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素顏醫師果然魅力無限,連當時僅僅十歲的顧天語都春心萌動了。」沈酹月戲謔地望著他,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調侃。
「你可別胡說,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她。要是被霓裳知道了,又該要哄上一段時間才行了。」
沈酹月詭異地笑了一下︰「如此沒有氣度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麼。」
蘇素言臉沉了,平時酹月如何調侃他都不會生氣,可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酹月總是要說霓裳的壞話。
「因為愛我她才會如何在意,罷了,跟你這種人也說不清楚。沒什麼事的話你趕緊回去,我再不回房她又該與我置氣了。」蘇素言已經在下逐客令了。
沈酹月挑眉︰「哎,重色輕友。」嘆了兩句,便不見了人影。蘇素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心愛的女人這+.++麼長時間都不被好兄弟接受的感覺真不好。他原本覺得顧天語的出現或許能讓酹月在這方面開竅的,但現在看來,希望不大啊哎,往後他還是得夾在娘子和兄弟之間,這人活在世上咋就如此艱難呢?蘇素言搖了搖頭,便往內院走去。
顧天語與另外被慕容一孜留下來的兩名女子一起在丞相府接受著秘密訓練,從舞姿體態規矩到基本的武功,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就這樣日子一日一日地過,顧天語根本沒辦法主動與南若離取得聯系,而南若離曾說過下一步的指示會在她成功潛伏丞相府後派人傳達給她,眼看兩個月都快過去了,她都沒接到任何指示,不由得有些急躁。想著這兩天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出去一趟,正巧慕容一孜大辦五十壽宴,因著邀請的賓客眾多,慕容一孜便讓三人以舞姬的身份在晚宴上獻舞。
顧天語心中想著,今晚的賓客中必定會有南若離派來的人,下一步計劃終于可以實施了,想到這里,顧天語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晚間到來。
午間時分,賓客已經來了不少,女眷均在內院由丞相夫人莫氏招呼,而男賓則由慕容一孜的長子慕容嚴軻招呼。參與壽宴的皆是有一定官階身份的大臣及其女眷,每人都很懂得察言觀色,如今的朝廷,慕容丞相的勢頭隱隱有超過南閣先生之勢,誰也不敢不給他面子,因此整個壽宴下來,表面上皆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的到來,男女雖分席而坐,卻是也能看清對面的世家公子或小姐,很多官家夫人都趁機為自己府上的千金公子物色良配,因此晚宴也算是整個壽宴最重要的環節。就在晚宴準備正式開始時,丞相府上卻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南閣先生到!」
座上的神木榮疑惑地望了慕容一孜一眼︰南閣怎麼來了?
只見高座上的慕容一孜眉頭微微皺了皺,他可沒邀請南閣,這尊大佛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他不是一向神秘又清高,從來不參合這些場合的麼?
心里雖然這樣想著,臉上卻是很快就掛起了虛偽的笑容,起身迎接。
「哎喲!什麼風把平日足不出戶的南閣先生吹來了,稀客,稀客啊!來人,趕快給南閣先生上座!」
南閣依舊帶著面具,在座的人皆看不清他的表情,唯听見雄厚的聲音響起︰「皆是同僚,本官不請自來,想必慕容丞相是不會介意的吧?」
「哈哈,老夫高興都來不及,何來介意一說,南閣先生,請上座!」慕容一孜雖一臉的笑意,心中的警惕卻是絲毫沒有減弱,這南閣,到底想干什麼?
「那我便不客氣了。」南閣毫不客氣地坐下,一點別扭也沒有,到是讓站在丞相府一派的眾人別扭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是說慕容丞相和南閣先生不對付麼?不明情況的眾人面面相覷︰這鬧的是哪一出?
看著南閣一派淡定的樣子,神木榮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盯著南閣︰前日他剛剛掌握了南閣養有私軍的確鑿證據,今日本是想和其他的重臣私下商量明日一早在早朝上合力指證南閣通敵叛國的。沒想到他竟然會來?莫非他收到了什麼消息?神木榮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莫非除了他暗下查出來的名單中的人,還有屬于南閣一派的而他們不知情的?神木榮危險地眯起了雙眼,低下頭,裝作吃點心的樣子。
「既然人齊了,上歌舞吧!」莫氏見狀,適當地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慕容一孜點了點頭,下面的人便吩咐了下去。
不一會,屋內的燈光都被用特定的燈罩罩了起來,原本明亮的大堂頓時變得昏暗,只能隱約地看見在場的人。悠揚的曲調響起,讓人一听便要沉醉,不一會兒,悅耳的蕭聲響起,配合著琴聲,別有一番擾人心田的滋味,讓人听得如痴如醉。隨著曲調忽而升高,大堂的中央忽而飄下了一名身穿白色舞衣的女子,女子一手扯著長長的綢帶,另一只手在空中舞出動人的蓮花狀,旋轉著,緩緩落到中央,驚了眾人的雙目,剎那間,在場的人都看呆了,都被那動人的舞姿所驚艷,他們從沒看過如此特別的舞!
舞女穩穩地落在中央,戴著金黃色的面具背對著眾人,燈光便亮,在琴和蕭聲的縈繞下,緩緩扭動著那曼妙的身姿,舞動著水袖,將一支幾近失傳的《白蓮初現》完完整整地展現在眾人的眼前,待琴簫合奏緩緩進入尾聲,女子的動作越來越柔和,慢慢地,到了中央,獨腳轉起了圈,一個、兩個、三個速度越來越快,再漸漸緩下來,轉著轉著,琴聲斷斷續續,仿佛想要斷可又舍不得斷,蕭聲符合著,將眾人都帶到了白蓮綻放前夕的夢境之中,女子隨著身子的轉動慢慢地蹲了下來,琴簫停,女子停,背對著眾人,燈光又暗了,那落寞的身影將眾人的心都要糾到一起,就在這時,琴簫聲突然前所未有地急促歡快起來,燈亮,女子身邊圍了一圈同樣身穿白衣的女子,場上的舞姬皆快速地揮著羽扇轉起圈來,中間的女子在眾人的包圍下旋轉而起,仿佛一朵正在盛開的白蓮花!!到舞的最後,那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月兌下了面具,在舞曲終了之際,面對眾人與其余的舞姬擺成了驚艷的蓮花狀!
一舞盡,現場鴉雀無聲,緊接著,便是雷鳴般的掌聲。
慕容一孜也是被驚艷到了,雖然他早就知道他讓閑舞三人排的是《白蓮初現》,卻沒想到親眼看竟是如此的驚艷。看著在場眾人贊嘆不絕的聲音,慕容一孜心里得意地笑了,沒想到這個閑舞竟然能帶給他這麼大的驚喜,今晚過後,她的價值怕是立馬飆升。
連神木榮這種不解風情的武將也拍手稱好,然而南閣先生沒有鼓掌,只是淡淡地喝著酒,沒有過多的反應。
顧天語一直有留意眾人的表情,看到南閣沒有任何反應之時,心中懊惱,這南閣果然如傳聞那般,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
「好好好!」最先出聲的是戶部尚書盧安西,「丞相是何處覓得這妙人兒,竟能跳出如此驚人的舞蹈!」
慕容一孜謙虛一笑︰「盧尚書過獎了,閑舞乃是我慕容一族旁支所出的女兒,也算得上是我半個佷女吧,不幸父母雙亡,便寄養在我門下,略微懂一些舞蹈,老夫便讓她出來獻丑獻丑,給大家助興助興而已。」
顧天語心中疑惑,慕容一孜怎麼忽然改了她的身份,不是說舞姬的麼?但很快她便知道了為何。
因為慕容一孜此話一出,那些官階不上二品,又覬覦閑舞美貌的人齊齊不敢出聲了,若是隨便的一名舞姬,還能求丞相送給他們,可是慕容家的人就不一樣了,怕是丞相有抬舉這名所謂的佷女的意思呢。
別人不知,座下的慕容一孜的ど子慕容嚴華可是一清二楚,這閑舞哪是什麼勞什子親戚,分明就是父親之前尋回來的舞姬,他原本沒放在心上,今日一見,堪堪被顧天語驚了眼,看著那絕世的臉蛋,那心里是癢的不行,他平日便,沒想到家中藏了個如此絕色都不知道,可真是浪費!浪費啊!
南閣先生面具下的嘴唇微彎,本來他只是想攪和慕容一孜和神木榮今晚的計劃的,沒想到竟然有額外收獲,當真有趣。
「閑舞,還不見過各位貴人。」慕容一孜柔聲說道,仿佛顧天語就是他親親女兒一樣。
顧天語故作羞澀一笑,往前一步行了個禮,柔柔地說道︰「小女子慕容閑舞,見過各位貴人。」
見她舉止如此大方得體,在場的夫人便有耐不住性子的開口了︰「早听說丞相府養出來的公子小姐皆是頂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位旁支的小姐便如此得體了。丞相夫人,我日後可能多多來丞相府走動走動,也沾沾相府的喜氣?」
被人如此恭維,莫氏也笑得合不攏嘴巴︰「林夫人說這話就見外了,你要是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正好貴府的大小姐與我家妍兒年紀相仿,若是林夫人改日有空,便帶上林小姐多來走動走動,也好給妍兒作個伴。」
「不知閑舞小姐可曾婚配?」有的夫人便直接問了眾人都想問的問題。
莫氏不知夫君心里如何想得,便笑著望了身旁的人一眼。
「還不曾,閑舞年紀還小,老夫還想多留她幾年呢。」慕容一孜捋著自己的胡子和眾人打著哈哈,這就是回絕了眾人想議親的意思了。
正在眾人都在客氣地說著場面話時,南閣忽然出聲了。
「好一曲《白蓮初現》,只是不知閑舞小姐師承何人,竟習得此近乎失傳的絕世之舞?」南閣並沒有抬頭,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搖晃著。
顧天語從容一笑,緩緩答道︰「南閣先生見笑了,此舞並非真正的《白蓮初現》,而是閑舞從記載過此舞的書上了解到,然後加以自己的想象改編湊整的。」
「哦?」南閣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個「哦」字,「原來如此。」
整個晚宴南閣便沒有再出聲,他就靜靜地坐在席位上,也沒有人敢去主動招惹這位傳聞脾氣古怪,陰沉莫測的重臣。以至于神木榮和慕容一孜遲遲都沒能和其他大臣商議,神木榮狠狠地盯著南閣,現在他敢肯定,南閣絕對是知道了他們的意圖,所以故意來膈應他們的。難道他如此天真的以為他今晚不走他們就不辦法進行密會了?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