叫三小姐去福壽宮。檀香沒辦法,只好拼命搖她。
傅煙蕪捏了捏檀香的手,低頭行禮,然後跟著秋姑姑,到了福壽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