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諾應沒有听出風舒安語氣中略微諷刺的語氣,反而是大公子原諾靖听出了,他微微一愣,隨即便禮貌性地向風舒安點了點頭。
「二公子,二公子。」一名小斯走了過來,「公子之前不是說這幾日來排隊拿粥的人多了不少嗎?奴才觀察發現,原來是不少附近的村民都假裝難民前來領粥了!」
原諾應听罷,頓時大怒︰「豈有此理!哪些人裝作難民的,給本公子揪出來!」
那小斯听了,卻是沒有動,一臉的為難︰「公子,那些村民皆是扮成難民的樣子,怕是不好分辨啊!」
「算了算了!從今日開始,限制每日施兩大鍋粥,沒有拿到的讓他們明日再來。是不是真正的難民領又有何所謂,咱們丞相府的好名聲傳出去了就行!」原諾應想了想,低聲在那小斯耳邊吩咐道。
可是他沒有想到,如今的風舒安內力依舊深厚,他那低聲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風舒安故意上前走了一步︰「莫非二公子想到了什麼好計策可以分辨村民與難民?可否讓小女子也開開眼界?」
原諾應這就不悅了︰「你是誰啊?本公子有何計策,關你何事?女人家管那麼多干什麼,我勸姑娘還是趕緊去你親戚家,安分地呆著繡繡花,不該問的就別問。」
「是我冒昧了,還望二公子見諒!本來我還以為二公子想出了什麼好辦法,想著等會見到親人之時,在他們面前賣弄一番,說說我如何親自目睹了丞相府的二公子如何的善得仁義,機智聰慧。可惜啊,可惜!」風舒安一臉嘆息的樣子,失望地搖著頭。
「誰說我沒有辦法的!」原諾應听著風舒安失望的話,想著顏面不能輸,一急便將這話說了出來。其實說出來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辦法啊!只是看著風舒安和她身邊的水茉兒都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只好硬著頭皮上,「我那個我將辦法告訴了柱子!你給這位姑娘說說!」
原諾應他哪有什麼辦法,只好推給了方才的小斯,便是他口中說的柱子。
「我?」柱子驚訝地看著自家主子,用手指著自己苦著臉問。
「就是你!快給姑娘們說說!」原諾應用警告的目光盯著柱子,那意思是,你若是沒法幫我圓了這個謊,看我如何收拾你。
柱子只好硬著頭皮上︰「對對對,我家公子方才是講與我听來著,就是就是」
風舒安溫柔的目光射來,柱子他更無法思考了︰「就是」他憋著苦瓜臉,轉頭看著風舒安,又轉回來看著自己主子,發現自家主子惡狠狠地盯著他,完了完了!
柱子把心一橫,跪了下來︰「二公子啊!瞧奴才這記性,您剛剛是給奴才說了,可這不一眨眼的時間,我我我又忘記了。」柱子說罷連忙害怕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原諾應那吃人的目光。
風舒安戲謔地看著這主僕將皮球你推我扔,最終這燙手的山芋還是回到了原諾應手上,心底閃過一絲諷刺,傳聞丞相府的二公子博學多才,天資聰穎,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傳聞真不可盡信。
「那個我方才才說過,這一下子又記不起來了!」原諾應訕訕地笑著,雖然這謊言太爛,總比當場拆穿自己要好。
「二弟,你方才說的我也听到了。不如就由我來告訴這位姑娘。」一直在原諾應身旁沒有出聲的原諾靖突然開口為他解圍。
風舒安也沒想到這位大公子會開口,微微驚訝地將目光轉向了他︰「那就有勞大公子了。」
「我二弟方才說,要區分村民與難民並不難,只需要一把土便是了。」原諾靖的聲音溫和好听,連水茉兒也因著他的聲音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一把土?」風舒安身旁的墨軒忍不住疑惑地開口。
「沒錯。」原諾靖對著他身旁的小斯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那小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肯定地對那小斯點了點頭。然後那小斯在邊上抓了一把土,走到粥鍋便,在眾人的注視下對著一大鍋白粥就這麼撒了下去。
「原諾靖!你!」原諾應剛開口,便發現眼前的一群人都在用奇異的目光看著他,他才訕訕地改口,「大哥」只是他說道這里,便看見了讓他驚訝的一幕,在那小斯撒了一把土進粥鍋里,排隊拿粥人眾人頓時炸開了鍋,紛紛責備那名小斯。只是與此同時,一些人從隊列從惱怒地離去,原本整齊的隊列頓時少了五分之一的人,剩下的那些人,雖然在抱怨,卻始終不舍得離開隊列。
眾人恍然大悟,那些離去的,便必定是附近的村民了。
「對對對!沒錯,看,這不就是一把土就區分了村民與難民!真正的難民又何嘗會在意這粥里面的少少沙子,對于他們來說,能吃飽才是最重要的。雖然這樣的做法有損我們丞相府的聲譽,但在我的眼中,難民的溫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讓真正有需要的人吃上熱粥,我原諾應背負少少的壞名聲又有何懼!」原諾應瞬間改口,臉不紅心不跳地將一切的功勞往自己的身上攬,仿佛這計策真的是他出的一樣。他這一席話,那聲音,可是大到周圍的人想听不清楚也難。他一下子便變成了憂國憂民,寧可自己吃虧也要難民有粥吃無私奉獻的大善人了。
便是一向單純的凌湘兒也看出了他這是在搶功勞,可是除了他們以為的人可不知,他們只會去宣揚丞相府的二公子有多好。
「二公子果然足智多謀,只需小小的技巧,便化解了難題,不愧是諸葛先生的高徒。靜琪佩服!」脆若銀鈴的女聲傳來,風舒安等人不由得齊齊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參見靜琪公主!」原諾應帶著眾人行禮,風舒安等人見狀也跟著行禮,原來是位公主。
「免禮!二公子,這位是?」宇文靜琪看向風舒安,疑惑地問。
「這」原諾應也犯愁了,方才好像沒有問她的姓名?
「小女子風舒安,與家人初來元都投奔親友。見過公主。」風舒安不卑不亢地行著禮,絲毫沒有普通百姓初見皇室時的誠惶誠恐。
宇文靜琪微微點頭,算是知道了。便沒有再理會風舒安,只是一臉高興地看向原諾應︰「本公主就知道你不在府上,肯定會在此處。施粥之事何必時時親力親為,百姓都知道你的善心的。今日便陪我去游船可好?咦?原來大公子也在。」
听到公主喊自己,原諾靖一直淡然的神情微微波動,漂亮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落寞︰「公主。」
宇文靜琪略微點頭算是回禮,然後便再沒有理會原諾靖,不顧禮法地便挽著原諾應的胳膊離去。
原諾靖看著兩人親密離去的背影,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常人難以察覺的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