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尷尬的看了一眼那個護士,唐艷立即會意,對著那護士說道,「不好意思,我們要商量一點事情,一會兒我們有需要再叫你可以嗎?」。
「好,」那護士說罷收拾了東西,給陳夜再三叮囑了一聲這才走了出去。
病房里現在就只剩下陳夜三人,空氣中的溫度開始緩緩上升,陳夜干咳了一聲,踱步走到病床跟前,忽然一個難題躍入腦海。
左邊是唐艷,右邊是唐心蘭,他應該坐到哪邊?眼前這兩個女人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顯然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怎麼選擇,無論他選擇誰,下場都不太好看。
陳夜左右掃了一眼,竟然連個凳子都沒有,尷尬的撓了撓額角,雙手環胸就這麼站在原地,目光在二女臉上游移一圈,隨後道,「二位是如何知道是我的,我明明已經易容了啊。」
「一個人的外貌或許可以改變,但是眼楮不會說謊,」唐艷一雙明眸鎖住陳夜的雙眼,笑了笑,「這世界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擁有你那樣下流的眼神了。」
陳夜听著前半段話心里還挺感動的,但是後半句話立刻就將他心里所有的感動頓時澆滅,不服的撩了一把自己額前的碎發,「我眼神下流?哼哼,那也是對你們,若是換做一般女人,我才不搭理她們呢。」
「拉倒吧,」唐心蘭翻了他一眼,瞄了一眼自己跟前的唐艷,「你是什麼人咱們心知肚明就行了,至于裝B這種事情,還是免了吧。」
陳夜沒有在乎繼續這個話題,在唐心蘭剛才說話的時候走了過去掀開她的被子,看著她的身體,一雙黑眉緊擰,隨後又走到唐艷身邊,揭開她的被子看了一眼,眉頭蹙的更緊,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去,冰冷如鐵。
唐心蘭跟唐艷見到陳夜如此表情,互相對視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病房中的空氣一下子凝滯在了一起,逐漸降到了冰點。
「這是怎麼回事?唐艷同志。」陳夜目光落到了唐艷臉上,他剛才看了一下,唐心蘭跟唐艷身上有幾處刀傷,唐艷要嚴重一點,月復部還有個槍傷,到底是什麼人干的?竟然敢動他的人!
唐艷呃了一聲,看著陳夜陰沉的面容,心里仿佛一陣暖流涌過,隨即神色一正,面上帶了一絲疑惑,「我也不知道那些事什麼人,我跟心蘭正在一家餐廳吃飯,忽然就听到一聲槍響,幾個人從角落里沖了出來,直對著我們,還好最後我們的人來了,不然的話……」
唐艷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陳夜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意思,那些人,竟然是想要他們二人的命!
「那些人可有什麼特征?」陳夜雙眉舒展,雙手插在兜里,臉色平靜如水,但是唐艷二卻明顯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分蝕骨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唐艷沉思了片刻,有些不確定道,「那些人似乎是早有預謀,若是說有什麼特征的話,那恐怕就是他們的刀,有一些特別之處了。」
「刀?」陳夜眉毛一挑,在唐艷身上瞄了一眼,「介意嗎?」。
「啊?」唐艷還沒反應過來陳夜說的是什麼意思,下一秒身上一涼,身上的被子就不見了蹤影,一只溫熱的大手撫模上了她的身子,惹得她身子一僵,她可沒忘記,唐心蘭還在跟前呢,頓時羞得兩臉燥紅,無地自容。
陳夜臉上卻沒有任何褻瀆猥瑣的表情,一雙黑眸深沉宛若夜色,雙手動作輕柔的解開唐艷腰部的繃帶,露出賽雪的肌膚,還有一條丑陋的刀疤,陳夜握著繃帶的手頓時一緊,幾乎將那繃帶攥的粉碎。
「別看,」唐艷慌忙抬手捂住陳夜的雙眼,抿了抿唇,「不好看了。」
陳夜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壓制住體內奔走的怒火,語氣十分沉重道,「對不起。」
「為何……道歉?」唐艷收回蓋在陳夜雙眼上的手,拉過被子遮掩住自己難看的傷口,不解的看著陳夜。
陳夜歉意的目光停留在唐心蘭臉上,伸手將二女的手緊緊握住,微微低垂下頭,「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唐心蘭與唐艷相視一笑,嘴角化開一絲溫暖,反手握住陳夜的手,「你也只是一個人,並非三頭六臂,不可能時時刻刻呆在我們身邊,出點差錯時難免的,不怪你。」
陳夜心中一動,雙目深深的望著唐心蘭,薄唇緊抿,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覺得心中一塊礁石被海浪一浪一浪的拍打著,永不停息。
「那說吧,你這段時間分身到哪里去了,」唐心蘭抽回自己的手,臉上溫柔的表情一掃而空,眼里精光閃爍,像極了一個捉奸的妻子,冷眼看著陳夜,想從他臉上找出來什麼破綻。
「對啊,說吧,這段時間我們陳大神又分身降臨到哪個閨房去了,若不是我們兩個人住院了,恐怕還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你吧?」唐艷也瞬間變了臉,陳夜感覺自己左右兩邊像是一冷一熱兩股極強的能量朝自己瘋狂擠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段時間在忙一些事情,」陳夜有些不自然的舌忝了舌忝嘴唇,隨後一本正經道,「我懷疑你們這次被襲擊,也很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你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外出了,或者我陪著你們再出去。」
唐艷跟唐心蘭狐疑的對視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到陳夜身上,「到底怎麼回事?你遇到什麼問題了?」
「沒什麼,」陳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們二人,嘴巴一咧又露出了原先那種痞痞的樣子,坐到唐艷身邊,嘆道,「你們兩個小妞就放心吧,還有你們老公辦不成的事嗎?不過幾個跳梁小丑而已。」
唐艷可是干警察出身,偵查的能力可是要高于唐心蘭,看著陳夜布滿胡茬的側臉,眸光微斂。
「你們吃過飯了嗎?我給你們買點吃的回來。」陳夜從唐艷身邊站起,坐到唐心蘭身邊,伸手覆在她細膩的手背上,食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
「去買點清淡的來吧,我們兩個人也真有點餓了。」唐心蘭微微一笑,面色有些蒼白,剛才說了那麼久的話,她們兩個人肯定累了。
陳夜有些懊惱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給二女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叫來一個護士囑咐了幾句隨後走出了醫院大門。
醫院門口開了一家很有名的早餐店,陳夜大步走了進去,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如同茉1莉1花一般淡雅,一身墨綠色的長裙,隨著她的步伐而輕輕搖曳,長發被風吹起,露出她絕美的容顏。
「靜雅!」陳夜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等到聲音月兌口而出之後才驚覺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許靜雅聞聲扭頭看來,只見一個滿臉胡茬的流浪漢臉色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眼里掠過一絲疑惑,指著自己道,「不好意思,你是在叫我嗎?」。
「沒錯,」叫都已經叫出口了,陳夜也沒有什麼好逃避的了,但是許靜雅竟然沒有跟唐艷她們一樣認出自己,這讓陳夜心里有些失落。
一個人的眼神不會改變,那為什麼眼前的她沒有認出來?
「呃…」許靜雅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好像不認識你,請問你叫我有什麼事情嗎?」。
陳夜看著她的雙眼,如同以往一般清澈干淨,他眸光微斂,聲音低沉道,「我是陳夜。」
「陳夜?」听到這個名字許靜雅身子一僵,面上的表情也隨之僵硬了起來,一顆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低垂下頭十幾秒之後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但是陳夜卻看到了她眼底深處淡淡的傷感,心中一動,沒有說話。
「我應該猜到是你的,」許靜雅笑了笑,「你跟我果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化妝成這樣,是怕什麼人認出來你吧。」
陳夜看著許靜雅臉上勉強的笑容,心中不知為何一痛,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髒,讓他呼吸不得,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道,「是有些難言之隱。」
「恩,」許靜雅說了一個字,將二人之間的對話結束,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陳夜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哦對了,」許靜雅從包里模索出來一張紅色的請柬,遞給面前的陳夜,「我要跟陳志結婚了,希望你也能來。」
陳夜看著許靜雅手中紅色的請柬,只覺得那紅色刺眼的讓他心中一陣煩躁,沒有抬手接過,而是雙手插在兜里,目光深邃的看著許靜雅,讓人讀不懂他眼里的意思。
「呃……你不願意來那就算了,」許靜雅說罷有些尷尬的收起請柬,「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才走出一步,感覺胳膊上忽然傳來一股溫熱,低頭一看,陳夜的手正抓著她的手臂,力氣不大不小,但是讓她無法掙月兌。
陳夜目光看著前方,漆黑的眸子越發的溴黑,如同夜色一般深邃無比,磁性的嗓音在許靜雅耳邊響起,「你要幸福。」說罷松開了手,朝早餐店大步走去。
胳膊上的溫度瞬間消失,許靜雅僵硬在了原地,雙腿好像灌了鉛一般移動不得,眼眶里赫然已經蓄滿了淚水,直到承載不了那淚水,滾落在地摔碎,猶如那破碎的心髒。
新郎不是你,如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