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圓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六十年代生存記(二)

作者 ︰ 一川葦草

罷了,天無絕人之路。

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省城大學公廁,再次醒來的景寂上仙,安慰自己說︰她的精神力雖然耗損過度,但殘留的那些,也足夠她對一兩個人下精神暗示,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傀儡,供她驅使。

至于將誰變成傀儡,方能使自己與章愛國等人今後的處境更佳,景寂心中已有成算。

她瞄中了現今革委會的負責人周遠山,以及省城公安局的馮主任。

這兩人前者能幫景寂他們一家月兌離天天挨批斗的苦海,為他們提供生活必須的錢財和票據;後者可以替他們解決身份證明的問題,為他們出具必要的出身證明,把他們安排到比較富裕安穩的鄉下鍛煉,讓他們得到較好的待遇。

周遠山做了近兩年的革委會主任,不知搜刮了多少財富。從前就是他帶頭抄了章家和鐘家,對于把他作為自己一行人今後生活的長期「飯票」,景寂沒有絲毫的罪惡感。

用章、鐘兩家自己的錢養活他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至于為何要麻煩馮主任,景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馮主任這人年紀不大,處事卻極老練沉穩。不僅家境好,人緣好,在省城上流圈子中,有一張鋪得極廣的關系網,還是管理戶籍的主要負責人。要解決他們一家子的出身問題和未來去向,找他最為妥帖。

馮主任背後靠山極硬,有前途無量的他,做他們的靠山,要實現白虹的心願,完全不是問題。

盡管已經確定了傀儡的最佳人選,景寂仍舊苦惱頭疼著。因為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辦法接近周遠山和馮主任。

長期以來,白虹他們幾個走資壞分子活動的範圍,最遠也不過省城大學附近的幾條大街。而革委會和公安局距離省城大學有十幾里路,且這兩個地方看守挺嚴,像她這樣的黑戶口、壞分子,等閑根本無法接近那兩處。

兼之此刻她頭重腳輕,甚至都沒法從硬板床上坐起身來。又如何能躲開監管他們的紅衛兵,走上十幾里路,跑去革委會和公安局大顯神通?

哎!這坑爹的弱.雞身子喲,真磨人!

景寂上仙長嘆一聲,蛾眉緊蹙,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果然很燙!這熱度,起碼有三十九度。還有這狹小陰暗空間里彌漫的濃濃的惡臭味,簡直叫人沒法活!

天道你等著,待本上仙重返仙界,保證一定弄死你!

「嗯……嘔!」側躺在硬木板床上的景寂上仙,終于忍無可忍,難受地呻.吟、嘔吐出聲。

「芝芝,你醒了?!」一個驚喜中夾雜著驚慌的低啞男聲,驀然自景寂耳邊響起,「怎麼又吐了?是頭疼,還是胃不舒服?要不要緊?」

章愛國僅以一根帶叉的木棒做拐杖,拄著它七拐八扭地來到女廁最里面景寂的硬木板床前,蹲趴在她床頭,一手握著她的左手,一手按在她額頭上,面色焦急又心疼地問她︰「你現在感覺如何?」

「劉老剛剛偷偷來給你檢查過……」劉老本是省城醫院外科一位專家,因為主張引進德國醫療器械叫人舉報,被醫院撤了職,叫革委會的人流放到省城大學公廁附近的棚戶區。

三天兩頭叫那些不懂事、神經錯亂的紅衛兵們拉出去批斗。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不過劉老為人慈愛豁達,哪怕歷經坎坷,也活得積極向上,總是勸慰他們這些「年輕人」說苦難只是暫時的,讓他們不要放棄希望。

棚戶區里沒有人不喜歡劉老。他老人家總是熱心助人,誰有個病痛,都是他給看的。

當然,大多數時候,他也只是幫忙看看罷了。棚戶區基本上是窮鬼,這里又沒有藥,劉老能做的也很有限。

「他說你有腦震蕩,醒來想吐是正常的。你燒得那麼厲害,若是今天還不醒,很可能永遠都醒不來。我多怕你……」

景寂听到章愛國的聲音哽咽,感覺他滾燙的熱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體內白虹的殘念突然出現,影響到她,令她瞬間鼻尖酸澀,目中含淚,「我……沒事……別哭!」

景寂發覺自己很難開口說話。她的嗓子干澀且痛,每發出一個音,就像破風箱轉動發出的聲音,刺耳又沙啞。她說得難受,估計章愛國听著也不好受。

「你睡了兩天!這兩天都沒怎麼喝水,如蘭和如軍在博雅樓後面的小樹林撿了些干枯的枝丫回來,我給你燒了熱水。你等等,我出去倒來給你喝……」

「恩。」景寂眨了眨眼楮。她是真的很想喝水。

須臾,章愛國一手拄著木棍,一手端著一個缺缺坑坑的破大碗進來。在他的幫助下,景寂從床上坐起,斷斷續續很快就喝完了那一碗溫溫的白開水。

一碗水下肚,嗓子和肚子都舒服許多,脾胃和手腳也不那麼冰了,就是頭仍燒得她暈乎乎。

「如蘭和如軍呢?」沒有看到兩個孩子,景寂抬眸問章愛國。

「他們去林子里給你套麻雀了。劉老說你身子骨太弱,要吃點兒好的補補身子。」提起自家懂事可愛的一雙兒女,章愛國又是驕傲又是自責︰「都怪我腿腳不好,苦了兩個孩子了。」

「愛……國,」景寂頓了頓,學著白虹那般勸慰他︰「你且想開些。你的腿腳又不是自己故意弄傷的!再說,如蘭和如軍也不小了。要說難受,我比你還難受,都怪我這當媽的沒用……」

「芝芝!」章愛國柔聲喚著他給白虹取的小名,溫和道︰「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有你,我和孩子們都撐不到現在。我不許你說自己沒用。」

章愛國擦去景寂眼角的淚水,「你能醒來,真是老天保佑!」他臉上忽的閃過深深的憎恨︰「那些學生真是太過分!把你傷成這樣!還不給我們送藥,也不準我帶你去醫院!先前你睡著時,我還在想,如果這次你醒不過來,我就去找他們拼命!」

「愛國,你冷靜!」景寂真怕這個便宜丈夫亂來,趕緊安撫他︰「我已經沒事了。你萬萬不可胡來,別忘了咱們還有如蘭和如軍要照顧。」

「芝芝,別怕,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不會亂來的。」章愛國不想妻子擔心自己,耗費她的心神。

景寂沒有說話,默默看著他。是不是隨口說說,她還分辨不出麼?他那副樣子,分明存了和人同歸于盡的心思。

得盡快養好傷,去革委會和公安局走一趟!或者偷偷守在周遠山和馮主任下班回家必經的路上,伺機控制住他們。下鄉的事兒,不能再緩了。

再等下去,她不發飆,這便宜丈夫都得變.態了。

「還想喝水嗎?外面還有。」章愛國問目光飄忽的妻子。他心中其實存了疑慮,芝芝這次受傷醒來後,舉止形態似乎不大對勁。他把這歸結于妻子傷得太重,燒得神志不清,沒有多想。

「不了。」景寂搖頭,又問他︰「鐘大哥呢?」

「被建成叫來的幾個年輕人拉出去批斗了……」提起這個妻子認來的大舅子,章愛國目光沉重,嘆息道︰「建成那孩子也是!好好的一個孩子,也不知跟誰學的,怎麼變得那麼壞!鐘大哥是他親爹,他……」

「混賬!咳咳……」景寂怒急攻心,大吼一聲,扯到喉嚨,開始咳嗽,半晌後,才平靜下來。「我無事了,你去看看鐘大哥,我怕他叫建成他們傷到。」

「建成他們把鐘大哥帶到外面去了,我也不知他們去了哪兒?」章愛國為難道︰「我腿腳不便,再說你傷得這麼重,沒人守著可不行!」

他伸手模了模景寂的額頭,掌下的溫度燙得他眉心擰成團︰「芝芝,你燒成這樣,我很不放心。劉老今日沒有被拉出去批斗,不如我去請他老人家來給你瞧瞧……」

「不必。」景寂小心翼翼地側身躺下,閉上眼,小聲道︰「劉老醫術再高明,手里沒藥,請來又能如何呢?別去麻煩他了,我再躺躺就好。」

「好。你安心睡吧,我守著你。」章愛國仍舊緊緊握著景寂一只手,穩穩地蹲坐在床前,他的眉目總算不那麼沉郁,臉上的表情柔和不少。只有那始終繃成一條線的嘴角,說明他內心藏著陰狠和黑暗。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兩天前看到被人抬回來的妻子頭上流血,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時,那種灰暗瘋狂得想要毀天滅地的心情。

這些日子來,他看著原本如春花般絢爛多姿的妻子,一點點叫人折磨得日漸枯萎,迫于無奈,他把心疼和痛恨深深掩埋在內心深處。想著忍一時磨難,總能等到翻身的那一天。到時再同那些人慢慢清算。

可這「一時的磨難」,未免也太長!

他感覺自己的耐心一天天被消磨殆盡,快要忍不下去。直到失去意識的妻子,面色慘白地叫人抬回來。那時若不是劉老和鐘大哥幾個攔著他,他怕是真的會殺了那個傷了芝芝的人。

「芝芝,你一定要好好的。」章愛國愛憐又後怕地對著妻子靜好的睡容低聲呢喃︰「我和孩子們都不能沒有你。」

景寂已經睡熟,她的精神力在她熟睡時,在功法的引導下,按照特定的律動,自動在她體內流轉,修復著她脆弱的身子,緩慢地淬煉著她的身體。

景寂再次醒來時,睜眼便見到鐘之恆和如蘭、如軍兩個瘦瘦小小的小家伙,立在床前,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妹子,你醒了?」鐘之恆面帶喜色地跑出去,拿了碗熱水進來,然後動作小心地從破舊的中山裝口袋里,掏出兩顆白色的藥丸,並著水一並遞給景寂︰「這是消炎藥,對你的傷有好處,快吃吧。」

景寂訝異地瞧了他一眼,什麼也沒問,乖乖地吞了藥。

如蘭和如軍見母親吃完藥,臉上頓時浮現出燦爛的笑。兩個小家伙依偎在景寂身前,轉頭笑吟吟問鐘之恆︰「大舅,媽媽吃了藥,是不是明天就能好了?太好了!」

不待鐘之恆回答他們,心急的如軍抓著景寂的手,面黃肌瘦的小臉上滿是喜意︰「媽媽,媽媽,你好了就能抱如軍了吧?你睡了好久,人家和你說話,你都不理我。我好想媽媽快快好,抱抱我呀。媽媽你睡那麼久,可把我嚇壞了!」

景寂被小家伙整得哭笑不得︰「哪里有那麼快!媽媽的病要好轉,得要好幾天,明天可好不了,抱不了咱們如軍。再等一周還差不多。」

「要一周這麼久啊?」如軍失望極了︰「那等媽媽你好啦,人家都已經長成大人,不用你抱了。唉!」

他那小老頭一般的嘆氣聲,惹得屋里的其余三人呵呵大笑。

景寂勉力坐起身,低頭親了親遺憾不已的小老頭的臉,又給了歆羨不已地盯著弟弟的乖女兒一個甜蜜的吻,問笑看他們的鐘之恆︰「鐘大哥,愛國呢?」

「劉老在外地的一個學生,給他老人家送了些生活用品和藥品來,劉老把愛國叫過去,給他敷藥了。他說愛國的右腿雖然沒有希望治好,但左腿康復不是問題。」

「剛剛你吃的消炎藥,還是劉老給我的。妹子,等你好些了,可要出去好好感謝劉老一番。」鐘之恆對景寂道︰「若不是他老人家,你們夫妻倆還不知要多遭多少罪。還有劉老的那個學生,也得給人送一封感謝信去。等我們有能力了,再慢慢報答他們。」

「我知道了。」景寂點頭,她見鐘之恆今日貌似心情不錯,便問他︰「哥,之前我醒來,听愛國說,今兒你又被建成拉出去批斗了,你還好嗎?」。

鐘之恆面色淡淡︰「妹子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看開,徹底和那個孽子斷絕了關系。哎,現在鐘家的戶口本上,就只剩我一個人……」

「哥,你別傷心。你還有我這個妹子呢。」景寂趕緊道。

「大舅,還有我,還有我!」如蘭和如軍兩步跑到鐘之恆跟前,一左一右地抱住他的兩條大長腿,急急忙忙道︰「如蘭(如軍)永遠是大舅的親人,以後我給大舅養老!」

鐘之恆被兩個孩子的童言稚語逗笑,心里的陰霾盡散,蹲將他們摟在懷里,笑道︰「嗯,大舅不是孤家寡人,還有你們呢。」

這一幕看在景寂眼里,叫她感動不已。她的兩個孩子真是太懂事太可愛了!

「怎麼了?我在外面遠遠就听到你們的笑聲。」章愛國拄著他那簡陋的小拐杖進來,看到屋里一派溫馨暖意,眉眼霎時變得溫柔。他微笑問景寂︰「芝芝,你可覺著好些了?劉老給的藥,吃了嗎?」。

「吃了。我感覺好多了。」景寂擺出一副白虹氏的微笑,正要說什麼,肚子乍然奏鳴,一下子把屋里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她面色微紅,尷尬道︰「呵呵,我好像有些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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