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午後的光景,涼風輕輕吹來,還帶著些寒意。
秦止望著她忽然笑了起來
陳琛感覺身上突如其來一襲冷意。
她狐疑的望著面前的男子,這真是世人口中的秦止嗎?他怎麼又笑了?
這不正常啊。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秦止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陳琛心下發虛,她模著身後的樹干抬頭道︰「止表哥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就快走吧。
她還要去找老祖宗呢。
「好吧。」他定定的望著她,勾唇道︰「你如果想從我這里下手的話,現在可是個好機會。」
有病!
陳琛呵呵笑了笑,看了眼門口。
大白兔又趴到了門口的石台上,繼續作挺尸狀。
秦止背<著手向她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
陳琛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等等!」她大聲喊道,拔腿追了上去。
秦止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轉過游廊沒了身影。
她急急跟著跑了過去。
一轉過游廊的時候猛的剎住了車,望著挺立在枯竹旁的男子,大口喘著粗氣︰「我,我……我有事同你說!」
秦止轉頭看了她一眼,面龐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下清冷幽俊如神邸。
陳琛心中一緊,她竟感覺有些心痛的喘不過氣來。
怎麼回事?
「說吧。」他冷聲道,單手背在身後望著她。
陳琛深呼吸了口氣。
她與他相對而立,暖陽斜斜,柔柔鋪在兩人身上。
陳琛右手緊緊拽著衣角,耳邊是風吹過細細的枯竹相互踫撞的聲音。
秦止只是冷然的望著她。
對,這才是秦止。
陳琛緊握著拳頭,不敢抬頭看他,道︰「太後娘娘在武定門設了伏兵,準備射殺。」
秦止緊緊皺起了眉頭,半晌才道︰「我不問你是如何得知的,但希望你不要信任告訴你的那個人。」
陳琛驚訝的抬頭望著他。
他表情就柔和下來,繼續道︰「大周夾在北元和南陳之間,北元如今的可汗塔爾木狼子野心,為人奸詐狡猾,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陳琛眼楮亮了亮。
他以為自己奸細蒙蔽了!
秦止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沒听明白,又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我明白。」陳琛甜笑道。
他怔了怔,忽然失笑,看了她一眼轉頭走了。
「主子。」謝平見他出了府門忙迎出來,跟在其身後道︰「剛才陳二小姐進去了。」
「嗯。」秦止點頭,說道︰「讓徐林來見我。」
「是。」
偌大的府院空空落落,風一過連塵土都吹不起來。門口坐了棵梧桐樹,此時也是光禿禿的,感覺頗為寂寥。
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人上前敲了三下門,馬上就有個清秀的小廝探出頭來,望著他笑道︰「徐大哥,將軍在書房等您呢。」
徐林點點頭,閃身進入里面,一眨眼就不見了。
清秀小廝吐了吐舌頭。
「紫郢!」
清秀小廝听見聲音,連忙往回跑著大聲喊道︰「王伯,來了!」
那王伯長得五大三粗的,感覺有些像鐵血金剛,他此時正在奮力劈著柴火,見紫郢進來,不悅道︰「讓你幫忙擺個柴火也能犯懶!」
紫郢連忙上前撿著被劈得七零八落的木柴,道︰「徐林大哥來了,我去幫著開開門。」
「徐林?」王伯頓了頓,直起身子來問道︰「最近誰得罪那位了?」
紫郢搖搖頭。
「讓徐林來肯定沒有好事。」王伯嘟囔道,又喊著紫郢︰「利索點兒,和個小姑娘似的……」
他們口中的徐林卻走到幢院子前停了下來,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放著張石桌,上面凌亂的擺著未喝完的茶水和下到一半的黑白棋子,還有把折扇隨意的扔在上面。
他挑了挑眉。
走到書房門前敲了兩下門,出聲道︰「主子。」
「進來。」
他推門走了進去,一個男子正坐在書案前聚精會神的畫著張山水圖,似是剛開始,上面只了了落了幾筆。
「屬下跟了幾天,沒有人單獨約見陳小姐,除了……」
秦止抬頭問道︰「誰?」
「您。」
秦止定定的看著他。
徐林低下了頭去。
「你也會開玩笑了。」秦止放下畫筆,從書案前走了出來。
徐林忙道︰「屬下不敢。」
秦止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她身邊人有可疑的嗎?」。
徐林搖頭。
秦止就皺起了眉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
徐林見狀問道︰「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繼續跟。」
「是。」徐林施了一禮,轉身退了下去。
「你是怎麼了?」他身側屏風里轉出一人來,一身大紅色錦袍襯得臉色好了些,他走到秦止面前停下,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小姑娘了?怎麼就跟人家過不去了?」
秦止沒有理他,拿起掛在一旁的大氅就要往外走。
「喂!」樂池追上來,道︰「你要去哪兒?」
「把桌子收拾干淨。」秦止道,大步出了門。
樂池撇撇嘴,忽然眼楮一亮,呵呵笑著去收拾桌子了。
***
陳琛魂不守舍的回了院子,豆蔻看見連忙走過來,問道︰「這是怎麼了?」
她無力的搖頭,坐到搖椅上躺了下來。
豆蔻就和雲英對視了一眼。
前者進了屋,後者見陳琛心情不好,開玩笑道︰「那戚婆子真真是老了不頂用了,怎麼能放男子進內院!」
陳琛皺了皺眉頭。
雲英就沒再說話,靜靜的站在一邊。
豆蔻拿了條毛毯出來,給陳琛蓋上,輕聲說道︰「想睡就進去吧,別再著了涼。」
陳琛搖頭。
她抬頭望著有些發白的天空,不由想起了剛才的對話。
我不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但希望你不要信任告訴你的那個人。
她有些怔忪,就那麼躺在搖椅上望著天。
直到豆蔻過來提醒她該去永安堂用膳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
走到永安堂還有些迷糊,陳 沒過來,只听陳平之在同周微閑話︰「……多虧金吾衛及時趕到,不然真就叫那亂臣賊子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