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舒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傍晚。一睜眼,熟悉的淡粉營帳垂垂落下,身上是入宮後每晚陪她入睡的淡淡的蓮花清香絹絲被。
「公主!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短短的不過十日,在風舒安听來卻恍如隔世,水茉兒激動地抹著眼淚,天知道她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每天都在擔心公主的安危,雖然知道公主有計劃,卻還是忍不住擔憂公主在獄中受苦。昨日看見皇上抱著昏迷臉色蒼白的主子回來的時候,她的心都糾成了一團,恨不得昏迷的人是她自己。
「傻茉兒,不是和你說過了我沒事,哭什麼呢?」風舒安弱聲安慰著,想抬起手幫水茉兒拭擦臉上的淚珠,卻在手抬到一半之時放了下來,太累了,這一次病發,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氣。
水茉兒看著風舒安這般虛弱的樣子,眼淚珠子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急忙道︰「公主你好好躺著別動,需要什麼茉兒去替你拿。」
風舒安欣慰地笑了笑︰「我不需要什麼,就是你不要哭了,我都沒事了。」
水茉兒眉頭緊皺著,一直在抽噎︰「什麼叫沒事!原本是到冬天才到病發期,如今整整提前了一個季度,主子你還說沒事!明知道自己身子承受不了,還要逞強,對付太後她們的機會沒有了可以再找,但是要是身子落下了病根,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我們心疼。墨叔在你昏迷的時候來過幾次了,都是一臉的擔憂。」
風舒安嘴巴張了張,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隨後只好無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是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水茉兒淚汪汪的大眼楮瞪得大大的,似乎在怒看一個不听話的小孩。
「好好好,沒有下次了。只是要麻煩墨叔將孟醫師請過來了。」
水茉兒沒好氣地瞪了風舒安一眼︰「墨叔早就派人去請了。」
「對了!」風舒安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閃過一絲落寞,「昨日是皇上抱我回來的吧,他都知道了?」
水茉兒愣了愣,明白了風舒安是在問她的病情,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道︰「皇上他都知道了。」
風舒安眼神突然變得凌厲︰「墨說的?」
水茉兒被自己主子這突如其來嚇人的眼神嚇到了,小臉皺成了一團︰「不是是我說的」
「我叮囑過多少次,這事不能告訴皇上。」風舒安責備地望著水茉兒,她從來都不曾責怪過她,看來是自己對她過分縱容了。
水茉兒剛止住的眼淚又啪啪地往下流︰「公主不是!皇上他」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別怪水茉兒,是朕逼她說的。」鐘楊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剛好听到這一幕,「若不是此次你發病,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
水茉兒看到鐘楊,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激動地向他行禮,然後遞上求救的目光,鐘楊見狀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水茉兒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風舒安懊惱地看了鐘楊一眼,不滿地嗔道︰「這丫頭,到底你是她主子還是我是。」
鐘楊來到她床邊的椅子做下,貼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你也別怪她,她只是關心你。」
風舒安掀了掀眼皮,撫開了身前的被子,坐了起來。鐘楊見狀皺了皺眉頭︰「身子還沒好,便這麼讓人不省心了,好好躺下休息。」
風舒安哪里會听他的︰「你干嘛未經我同意指使我的人做事?」
鐘楊一愣,隨即明白風舒安肯定是指責他讓墨將孟堯靈請來京都一事。面對風舒安的惡人先告狀,鐘楊此次可沒有買賬︰「你還好意思說,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告訴我。」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風舒安嘟囔著,似乎不滿鐘楊語氣的生硬。
「若不是你此次毫無預兆地病發,你還想隱瞞我到什麼時候?到底怎麼回事?」鐘楊目光陰沉,他實在想不出到底風舒安招惹了什麼樣的人,會讓別人給她下這種時間罕見的劇毒——萃鴆毒。傳說此毒並沒解藥,他不知道孟堯靈到底用了何種方法,才將她的命給保住,更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的日子。每次想到她可能在未來的某一日突然離去,他的心便像針扎一樣的疼。
風舒安眼眸微斂,掩去眼中的神色,她知道鐘楊肯定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這就是為何她一直不讓他知道自己病情的原因。既然太醫來給自己把過脈,那鐘楊必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所中何毒,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
「你不用擔心,雖說萃鴆毒天下間並沒有解藥,但卻有解毒之法。孟醫師現在已經將我體內的毒素控制穩定,只要平常注意保養,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鐘楊將心中升起的懷疑稍稍壓制了下去︰「解毒之法我也听說過,只是听聞此法唯有素言山莊莊主才知道,更是蘇家世代相傳的獨門秘籍,為何孟堯靈會知道?你們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風舒安心底「咯 」一下,還好及時將心中的驚慌壓了下去,笑道︰「高人總有我們想不到的辦法,既然孟醫師向我保證可以解了我體內的毒,我相信她,便不會對她有半絲的懷疑。」
鐘楊眸色沉了沉,隨即深呼吸了一口氣︰「太醫說了,你體內的毒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加上你身子原本就虛弱,再懷孩子恐怖身子難以承受。舒安,你以後還能有很多的孩子,這個不如不要了吧。」
「不行!」風舒安想也沒想便拒絕了鐘楊的建議,沒有注意到鐘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痛苦。
「舒安。」鐘楊低下了頭沉聲道,「你不舍得,我都知道。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將來面對的是如何的艱難險阻,難道你要將它生下來一直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嗎?就算不久的將來我們掌握了中元朝廷的大權,那麼我們下一個目標,便是天下,總有一天我們會與孩子的父親正面為敵,到時候,你讓孩子如何處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