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方才不是說」風舒安愣住了,她剛產生了打掉孩子的念頭,孟堯靈便跟她說孩子一定要保住,任憑誰也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落差。
「你體內的毒素之所以會提前發作,全因為月復中的胎兒。若是我沒猜錯,胎兒將你體內的毒素當作了營養不斷吸收,方才你會有疼痛感,應該是體內的毒素在某一時刻集中往月復中集聚。這樣看來,生下這個孩子是目前來看最快速快有效除去你體內余毒的方法。只是你的身子被毒素侵佔了太久,就算已經經過了兩年的調養,還是難以達到養育孩子的標準。我如今最怕的,便是懷孩子會超出你身體的負荷。」孟堯靈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毒素從我的身子轉向孩子?」風舒安第一次听說這種說法,胎兒還會吸收毒素?
「沒錯。我曾經在醫術上看過類似的案例,現實還是頭一次遇到。」——
「那孩子生出來會怎樣?」風舒安看著孟堯靈,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帶著一絲希望。
「最好的結果便是痴傻。」
風舒安只感覺心中有什麼猛地塌了︰「那最壞的結果」
「小主,在我看來,死胎是最好的結果。既替你除去了毒素,也不用這個孩子成為拖累。」孟堯靈說的話很殘忍,但也很現實。
「它不是什麼拖累!」風舒安下意識地反駁,她不許任何人說自己的孩子不好。
孟堯靈微微嘆了一口氣︰「沈酹月是東凡太子,他的孩子是什麼?我不信你真的舍得用它作威脅沈酹月的籌碼,就算你舍得,也不見得它在沈酹月心中有何分量。若真的被你僥幸將孩子養大,難道你要告訴它,它的父親是我們的敵人嗎?」。
「我不會讓知道的。」風舒安眼圈開始紅了。
「血濃于水。」孟堯靈收拾好自己的醫藥箱,看來今日不適宜為她做詳細的診察,「你自己決定吧!要是拿掉孩子,我也依舊有辦法能幫你除去余毒,只是時間會比較慢一點而已。當然,前提是你絕對配合。好了,你慢慢考慮。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看著孟堯靈頭也不回地往廂房的方向走去,風舒安想喊住她,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孟堯靈的每一句話都那麼在理,可是她就是不想去認同。自劫後余生起,她便在沒有經歷過如此艱難的抉擇,留麼?還是不留?
入夜,金鑾殿。
一襲冰藍夜行衣的黎非奉宛若游龍般潛入了金鑾殿,而此時原諾靖早已擺好了文案等著他了。
黎非奉挑了挑眉︰「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
原諾靖溫和地笑著,將案上沾好墨的毛筆遞給黎非奉︰「原某恭候多時了。我相信,黎大俠與原某一樣,從來不打毫無準備之仗。既然昨晚忘了立字據,便今晚補上。不然若是日後誰輸誰贏,無憑無據可不就等于白賭了?」
「有意思。」黎非奉結果原諾靖遞來的毛筆,「只是單憑你一個毫無一官半職的士族子弟,本大俠憑什麼相信你?」
「要是黎大俠真的不相信在下,今晚就不會再來。雖說話是這樣說,但規矩還是要有的。」原諾靖指著寫好賭約的絹帛上蓋著的玉璽紅印,「這便是我們的誠意。」
黎非奉看了,得意地笑了幾聲,揮筆在兩份一樣的絹帛上洋洋灑灑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原公子到時候輸了可不要哭得太慘。」
原諾靖將兩份絹帛疊好,拿了其中一份給黎非奉,笑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黎大俠此言過早了。」
黎非奉接過那份絹帛,不屑地看了原諾靖一眼︰「便沖我這入皇宮如入無形之景的修為,你便應該後悔與我定下了這般賭約,等著吧!」說罷,那冰藍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速度之快,讓屏風後看著這一切的鐘楊都為之咋舌。
「黎非奉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怕是他早已光顧了你府上好幾回,將你府上的地形暗室都模透了,你可要小心。」鐘楊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若是這樣的聰明人當真能為朝廷所用,那真是朝廷之福。」
原諾靖微微頷首︰「會的,黎非奉雖然厲害,但是他最致命的弱點便是自負。這一場戰,還未真正開始他便輸了一半了。」
鐘楊揚了揚眉頭︰「這話可不像你說的。」
原諾靖無奈一笑︰「什麼都逃不過皇上的法眼,是公主說的。」
「哦?」鐘楊語氣不明,「她倒是了解黎非奉。」
原諾靖听罷,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轉移了話題︰「皇上。今日听說刑部審了太妃落池一案,可找出真正的凶手了?」
「找出了。」鐘楊點了點頭,想起風舒安的那份細心與機智,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萱兒讓朕派人去查太妃的遺體,果真在太妃膝蓋處發現了被小石子敲打的痕跡,經仵作與刑部的探案人員勘查,斷定太妃並非如太後所說那般是被推下荷花池的,而是被一顆小石子狀物射擊膝蓋,因為身子失去平衡掉下池中的。」
「這個臣也听說了,只是听說按照太妃當時所站的地方,那小石子應該是從公主所站之地射出,為何」原諾靖也一早想到了太妃是被人故意撞下池了,但就算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還是對公主不利,他之前為了想給羽湘洗月兌冤屈,思前想後,卻還是沒能找出太妃出事的真相。
原諾靖問到這,反而讓鐘楊笑了笑︰「這一點朕也沒想到。那日朕去牢中見萱兒,在臨走之時她輕輕地在朕的手背上劃了劃,這讓朕恍然大悟。」
原諾靖腦袋突然清明了開來︰「莫非是有人借助了小石子的反彈之力?」
「沒錯,那加害太妃之人將小石子射向萱兒所站地方身後的假山之上,石子踫到更加堅硬的石頭必定按特定的角度折射而去,那被改變了方向的小石子,便能朝明媛太妃徑直射去。朕派人去查了案發現場,果然在假山上發現了被石子劃過了輕微痕跡。」鐘楊回想起來也是一陣後怕,這後宮之中爾虞我詐從來都不曾缺席,想來軒轅凜澈手段也是高超,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最終壞他大事的竟然會是他從來都不放在眼里的明媛太妃。風舒安出獄以後才告訴他,太妃臨死之前曾在她手臂上輕輕地劃了劃,她才會想到假山上會有劃痕。
「那真正的凶手」雖然他知道此事的幕後主使必定是軒轅凜澈,但還是有半絲希冀此事能削去他一絲勢力。
鐘楊冷笑︰「凶手?不過是太後推出來的一個替死鬼罷了。」(未完待續。)