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位朋友……似乎對我有很深的成見啊?」歐雨雙手攤開放在膝蓋上,靠在椅背上左右輕輕地轉著,狹長的鳳眼帶著些許趣味看著陳夜,絲毫沒有把陳夜那可怕的眼神放在心里。
歐蕭扭頭看著陳夜,陳夜已經將渾身的戾氣如同潮水一般收起,看著歐蕭投來的目光,詫異道,「他難道不是三少的仇人嗎?」。
歐蕭在心底暗罵了一句,這小子怎麼關鍵是後續掉鏈子?見歐雨審視的眼神下,歐蕭干笑了一聲,臉皮都快笑皺了,「二哥,這小子腦子秀逗了,我跟他說的明明是另外一個人,他大概是跟你搞混了。」
「哦?是嗎?」。歐雨面上依舊保持著那副不咸不淡的笑容,看的歐蕭心里直發毛,「不知道誰得罪了三弟你,告訴二哥,二哥去幫你教訓一下,正好增進一下咱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以免又被父親說咱們兄弟幾人關系不好,你說呢?」
歐雨抬起一手抵在太陽穴上,笑眯眯的看著歐蕭,似乎看著歐蕭這樣有些慌亂的表情就是他這一生最快樂的事情。
「二哥,這事就不用你出手了,」歐蕭淡笑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坐姿,「一個小人物,讓你出手了真是太給他面子了。」
「三弟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嗎?」。歐雨打量的目光又悄悄的轉移到了陳夜的臉上,在他臉上一直轉個不停,「這位似乎是十分痛恨欺負你的那個人呢。」
「完全不需要,」歐蕭穩住了局面,大咧咧的翹起了二郎腿,隨性的擺了擺手,「我一個人就能解決了。」
「恩,你可是我們歐天集團的三少爺,有人敢跟你叫板,那就是不把我們歐天集團放在眼里,要好好教訓一下才行。」歐雨臉上的笑容逐漸收了起來,一手揉著眉心有些疲憊道,「你們還有其他事情嗎?」。
歐蕭一看這架勢,分明是送客了,立馬站起身笑道,「二哥打擾了啊,帶這小子認下人,以免以後做出什麼違反規矩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拉著陳夜就往門外走去,一直走出幾十米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慍怒的看著陳夜,「你剛才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我反應快,恐怕咱倆今天都走不出那里了!」
「可是他是你二哥啊……怎麼會……」陳夜望了一眼歐雨的辦公室,漆黑的眸子掠過一絲隱晦的光芒,淺笑道。
歐蕭見狀冷哼了一聲,雙手揣在兜里不緊不慢的朝前走和,「那人若是真拿我當他弟弟還好了,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了,他那個人,只要有誰擋了他的路,無論是誰,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手,所以我才那麼討厭他!恨不得將他鏟除!」
歐蕭臉上露出猙獰憤恨的表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扭頭對著陳夜說道,「你這幾天先不要行動,老二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你先回定城吧,過幾天有任務了我會叫人傳喚你。」
「三少,有件事我想請示一下。」陳夜叫住了扭身就走的歐蕭,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說吧。」歐蕭此刻煩躁的很,不想在這里多停留一分一秒,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放縱一下。
「我回定城之後,不管做什麼,或者三少听到什麼消息,三少都不要插手。」陳夜眼里帶著些許笑意,但是面色卻十分嚴肅。
歐蕭詫異的抬眼打量了陳夜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手落在陳夜的肩頭有節奏的拍了拍,「一頭狼有獠牙有野性是好事,但是不要做得太過了就好。」
「謝三少。」陳夜抿唇一笑,雙眼朝著歐雨的辦公室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等一會兒我叫直升機把你送回去,去樓頂等著。」三少揮了揮手,腳步輕松的朝前走去。
陳夜也深吸了一口氣,模了模自己的臉,還是決定等到了定城之後再摘下來,以免在這里被人發現了。
歐雨的辦公室內,歐雨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頭上鋪滿了細密的汗珠,青筋暴起,像是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冷鋒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急的手心冒汗,連忙上前一手模著歐雨的額頭,入手冰涼一片,好似有一道冷氣順著他的手指快速侵襲著他的身體,他心里一驚,連忙收回手,「少爺,少爺!可是頭痛病又發作了!」
「藥!」歐雨氣若游絲的道,說了一個字之後臉上痛苦的表情更加嚴重,一手顫抖的指著抽屜,「在……這里。」
冷鋒聞言連忙手忙腳亂的從抽屜里翻找了起來,一個白色的瓶子里面只有可憐巴巴的兩顆藥,冷鋒倒出來一顆卡著歐雨的兩頰硬生生的給他喂了下去,隨後又緊緊抱著痙攣不止的歐雨,直到幾分鐘之後,歐雨才逐漸鎮定了下來。
「辛苦了。」歐雨抬眼看了冷鋒一眼,白色的襯衣幾分鐘之內已經浸濕,狹長的鳳眼里掠過一絲愧疚,長嘆了一口氣。
「少爺,擦擦臉吧。」冷鋒索性將襯衣月兌了下來,從一邊拿來一包濕巾打開遞給歐雨。
歐雨接了過來,將臉上的汗水擦干淨,雙眸微微眯起,看著陳夜剛才站的方向,嘴角扯開一絲笑容,「你覺得,怎麼樣?」
冷鋒正在擦拭身上的汗水,歐雨剛才那一幕著實把他嚇得不輕,現在听歐雨這麼問話,呆愣了幾秒之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恍然大悟,眼里露出一絲疑,「感覺很奇怪…」
「連你都感覺出來了啊。」歐雨笑了笑,將手里的紙巾隨手扔進垃圾桶,「可能很快就有一場大戲要上演了,你我都是主演。」
「二少,您您這是說什麼呢?」冷鋒一手撓著腦袋不解的看著歐雨,「什麼演員?」
歐雨扶額長嘆,「剛才還夸了一下你,現在你又開始犯傻了,也罷,那就不告訴你了。」
「二少!」冷鋒懊惱的看了歐雨一眼,「二少剛才什麼時候夸我了?」
「罷了罷了,我要出去一趟,」歐雨站起身,「你先回去洗個澡吧,不用跟來了。」
冷鋒抬手準備留住歐雨,但是看著歐雨堅定地步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段時間過去,天色已經轉黑,一道黑影從一架直升飛機上跳下,沖著駕駛員招了招手,直升飛機又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飛走了。
陳夜立身于黑暗當中,一頭墨色短發被風吹得左右倒去,犀利的目光穿透這黑暗,看著某個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腳下微微一用力飛身于黑夜當中,如同一頭覺醒的獵豹,在黑夜中留下一道道優美的殘影。
豺狼組內,刀疤臉攜帶著幾個人在院子里放了一張桌子大擺筵席,酒瓶子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周圍零零散散站了幾個人算是守衛了,看著這幾個人大快朵頤,眼里都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喉結艱難的上下滾了滾,好想嘗一嘗那酒是什麼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阿彪啊,你說那小子到底什麼來頭,嗝,居然讓三少一眼就給看上了?你跟他接觸了幾次,有沒有什麼發現啊?」刀疤臉喝酒喝多了,面上兩坨紅色,打了個酒嗝對眼神迷茫的看著對面的阿彪道。
「老大,」阿彪沒有喝多少酒,手里拿著一個雞腿,滿嘴油膩的撅著嘴吸溜進去一塊雞皮,抹了抹嘴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小子的底細,只是知道他新來的,在那里開了個酒吧。」
「你得好好給我查查那個小子,」刀疤臉一手在桌子上用力的敲著,抬起下巴嚇著命令,「三少雖然在歐天集團不受寵,但是有歐天集團的名號,也夠我們豺狼組混一輩子了!這塊肥肉,可絕對不能被那小子給搶了!」
「是!老大!」阿彪吃的太快沒想到一下子給噴了出來,好巧不巧正好噴了刀疤臉一臉肉末,嚇得兩腿發顫,面如土色,「老,老大……」
刀疤臉一手抹掉了臉上的肉末,有些油汁還在臉上往下滴著,雙目殺氣騰騰,如同無數冰凌一般穿透阿彪的肥厚油脂,氣的面部肌肉痙攣,酒氣立刻過了大半,「你……好膽啊!」
「老大,不是,我不是故意的。」阿彪身上肥肉一顫,嚇得從桌上站了起來,不住的往後退著,走了幾步忽然感覺背後撞上了一堵牆,但是卻有一絲絲的溫度,不像牆一般冰冷,心里咯 一聲,僵硬著扭頭看去,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夜的雙眼,如這冷風一般毫無溫度,直直的看進了他的心里。
對面的刀疤臉神情一肅,朝這邊望來,等到借著月光看清楚了那張臉之後,心中凜然一片,左右看了一圈,卻發現自己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被全部放翻!
就在自己的周圍!
距離這麼近他居然毫無發覺,若是剛才對他也一樣偷襲,恐怕他現在跟這些躺在地上的人一樣身首異處,真是太可怕了!
刀疤臉畢竟是從刀刃上行走過的人,見狀強行壓住了心底的恐懼,雙目盯著對面的男子,撐住底氣問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對面的男子幽幽開口,一只修長的手緩緩爬上了阿彪的脖子,緩緩收緊,阿彪驚嚇過度腦子里一片空白,竟然連反抗都忘記了,直到脖子上傳來清脆的一聲響,他才不甘的閉上了眼楮。
那人朝著刀疤臉一步一步的走來,步履輕緩,好似十分悠閑,左右兩邊全是尸體,他卻視若無物,薄唇輕啟,冰冷的話語從口中溢出,「你對我跟我的朋友做了什麼,我當然就要對你們做些什麼了。」
「你不要過來……」刀疤臉嚇得驚慌逃竄,但是酒還未醒,跌跌撞撞的倒地幾次,終于被那人追上,看著那人朝他伸出來的手在刀疤臉眼里不斷放大,他心底最後一絲防線也轟然倒塌!
「啊!!!」一聲淒厲的喊叫聲尖銳的劃破蒼穹,驚起飛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