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
傅煙蕪倒是猜到,可能是將福靈睡覺的香囊取走的緣故。那會將福靈弄走,湛王妃也遇見了一兩件倒霉事,不過後來就好了。
秦徹伸手在她腿上輕輕按了按,她略一皺眉,他便放輕力度。揉了一陣,煙蕪覺著不那麼疼了,示意他不用按了。
左手一抬,她覺得自己胳膊上一股淡淡的腥味。眨了眨眼,看向床上,床單上似乎有幾塊白色的濕印子。
傅煙蕪瞬間明白了,原來如此。難怪他今天這麼怪,原來是……
好吧,十八歲的年紀血氣方剛,弄髒床單是正常的,可以理解。
煙蕪提起懸掛在腰間的竹刀,示意他去拿紙。
秦徹這會可謂俯首帖耳無不從命,將一疊紙下墊了本書,誠惶誠恐捧到她手上。
()煙蕪寫道︰讓暮年來琉璃院伺候你。
秦徹是個男人,受了傷沒有小廝在身邊的確不方便,她的丫鬟們都是女孩子,哪能讓她們貼身服侍。
秦徹瞪大眼,萬般驚訝。「你,懂?」
煙蕪點了點頭。
秦徹有些生氣。「你怎麼會懂這些?」一般,只有煙花女子才會懂這些男女之事,未及笄的女兒家哪里知道怎麼回事。
煙蕪寫道︰我們那里的人都懂。她一臉坦然,似乎這不是什麼新鮮事。
秦徹的臉色終于由紅轉白又轉為正常。是啊,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會種田、會治病、會佔卜,什麼都懂。現在,他知道了,她連這****之事都懂。
拂塵在外邊等了半天,蓮花衣服也晾完了,還不見三小姐人,便一齊跑進屋里。這一看不得了,半盞茶的功夫,屋里的兩人都跟被打了似的,一個身上帶血,一個病怏怏躺著。
蓮花問道︰「小姐,這是怎麼啦?」
秦徹恢復那種氣勢逼人的威懾模樣,「你們主子剛才摔了一跤,回去給她擦點藥,將淤血揉開。」
煙蕪暗罵,這個拿別人丫鬟當自己家毫不認生的家伙,就該讓他多尷尬一下才對。
可是等她下了床,她千萬倍地理解了秦徹。
拂塵跟蓮花要扶她,她不好讓拂塵踫到左邊袖子,只能伸手搭在她手上。
三個人跟螃蟹走路似的,歪歪扭扭了半天才出琉璃院門口。拂塵嫌太慢,道︰「小姐,我來背你。」
煙蕪別扭極了,又不能說不讓,只好磨蹭著月兌下外邊的罩衣,趴到拂塵背上。拿著那件罩衣的,自然是蓮花。
到了合歡苑,蓮花二話不說就要去洗那件衣服,煙蕪趕緊攔住她,讓她去準備熱水。最後泡完熱水澡,終于將那件礙事的衣服丟進木桶,又換了幾道涼水,親手漂了個一干二淨,再扔進木盆。
蓮花進去收拾時,還道︰「小姐,這衣裳你都浸泡了,那我直接在這洗好晾出去。」
煙蕪點點頭,暗拍兩下胸口,總算是掩飾過去了。確實尷尬。
發生這麼件尷尬事,她渾身又摔疼了,今日也不好再出門辦正事。取回來的香囊也沒敢貼身戴著,以免再踫上什麼倒霉事。福靈最喜歡躺著不動,那個香囊是不宜頻繁易主的。
隔天,煙蕪帶著拂塵再次去了芒蕩山那座地宮,同去的還有一位大理寺的寺丞。
值夜的那隊士兵在地宮里挨了一宿,都凍得慘兮兮。門口的火堆還沒滅,旁邊殘留著動物的血跡,地上還有兵士們吃剩的骨頭架子和幾塊動物皮毛。看樣子,他們抓了不少野兔山雞就地烤了。
這就破壞了整個現場,想找線索就難了。
「大人,輪值的人怎麼還沒過來,您看看我們,都凍了一晚上了。」
拂塵指了指地上的狼藉。
寺丞大人道︰「辛苦各位了,你們把這里打掃一下,打掃完就可以回去了。」
「大人,輪值的兄弟還沒來,我們怎麼能走呢?」
寺丞看了傅煙蕪一眼,道︰「快點清理下,把這些被子衣裳、木棍、還有你們吐的肉啊骨頭都弄走。」
兵士們不大明白,但還是執行了上官的命令。一個腦子快的到外邊砍了些帶葉子的樹枝,做了把掃帚,刷刷刷就將他們制造的垃圾掃到外邊去了。
將寺丞交代的都做完,士兵們呼啦啦全散了,唯獨那個掃地的不肯走,非要跟在煙蕪身後。
幾床被子卷起後,煙蕪看清楚下邊墊著的幾件嬰兒襁褓,眼前一亮。
太好了,之前都是著急忙慌救孩子,根本沒顧得上在這里找線索。
她走過去仔細翻了翻,從一件襁褓中發現一根柔軟的黑色短羽毛。掃地的也注意到了,不禁嘆道︰「我怎麼沒發現這個呢,這是不是意味著凶手很快能抓到了。」
拂塵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沒吱聲。
煙蕪帶著拂塵坐上馬車,那人高聲喊道︰「不是要抓凶手嗎,怎麼這就走了?」
拂塵哼了一聲,狠狠揚起馬鞭,喊了聲︰「駕。」
那人也不急,解下自己系在樹干上的馬。馬跑得快,很快就超越拂塵趕的馬車,那人便在岔路口等著。等拂塵的馬車確定了方向,那人再繼續策馬揚鞭。如此往復,那人跟著拂塵到了第一個丟嬰兒的柳婆子家。
拂塵一路上已經氣得半死,從車轅跳下來時更是怒氣沖沖。
他以為自己馬術很厲害嗎,如果不是小姐在馬車上,保準將他摔得他爹娘都不認識。
「你干嘛老跟著我們?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是什麼人?」
掃地的將馬系在門口,「知道,車里面的是卜算子,你是卜算子的丫鬟。」
拂塵還想說些什麼,傅煙蕪已經自己下了車,走到她身旁拽住她。
拂塵看了看煙蕪的表情,這才收斂起脾氣。
其實她脾氣不壞,只是被這個掃地的騎馬超越又回頭示威的嘴臉挑釁到了。有本事回頭單挑,誰怕誰啊。
進屋後,拂塵向那婆子跟她兒媳婦說明來意,三小姐想借她們家小孫子將凶手引出來。
傅煙蕪剛才觀察襁褓上留下的羽毛,推測是猛禽身上的,因為一般的禽類絕對叼不起一個嬰兒飛在空中。而且這個叼走嬰兒的「真凶」她夢卜不到,應該是那只老怪物做了手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